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錯”的成長價值

芮火才

在許多教師特別是班主任的潛意識里，他們總是自覺不自覺地期待并想盡一切辦法讓學生成為一個完美的人，一個沒有任何過錯的人。但在我看來，這既沒有可能也沒有必要。相反，我們應該忽略、包容、尊重甚至欣賞學生的一些小錯。

之所以說沒有可能，一是因為學生身上有這樣那樣的小缺點并非教師的事實判斷，而常常是教師的價值判斷。也就是說，不管學生怎么做，不管學生如何努力，只要教師認為學生有錯，學生就有錯。所以忽略和包容學生的小錯，一定意義上可以減少教師的偏見，防止教師對學生的小錯處理不當而對學生造成一定的傷害。二是學生作為成長中的尚未成熟的個體，不夠完美、小缺點不斷應該也必須是其發展的常態。“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作為學生，沒有小錯才是極其不正常的表現。包容和尊重學生的小錯，是充分尊重學生的人格尊嚴和成長規律的具體表現，也是讓教育具有人性的基本前提。

之所以說沒有必要，一是因為從社會學的角度看，學生的小錯不斷不但是學生成長的基本外在表現，而且是學生成長的重要資源和寶貴財富。學生總是不斷從小錯中發現自身的不足，思考改進提升之策，提高自我反思的能力，從而成長為更好的自己。一定意義上講，人的一生，就是不斷犯錯又不斷改正的循環往復的過程，通過不斷改錯成就道德的人生。以發展的眼光看，人的小錯也許永遠不會消失，作為一個人格健全的人只是其小錯的數量越來越少、其錯的程度越來越輕罷了。作為教師要做的，不是阻止學生犯小錯，而是要讓學生正確對待自己的小錯，從改正小錯中感悟人生的真正意義，發現人生的真正價值，尋找到人生的真正發展方向。二是學生小錯與學生成長的內在邏輯也許并不像傳統觀念認為的那樣“小錯不改，必犯大錯”，而恰恰相反，常常是“小錯不斷，大錯不犯”。如果教育不允許學生犯小錯，或者說企圖通過教育讓學生不犯小錯，那要么是虛偽的教育，要么是專制的教育，要么是自欺欺人的教育，那樣的教育培養出的人因缺乏犯錯、改錯的經歷、經驗，因缺少直面錯誤的勇氣，因對錯誤缺少“抗體”，常常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無法做出正確的選擇而鑄成大錯。

我們常說，沒有愛就沒有真正的教育，如果我們連學生的小錯也不能包容，教育何愛可言？我們常說，沒有自由就沒有真正的教育，如果我們不能尊重和欣賞學生的小錯，教育的自由又從何談起？我們常說，沒有自我教育的教育不是真正的教育，如果我們不允許學生犯點小錯，學生又如何能涵養自我教育的能力、獲得自我成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