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民營企業專利權的司法保護

程宏禮 關經倫

(湖南工商大學 湖南 長沙 410205)

改革開放四十年來，民營經濟的發展速度舉世矚目，解決了中國老百姓數以萬計的就業問題，為中國的經濟注入了新的活力。近年來涉民營企業專利權糾紛案件的數量呈噴涌式上升，保護民營企業專利權已經迫在眉睫，為助力民企發展，應對民營企業的知識產權進行有效的保護。

一、當前民營企業專利權保護之現狀

我國形成了獨特的專利保護制度，如：立法保護、行政保護、司法保護等。立法方面主要是專利法、與專利保護相關的行政法規及全國人大的決定等；行政方面主要是專利登記、專利復審等；司法方面主要是專利無效司法審查、飛躍上訴，出臺司法解釋等。其中我國形成了行政和司法兩條途徑相互銜接的具有中國特色的保護體系。

(一)從司法案例看民營企業專利權司法保護的困境

原告A公司訴被告B公司、李某專利權權屬糾紛一案。①李某在A公司擔任技術部部長職務，負責設計、研發工作，后李某離職到B公司，不久李某作為發明人、B公司作為申請人申請了13件專利。A公司認為專利權或專利申請權應歸屬本公司。

經過某地中院一審后，A公司勝訴，某地高院二審維持原判。涉案專利與李某在A公司所從事的技術工作領域相同，且系李某離職后一年內作出，認定涉案專利與李某在A公司承擔的本職工作有關，涉案專利系職務發明創造，其專利權及專利申請權屬于A公司。

上述司法案例不難看出，部分企業和勞動者在利益的誘惑下，違背商業信用，不正當競爭，導致專利權人損失。最終雖然案件取得勝訴，但長期的訴訟會對原告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而專利技術更新換代快，即便判決結果是原告享有專利，也有可能造成專利技術的擱置，導致企業經濟效應下滑甚至消亡。

(二)民營企業專利權司法保護的困境原因

1.專利權本身的特殊性。一方面專利權以公開換取保護，很多民營企業考慮到申請專利可能造成技術秘密的公開，因此不申請專利，另一方面專利權上升到國家保護就容易造成效率低下和諸多的限制。同時，很多民營企業在管理上仍然是家族式的，而非現代化的管理模式，民營企業基于成本考慮，不愿意在專利保護上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財力。

2.司法保護本身的缺陷。司法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但司法有其本身的弊端。經濟活動中，效率優先，但司法公平優先，兼顧效率，司法保護的時效性和程序復雜性導致了專利權司法保護的弊端明顯，從前文引入的司法案例來看，訴訟是需要周期的，而專利技術更新換代極快，案子結束了，技術淘汰了，造成更大的損失。

(三)民營企業專利權司法保護的制度缺失

專利權雖有其普遍性，但也有其本身的特殊性，而且在司法保護的程序上也有別于其他訴訟程序的顯著特征。

1.效率方面。宣告專利無效的請求提出后，法院為避免司法裁判和專利復審的結果相矛盾，一般會中止案件審理，待專利復審委員會的審理結果出來后再恢復審理，中止審理的制度使專利侵權糾紛的周期被延長，且需要經過幾個不同機構的審理才能取得終審判決，司法保護的效率大打折扣。

2.成本方面。前述引入的司法案例中，被告公司不需要投入很多的時間和金錢卻能夠得到良好的專利技術，反而原告自己研發的專利技術因員工的離職被帶到新的公司后申請專利，造成原告的巨大損失，進一步民營企業還要花費更多的人力、物力、財力去維權，贏了官司、丟了市場。

3.制度方面。國家出臺了一些政策，鼓勵科技創新和技術創新，但專門針對專利技術保護的少之又少。要改變民企的弱勢地位，就要構建專門的保護制度，比如制定法中對相關弱勢群體的保護，制度的缺失也是司法保護困境的因素之一。

二、民營企業專利權司法保護之目標

(一)服務國家戰略，激發創新活力

2016年5月，《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綱要》由中共中央和國務院共同公布，知識產權戰略與創新驅動發展也多次被學界所提及。國家需要創新，民營企業也需要創新，保護民企專利權就是鼓勵民營企業創新。

民營企業的專利司法保護是國家戰略中的微觀構成，民營企業專利技術數量多，類型雜，運用靈活，在一定程度上也使保護的難度加大，與公有制企業相比，民企是弱勢的，以司法保護方式保障民企專利權在法律面前的實質平等。加強民企專利權司法保護，正確運用司法權，側重于保護專利權的原始創新，努力服務于民企專利的進一步創新，促進民企專利保護的進一步發展，激發企業創新的活力。

(二)優化民營企業營商環境

在市場經濟中，部分民營企業失去初心，過分追名逐利，在質量、安全、誠信、環保等方面存在一些違法違紀的行為，習總書記指出，“法治是最好的營商環境”。其中司法權的實施在法治中居于重要的地位，服務于民企的發展，首先應當重視構建民營企業專利權司法保護制度。

良好的營商環境是軟環境，也是硬實力，環境好，則人才聚，事業興。不斷加大知識產權保護力度，才能營造更好的創新環境，激發民營企業的創造力。優化民營企業營商環境，應當充分重視保護知識產權，特別是專利權。司法保護有其確定力和終審力，也是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重視司法保護保障民營企業專利權不受其他主體的侵犯，為民營企業提供一個平等、清廉、創新的營商環境。

(三)建立有序的司法保護規則

目前專利權司法保護規則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但是民營企業往往“耗不起、等不了”。在涉民營企業專利權案件中，考慮到訴訟費用和訴訟效率等因素，往往會出現消極應訴的情況，更有甚者主動放棄保護專利技術的權利。

有序的司法保護規則應從四個方面構建：第一，解決專利人才結構性短缺問題。目前為止，全國知識產權法庭如雨后春筍般成立，但專業化的審判隊伍建設任重道遠。第二，建立符合專利案件特殊性的訴訟程序制度。長期以來，知識產權訴訟適用民事訴訟審判機制，其不能體現專利案件訴訟的特有機制。第三，裁判規則清晰明確可執行。雖然目前統一了專利案件的上訴機制，但還有很多難題尚未解決。第四，重視專利案件的特殊性及其專業性。目前部分法院特別是中西部法院仍存在未充分重視專利案件的特殊性，沒有體現對涉民企專利權案件的重視。

三、民營企業專利權司法保護之對策

助力民營經濟的發展，首先應當重視民營企業產權的保護，專利司法保護與其他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相比有其普遍性，但也有其特殊性，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因此，在專利權司法保護的案件中，應當體現與其他知識產權保護方式和特點不同的保護對策。

(一)科學立法是基礎

2019年我國對商標法和反不正當競爭法都進行了部分修改，體現了我國對知識產權智力財產的重視態度，但目前對于專利法的修改遲遲沒有進度，存在一定的工作難度。雖然出臺了很多相關的優惠政策，但遠遠還不能實現優化民企營商環境的目的，除了政策扶持的以外，還應當積極推進民企專利保護的立法工作，或者從專利保護的角度傾向于對民企專利的保護，傾向于保護原始創新。在修法遲遲不能完成的背景下，也可以制定相關司法解釋對民企專利權進行特殊保護，司法解釋的直觀性和可適用性極強，對司法實務工作的開展有著極大的幫助。目前，民營企業對訴訟具有消極態度，要扭轉這一局面，讓民營企業放下包袱，敢于善于用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權利，不僅要推動實體法的修法，同時也要推動程序法的改良，實體法和程序法同等重要，如在民企舉證、訴訟權利和維權成本等各方面予以傾斜性支持，讓民企在訴訟中輕裝上陣。積極發揮法治的引導、推動、規范、保障、改革的作用，就民營企業專利權司法保護而言，我國目前特別保護的機制尚未建立，涉及非公有制企業和公有制企業之間的保護不能體現對弱勢地位企業的保護。

(二)公正司法是保障

習總書記曾提出：要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針對民企專利司法案件，應當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首先，立案程序上，可以對民營企業訴訟費采取減免或者緩交的方式，立案程序上盡量保證效率，使案件盡快進入實體審理程序，減輕民企的負擔。其次，審理方式上，組建專業化的審判隊伍，完善技術調查官和專利證人制度，保證審理效率，最大限度減少對涉案民企的不利影響。再次，舉證責任分配上，在保證司法公正的基礎上，對舉證能力弱的當事人給予特殊幫助，如在調查取證、勘驗程序上提供便利。最后，發揮司法的能動性，如在專利訴訟中引入無效抗辯，將行政審查的環節加入司法程序，以高效司法減少民營企業訴累。

除了簡化審理流程，節約審理時間，提高司法效率外，還要在法治的框架下保證司法公正，推行司法公開，在司法過程和結果中體現公平、公正、平等的精神。在涉及民營企業專利案件中，對于惡意訴訟主體，也應當予以司法制裁，或者提出司法建議。通過對涉民營企業專利權案件的審理，一方面要建立起有效的救濟機制，同時也要起到預防作用，減少類似糾紛案件，實現保護和預防的有機統一。

(三)政策支持是輔助

隨著經濟社會和人們認知水平的不斷變化，知識產權保護政策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同時專利權的司法保護也不斷受到政策性因素的影響。專利權案件的司法裁判應當充分考慮我國的知識產權保護政策和專利權保護政策，以法治思維確保法律和政策的統一適用。基于政策因素的重要性，專利權案件涉及民企專利時，應當充分考慮政策性因素的影響，政策往往與以公平正義為最高指導原則的法律具有一致的價值追求，司法機關依托政策，實現法律與政策的統一適用，較易達到裁判所要追求的公平正義。當然在涉民企專利司法保護中考量政策因素，并不是讓司法機關損害司法權威，而是在確保公平正義下更好的貫徹保護民企的國家政策，讓民企在每一件涉民企專利糾紛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通過司法的手段實現保護民企專利權的目的，讓民企更有創造力。

四、結語

相較于其他經濟主體，民營企比較弱勢，有其特殊性，同時專利權也有其特殊性，因此，對于涉民營企業的專利權糾紛案件應該愈發重視，在司法過程要給予特殊保護，嚴厲打擊針對民企的專利權的違法行為，保護企業合法權益，支持民營企業在科研的道路走的更遠。

【注釋】

①2018湖南法院知識產權司法保護十大典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