許 翠 芳
(北京交通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 100044)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強調將我國的制度優勢轉化為治理效能,不僅為國家治理現代化提出了具體目標,也指出了可行路徑。我國已經進入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發生了變化,加上高科技的迅猛發展,使得當前社會具有高度復雜性和不確定性,這就需要政府職能的轉變和協同治理模式的構建。協同治理模式是新形勢下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的重要方式,也是提高社會治理科學方式和績效的時代要求。只有在全社會創設協同合作的風尚,真正發揮群眾智慧,在社會治理中協力共建共治共享,才能改善民生,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實現不同社會利益主體之間的相互認同和民族的偉大復興。協同治理從單方面強調政府在社會管理中的責任轉變為同時強調政府、市場、社會組織和公民的共同責任。客觀上要求充分發揮各治理主體的作用,提高治理能力,逐步形成政府主導、社會協同的治理模式,實現和諧社會的目的。
“協同”一詞,最早由德國物理學家哈肯(Haken)教授提出,用以倡導系統要素或子系統之間的相互合作和配合[1]。協同治理模式是指不同的治理主體之間為實現一致的治理目標而共同行動,政府、市場、社會各組織和公民個體積極參與社會治理以形成治理合力,其主要特征是治理主體的協同與合作。政府在社會治理過程中發揮主導作用,社會治理的整個過程是在政府主導下,由利益相關方共同協調、商議、合作,達到各方利益最大化。協同治理的主體是多維的,手段是復合的,在協商的基礎上,本著共享共贏的原則,用合作方式促使各社會治理主體相互補充,形成共治共享樣態,實現國家治理現代化過程中價值理性和工具理性的統一。實現協同治理可使政府擺脫冗雜的事務,通過法律、經濟甚至政治的方式充分發揮整體協調功能。
科技的飛速發展使社會信息更加通暢,增加了社會治理的復雜性,加重了政府治理的壓力。協同治理模式強調在國家治理過程中政府、市場和社會等多方治理主體的責任和義務,治理界限更加清晰。既減輕了政府的壓力,規避了由單方治理帶來的風險,也能夠在治理出現張力時顧及各治理主體的內在需求,從而在協商的基礎上增進合作,實現共治到共享的飛躍,使社會更加趨向于穩定、和諧、動態性平衡。因此,協同治理模式不同于之前縱向的垂直剛性管理,更多的是多方發力的韌性治理。這需要政府職能向服務型轉變,繼續深化經濟體制改革,不斷完善、規范市場體系。
協同治理是未來社會治理的理想模式。在協同治理過程中,政府可以委托權力參與治理。社會治理各主體相互合作,以求實現公共責任。社會自治只有通過各種組織和公民個人的民主參與才能實現,這種參與意識不僅體現在各社會治理主體的合作中,也體現在各種社會自治組織在治理中的參與。構建協同合作的社會治理模式有利于提高公民對政府權威的正當認識,擴大公民參與國家治理,促進不同利益相關者之間的相互認可,實現社會的和諧發展。
協同治理模式的最終目標是實現善治,使人民有更多的獲得感,即實現人民的美好生活。在協同治理過程中,著力點在于人民的美好生活,要顧及人民的物質生活、精神生活、政治生活、社會生活和生態生活。滿足人民不斷增長的更高的物質需求、參與需求、合作需求。社會協同治理是一個通過動態機制調整、積極互動的過程,要在加強公民教育的基礎上,規范市場秩序,以黨的領導為根本保障,以參與促協商,以共識促合作。
參與是協同治理的前提。作為新的社會治理模式,協同治理可以充分發揮群眾的智慧和才能,滿足人民的能力增長需求,有效鞏固黨的執政地位,提升黨的領導權威。協同治理理論契合了公民參與的民主理想,并為其發展與完善提供了一個嶄新的契機[2]。國家治理現代化進程中,社會的外部壓力只有轉化為執政黨和政府的內部認知,才能主動、積極地改變治理方式。也只有治理各主體共同參與治理行為時,才能使政府和社會的信息通暢。政府、市場和社會的互動使信息反饋及時、明確,避免產生治理盲區和溝通壁壘。治理的目的不僅在于建立一個負責任的政府,而且應該建立一個負責任的社會。所有治理主體和個體公民都應樹立責任感、提高責任感。這就要求提高民間組織的標準化和獨立性,增加對非營利組織的財政支持,提高社會自治的水平和能力。
有效的參與渠道能確保所有社會治理主體有平等的利益表達機會,平衡社會利益,這對于緩解社會矛盾具有重要意義。多方參與是協商治理的先決條件,要確保參與主體的自主權,通過一系列制度規范來確保治理主體有序參與。協商治理最根本的意義在于調整公共權力與私權之間的關系,在此社會治理模式下,政府充分尊重社會團體和個人的合法權益,保護不同治理主體的合法行為。協商治理是政府主導的多樣性參與,有效促進人民的生活幸福和社會的和諧穩定。
新中國成立后,我國社會治理模式的樣態有一個不斷調整和提升的演進過程。由單一式政府包干走向政府主導、社會和市場共同參與的局面,這是由國家的時代特征決定的。計劃經濟時代,國家的所有生產和分配由國家負責,政府在整個治理過程中自然像家長一樣統籌各方利益,力求均衡。但隨著經濟的轉型,市場經濟為社會主義建設注入新的活力,在市場經濟轉型初期,政府和市場是社會治理的兩大動力。
新中國成立后,隨著國家社會建設和經濟建設進程的加快,社會治理模式呈現出不同圖式。從新中國成立后到改革開放是第一個階段,社會治理模式呈“包攬型”圖式,即“服從——命令”的實踐邏輯。計劃經濟的實行,使國民生產在國家統一指導下進行,各種產品的生產都由國家統一規定,權力的行使也是從上到下,中央政府制定政策,下一級政府收到命令,遵從即可。改革開放后進入第二個階段,中央開始向地方放權和分權,企業的生產積極性得到激發,地方政府也有了一定的經濟管轄權和部分財政權。社會治理模式呈現“放手型”圖式,即“激勵——反饋”的實踐邏輯。隨著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轉型,國家權力也逐步向地方分散,充分調動了地方的生產積極性。第三個階段是21世紀初,隨著服務型政府的建立和高新科技的迅猛發展,政府職能較之前有很大不同,網絡的普及,也使社會治理有了新的陣地。經過四十多年的努力,中國政府職能的轉變取得多方面進展,2003年確立的“服務型政府”建設是政府重大的進步。政府職能從以往的“重管理”轉向“重服務”。這一階段的治理模式趨向“服務型”圖式,即“互動——反饋”的實踐邏輯。大眾傳媒、自媒體的發展讓民眾與政府的關系沖破了壁壘,信息更加透明,溝通更加便利,增強了政府治理的有效性。同時,對政府職能和治理效果的期待也給政府帶來新的挑戰。這就需要重新審視當前社會治理模式的構建路徑及其優化手段,找到提高治理績效的要素和關鍵,逐步走向國家善治,呈現“合作型”圖式。
經濟的快速發展,科學技術的進步,市場經濟的不斷完善,社會逐步走向強大。進入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人民期待能夠正當表達自身需求,并充分發揮主體性,積極參與社會治理實踐。新時代的社會治理應在法律保障之下,由治理的利益相關方進行溝通,商議治理目標,并對各方利益進行平衡,制定具體的方案,力求各方利益最大化。協商是協同治理模式的主要實現方式,在具體的治理過程中,因治理事由不同,又會形成不同的協商范式,這就需要根據具體背景、因由及各參與方的具體情況而不同。
協同具有深度交互的特征。協同意愿的達成與協同行動的開展需要各參與主體對行動策略不斷進行談判與協商,即使在協同行動的過程中,各參與主體也會相互依賴,他們的認知與行動都交織在一起[3]。不同治理主體具有不同的興趣取向和利益需求,這不可避免地導致矛盾。黨組織應以全局為核心,協調不同治理主體之間、黨組織與其他治理主體之間的關系。城市社區、基層黨組織應積極應對治理生態的變化,加強黨的建設在社會領域的滲透,進一步鞏固黨的核心地位,充分發揮其主導作用。在社區建設和諧文化,形成協商合作的良好氛圍。充分發揮社會各組織的作用,尤其是一些在解決生活糾紛方面能起到潤滑作用的志愿組織。
協同治理是一個通過合作、協商方式進行互動的過程,在對治理理念認同的前提下實現共同目標。協同治理意味著政府作為治理的主導者,與其他治理主體相互依存。政府保留了必要的社會控制職能,增強與其他治理主體的協商與合作。因此,協同治理模式呈現出政府主導、社會與市場共同參與的樣態,其最大的優勢在于能夠集中力量辦大事。通過政府對治理目標的統一導向、集體自組織行為,最大限度地發揮社會治理資源配置的有效性,提高社會系統的整體功能,是社會治理理念、方法、途徑和機制的重要創新。
面對我國的社會治理問題,必須遠離幻想,堅持理性立場。協同治理模式的目的是根據公眾需要,通過多方參與和協作的方式提供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從而確定社會管理的公共責任機制、對公眾負責。在社會需求的指導下,適宜為社會組織制定和實施稅收減免條例和財政扶持政策,充分發揮社會建設專項資金的引導作用,為社會治理的發展提供資金支持。首先要把黨組織作為重要紐帶,將社會定位為區域概念,整合社會所有分散的資源和力量。堅持通過黨建創新,有效解決公眾分享治理成果的問題。
協同治理是一個復雜的集體行動過程,不僅涉及主體互動、機制運作等要素,更需要內嵌于國家治理體系整體的構架之中[4]。只要我們遵循價值理性和工具理性相統一的原則,從理論與實踐的結合中汲取經驗,必將促進中國社會治理的進一步完善。發揮黨的領導之核心作用是對社會治理的政治支持,通過整合社會和市場力量,必將實現優勢互補,把中國建設成為一個繁榮、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