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代際外部性

(四川大學經濟學院 四川 成都 610065)

代際外部性理論是建立在傳統行為外部性理論基礎上的，在時間維度上的進一步發展。當存在外部性時，達不到帕累托效率的要求。但是，通過選擇某種策略，風險在時間和空間上是可以轉移的，即可以將風險轉移到其他空間或通過時間轉移到另一代人，以便保護自己免受外部性的損害。從時間維度上說，如果風險轉移發生在同代人之間，則為代內外部性；如果風險轉移發生在代際之間，則為代際外部性。代際外部性既可能是正的，也可能是負的。正的外部性通常表現在人類知識的積累和生產力的提高，而負的外部性則體現在自然資源存量的下降、生物多樣性的喪失等。當人類活動對后代人的正外部效應大于負效應時，社會就是向前發展的。而人類現在正面臨的問題是，代際外部性的負效應大于正效應。無論是政府還是企業，他們在追求當前利益化最大化的過程中總是傾向于“剝削”下一代人的利益，如過度開采不可再生資源現象等，往往難以為下一代人提供優良生存環境，或者，至少是同等質量的生存環境，使后代人面臨著一個非常不利的發展空間。

代際外部效應具有累積疊加性。由于歷史的沉淀，某一代人受到的前代人的外部性，事實上是所有前代人造成的外部性的總和，也就是說代際的外部性具有累積效應。代際外部效應還具有單向性，是指代際效應的影響必然是由前代人對后代人造成的。由于外部效應發生在時間維度的兩代之間，外部效應必然是前代人對后代人產生影響，而后代人對這一影響只能被動接受，沒有主動選擇權。這也造成了負代際外部問題在解決措施上的單向性。作為被影響對象的后代人也無法發聲，只能由當代人意識到這一問題，由當代人提出措施加以改善，比如污染治理問題，后代人無力改變前人的作為，只能付出更大的代價來解決。

負代際外部性問題存在的根源在于主體缺失，即前代人和后代人是獨立存在，后代人作為一個整體難以擁有話語權。所以，代際之間也就難以存在直接的交易協議，以協調他們之間的權益，才導致了外部性問題的存在。這主要表現為兩方面的原因：產權在代際之間不完備，達成直接交易協議的交易成本無限大。代際產權不完備表現為代際產權缺失。對于由于前代人的行為而產生的本屬于前代人的相關權益有可能發生在未來的若干代，但由于時間上的代際阻隔，前代人并不能擁有這部分權益的產權，表現為現期主體的未來權益產權的缺失。代際產權不完備還可以表現為代際產權虛置。由于時間上的代際阻隔，權益的直接受影響主體可能隨著時間流逝而發生改變。或者，由于種種原因，未來相關權益的產權也可能被劃歸到了不受相關權益影響的名義所有人身上。由于代際關系的特殊性質，未來權益主體不可能來到現期，參與到與現期的權益相關人進行直接的談判中，以反映他們的產權意志。即使現期存在著一些代表未來權益主體產權的名義產權人，由于時間上的代際阻隔，他們也不可能充分反映未來權益主體的產權意志。從交易成本的角度來看，這種情況下達成直接交易協議的成本為無限大，也就導致了代際外部性的存在。

前文已經談到代際外部效應同樣有正負之分，正的代際外部性通常表現在人類知識的積累和生產力的提高，而負的外部性則通常體現在自然資源和環境方面。當代人為追求自身福利的最大化，往往自覺或不自覺地多占用或消費了現存的有限資源，換言之就是多占用消費了本該屬于下一代的資源。這些代際外部性問題損害了代際公平的要求，直接造成了自然資源的過度消費，損害了資源均衡合理配置的要求，成為了影響可持續發展的突出問題。限于筆者水平，在對代際外部性問題的解決上，本文只能介紹現行的主流方法，分析其局限性，希望其他學者能在此基礎上有所突破。

在針對行為外部性問題上，庇古認為市場機制已經無法解決，主張依靠政府干預手段。所謂政府干預，就是通過稅收或津貼來調節。對造成負外部性的生產者通過征稅來限制其生產，對產生正外部性的生產者則給予津貼鼓勵其擴大生產。庇古方法的實質是用征稅的方法使外部效用內部化，從而使私人成本等于社會成本或私人收益等于社會收益。學者們將其引入代際外部性的領域，利用折現核算基礎上的庇古稅解決負代際外部性，比如設立代際補償基金。但將庇古稅運用在代際問題上存在一定局限性。確定庇古稅的征收與補償，首先必須對外部性的影響進行準確的核算與測度。只有準確地知道外部性影響對前代人和后代人的成本與受益的影響，庇古稅的征收與補償才能達到有效治理的要求。但是由于代際外部性的單向性和集體性等特點，代際外部性必然是作用在未來時期的一代集體，而無論采用什么方法，當代人都難以知道代際外部性的未來影響。

新制度經濟學的創始人科斯在批判庇古法的基礎上，提出了用界定產權的方法來解決外部性的低效率。科斯認為外部不經濟問題具有相互性，制止甲對乙損害的行為，會對甲造成損害。真正要解決的問題是允許甲損害乙還是允許乙損害甲，即是將產權界定給甲還是將產權界定給乙。科斯定理指出，只要產權界定清晰，同時交易成本為零或可以被忽略，那么，外部性問題可以通過市場交易的方式自行解決。然而科斯定理也存在眾多缺陷。科斯定理認為，解決負外部性問題的前提是界定產權。代際產權缺失與產權虛置的特征是客觀存在的，通過完善代際產權制度來克服代際外部性的方法是不可行的。科斯定理需要交易成本為零，但前文已經說明代際交易成本無限大的問題，因此交易成本的條件也無法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