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玥
關鍵字:現代性;“中庸”思想;《天空之城》;《浪漫的體質》
韓劇《天空之城》選取青少年成長及教育的角度,上演了一出現代人因欲望膨脹、物化自我而導致的悲劇,對現代性枯竭所帶來的危機進行了鞭辟入里的批判和詰問。作品在收視紀錄與口碑方面都獲得了良好的成績,尼爾森單集收視率達23.8%,打破JTBC 收視率紀錄。2019年8月在韓首播的《浪漫的體質》恰似是對于《天空之城》詰問的溫暖回應。兩部作品從提出問題與嘗試解決問題兩個方面回應了現代人精神成長的困惑。這種困惑的根本來源在劇中表現為精神內涵多層次的不平衡與“失度”。
“度”是對于儒家中庸思想的一種解讀,其基本內涵包括情感與理智間的平衡,以及對君子人格的要求。除平衡和有所節制外,有度還意味著相對性,也就是以整體性把握為基礎、以找到解決問題的最佳視角和答案為目的的準則[2]。兩部作品通過群像人物的塑造和緊密、互動的人物關系闡釋了“失度”的悲劇,“有度”的具體表現和對擁有相對幸福和平衡、和諧精神世界的期許。
“現代性”是現代社會和工業文明的縮略語,其內涵是層次豐富而多義的,“失度”是本文所選取文本主要論述的方面。這樣的“失度”并非社會環境單方面發展變化的結果,還有現代人精神、性格的主觀因素,二者相互影響,彼此勾連。《天空之城》與《浪漫的體質》都對現代性“失度”形成的主觀、客觀因素進行了動態的陳述,并主要關照了現代性衰竭對個體精神領域的影響。
老一輩“天空之城會員”展示了被自由市場和全球化再次激發了的積累、擴張本質和永不滿足的性格。故事開端的慶功會上,“天空之城”的居民就展示了自身對于地位、權力、財富、榮譽的強烈欲望。雖幾位家庭中心的男主人都不屬于資本家的角色,但資本的運行邏輯已經深深根植于他們的內心,促使其積累財富、名譽、有意義的社會關系。于是,身處天空之城一代又一代的人們,為在競爭激烈的勞動力市場中繼續保持家族地位,占據社會資源而生活,過著姜教授醒悟時所說的“空殼人生”。資本無限積累的特性使人在滿足基本需求外繼續追求無度的欲求,將自由的人變為欲求的本能的人。于是,被解放的現代人從神的束縛中掙脫又陷入欲望的牢籠,再一次失去內在精神自我。
《天空之城》中父母對子女幸福的定義體現了工具理性下合理化、科層制的烙印,即認為分數、等級、大學錄取通知書以及工作職務、社會地位等標簽和人生幸福呈現絕對的對等關系。這樣對于成功、幸福的膚淺理解從根本上與精神自我劃清了界限,導致按此目標奮斗了幾十年的姜教授在即將升任院長時卻表示自己五十年的人生僅僅是一個空殼。合理化使指勞動和分工最大限度地向效率靠攏,人變為單一作用的工具即人的物化。科層制也是基于此目標培養出了人對于職位的尊重和責任感,將物化了的人鑲嵌入了制度化的框架。
現代性的崩壞人使天空之城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變為非人的。《天空之城》醫院中的院長與姜醫生,金老師與各位家長、學生等等都表現為純粹的利益交換關系,情感關聯非常微弱。于是,當利益環節無法繼續勾連時,脆弱的人際關系也迅速分崩離析。人與人之間復雜、生動、緊密的情感關聯被帶之以單純脆弱的利益交換,人之間的關系變為了非人的。
首先,嫉妒的獻祭者們“膨脹”的自我意志和“永不滿足”的性格形成了不計后果的方法論。《天空之城》中的父母為了使孩子成功進入高等學府,保持上流社會地位不擇手段,為一紙錄取通知書不惜掏空孩子的精神世界甚至戕害其肉體。面對自身的欲望,他們也違背良知侵害他人,折磨著自己的精神。
金珠英老師在劇中的角色就是人個人欲望不斷膨脹的激發者,一次次地引領家長和學生為了成績而不顧一切。藝瑞媽媽本對金珠英盜取學校試卷幫助孩子考滿分一事深惡痛絕,但當看到女兒一落千丈的成績單后卻主動將手伸向了金珠英提供的試卷真題。這樣的轉變展示了人在不加收束的欲望的強烈驅使下將一步步降低自身的底線,拋棄情感和道德換之以純粹目的性行為。強烈的個人主體意識、自我意志導致人對于自我和他人采取對立、征服的態度。車教授的形象是這一特征的縱深展現。自劇情開端組織讀書會始,車教授便對學生灌輸自己奉為圭臬的“金字塔原則”,即通過競爭成為社會頂層的把控者與至高點。這樣“偉大的個人”的觀念有著他人便是威脅的預設,將人推向隨時對抗的和競爭的狀態。由此,人與自身、他人、社會的關系變得劍拔弩張,個體成為孤島。《浪漫的體質》中也多次以輕喜劇的風格強調了現代競爭關系、社會分工、高強度工作的割裂用作使人孤獨的事實。大革命解放了個體,同時也將其投入幻想、瘋狂、孤獨的泥潭[3]。大編劇對于真珠態度從無法共存到釋然鼓勵的變化也是競爭對立關系轉向和諧共生的呼吁。
其次,“情感”與“理性”的關系在工具理性逐漸占據主導地位的背景下逐漸失度。科學的方法使工具理性自途徑至目的都是絕對的,但現代性所追求的自由、個人幸福卻是相對的,這就形成了現代性內部的矛盾與對立。
自由、個人幸福與理性化之間的關系在《天空之城》中被質疑,其困境源于對功利目的追求與人對內在精神、情感追求的失衡。對于工具理性的追求導致了現代人對人類情感、人際關系以及人性的漠視。韓書珍認為女兒進超市偷東西是有益于孩子減壓而更好投入學習的方法,在背后偷偷結賬卻并不關心女兒為何如此。精神健康、情感教育退出培養目標,將人變為達成一個個成就的工具,而并非健全完整的人本身。由于對理性的無限依賴,導致理性萬能甚至理性獨斷,人類被獨白理性所控制[3]。人際關系向純粹的利益勾連發展也是《天空之城》的警示。男主人們表面上兄友弟恭,實際上相互利用,彼此詆毀、鄙視。夫妻關系也是相互利用毫無溫情的,充滿了謊言與冷漠。姜醫生看到妻子身世被揭穿毫不袒護,只在意自己丟了臉。女兒得知母親實際身世后也完全不擔心她的情緒,只為自己竟有一半“卑賤”血統而氣憤。除此之外,劇中妻子利用丈夫過上富太太生活,丈夫、婆婆利用妻子教管女兒成績延續家族榮譽,女兒對母親也好似合作伙伴毫無親情可言。
現代性的衰竭演變成為對行為無意義的焦慮情感。經過對于明確目標的苦苦追逐,天空之城的獻祭者們獲得職位、錄取通知書、存款數字,精神自我卻是空虛無助的。該特征表現在本劇文本中則是城堡中的父母對于名譽、地位、成績的狂熱追求。正如書俊媽媽的臺詞:“我的人生好像一個空殼,怎么能這么空虛。”面對欲望的無限膨脹,盡可能地多獲得已經與個人幸福的目的毫無關聯,現代人身處其中表現出了掙扎又得不到解脫的焦慮與煩躁。
以哈貝馬斯為代表的西方學者對工具理性的追求、永不滿足的個人欲望進行了反思,也對理性加以批判和重構。而東方文化背景的韓國也在兩部作品中以新時代語境下的儒家思想對現代性危機的現狀提出了解決問題的方法論。
“親親”是“仁”的具體特征之一,帶有強烈的宗法屬性,認為小單元的穩定是社會和諧的基礎,所需的紐帶是溫情與愛而非利益。《天空之城》以家庭為單位表現了目的、價值理性支配行動所造成的悲劇,也是在呼喚溫情和愛回歸家庭。英才媽媽過世時墓碑上刻著:“彼此相愛吧,就像我愛你們一樣,你們也彼此相愛吧。”以上帝的口吻規訓人們回歸相愛的關系。但遺憾的是,這樣的規訓很快被人們忽略。相反,《浪漫的體質》雖并非以家庭為單位,但相愛的朋友們也組成了溫暖的單元,正是這種緊密的小團體使受傷的人得以治愈。
仁的外延在于愛眾,呼吁著普遍、非個別的愛,不分高低貴賤的對人本身的尊重。“愛眾”是“親親”更廣泛的層次,《天空之城》中宇宙媽媽便是一個不僅“親親”且“愛眾”的人物。面對英才的故事,李水林無法袖手旁觀,心疼每一個類似悲劇中的主人公。在阻礙重重的條件下她從不退縮也不膽怯,依舊想要將故事寫出來盡可能的幫助相似的孩子,體現了這個人物對他人純真的愛與責任感。與李水林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其他人視無關的生命為草芥,沒有敬畏,無所顧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表現。車教授得知宇宙被冤入獄時的事不關己就是失去了對人的愛與尊重的表現。同樣,《浪漫的體質》中也有對“愛眾”話題的生動表現。“罵人導演”將自己的全部財產捐贈兒童,在自己資助的保育院找到了心靈的歸所。男友過世后的恩靜也是在自己出資助學的保育院找到了愛的對象(孩子們)和理由,走出了孤獨憂郁的境地。
“仁”之愛的精神源頭是始自愛親的情感,情感是仁愛的基礎,仁之愛是愛親情感的向外擴充。這就顛覆了現代性對理性不遺余力的追尋而導致目的行動、價值行動壓抑情感行動的狀況。《浪漫的體質》通過友情、愛情渲染了情感關系的溫馨和無處不在。雖人們因愛而被傷害,也因愛而成長,因愛被治愈。人物間關系的發展和變化都是由于情感的推進,而非利益關系的聯結。孫范秀與林真珠兩人通過一頓頓酒而互訴衷腸產生情感共鳴距離拉近。兩個導演關系的推進也是由于其心靈歸屬地——保育院的重合,從而觸碰到了對方心靈世界的內部。此外,劇中人物主要行動線雖指向的目的不同,但得到完善的原因卻都是因為愛。人在重新感受到自己依舊有能力是一個愛的主體時,生活的無意義與自我的無力感便都煙消云散。
兩部作品都表明,無限地追求欲望并不能帶來內心的和平,對欲望不加收束也使人永在追逐欲望的荊棘之路上。如浮士德的結局,在欲望不斷地實現又破滅之中,收獲的是不幸與美的形式,憂愁也最終造訪,使人痛苦又雙目失明。
《天空之城》藝瑞考了第一名,老師仍舊激發她更高的欲望打破她的滿足感和幸福感。車教授執著于金字塔,“要時刻仰望金字塔的頂端,直到無意識上癮為止”,尋求超越的崇高精神在現代性衰竭后變使人變為欲望的奴隸。這便揭示了“浮士德”的格言:“無邊無際的邊界”。“天空之城”中含辛茹苦的母親在孩子心中卻是將其推入深淵的劊子手,在發現兒子的斷絕關系書信后痛苦自殺。在現代社會中金錢、地位等欲望的滿足與幸福并不呈現正相關。《浪漫的體質》中也有著同樣的表現,富有的導演被金錢束縛,全部捐款后才重新認識和尋找到自我,從而變得幸福。
有節制的愛與欲是與自我和他人關系和諧的通道。傳統儒家思想主張不放任欲望的膨脹,以收束欲望而談欲望。其核心意義是面對自身的私欲時,需要在內心有法度的前提下處理與自我和他人的關系。當姜藝瑞不再把同學當作完全對立的競爭對手而事事強勢相逼時,也開始被邀請去曾經拒絕她同坐的課程小組。這樣的情節發展便應和了孔子達人然后己達的觀點。這便是現代性欲望相關的“浮士德難題”之出口。
“中”在儒家思想的闡述中也表現為一種“合理”,與工具理性所倡導的科學的、絕對的合理性相反,“中庸”的“中”是相對的合理。
《論語》中為實現“至德”的理想境界需要通過“執中兩用”的方法論。這并非簡單的折衷主義,也不是刻板的“守中”,而是從權衡中找到恰當的處理方式。《天空之城》通過家長對于學生學習的把控呈現了工具理性對于可計算科學性的追求。私人家教金英珠對書桌高度、房間濕度、光線角度都精確把控的特點促使家長對其趨之若鶩,不惜重金相求。但科學可計算的知識習得將學生變作可精準把控的機器,拋棄了人的內在精神修為。這種對絕對目標的追求使人失去了精神追求和實在追求的平衡。《浪漫的體質》則向觀眾展示了一種相對幸福,物質相對滿足但精神充盈的和諧狀態。后者所表現的幸福是有所遺憾的幸福,快樂是憂郁過后云開霧散的釋然。幾位主人公都在愛情中經受過沉重的打擊、傷害甚至是折磨,但隨著精神自我的成長,每個人都逐漸意識到和接受了感情的不完美,從而在其中尋找到了相對穩定和平和的狀態。韓珠經歷了未婚先孕、大學退學、離婚分手和工作受挫等狀況后依舊找到了工作上合適的位置,珍惜著與仁國的親情和珍貴的友情,生活呈現著相對平和、精神自足的狀況。
兩部作品展示了現代語境中對儒家文化立足于聯系而談個體,立足于道德、情感而談價值,立足于收束欲望而談平和精神狀態的呼喚。
群像的塑造與現實風格的表達是兩部電視劇作品都存在的特征。其中都沒有出現任何一個絕對意義的主角,而是塑造了一批人物生動的群像來表現一個普遍境況下的個人,展示了群像人物不同的個性與相通的時代性。而《天空之城》與《浪漫的體質》兩部電視劇更像是對于人在現代性危機失度狀況下的一問一答,上文已論證其問答之內容,下文則探討其問答的方式。
《天空之城》以現代性無法回避的人與人之間緊密、關鍵、實在的聯系將個體推向“有度”與“無度”的抉擇之中來推演現代性危機帶給人真實影響。在劇情的發展過程中,每一個人物都非常關鍵,不再是傳統情節劇中以個人為中心的鋪陳,關系是《天空之城》敘述的重點。人與人之間千絲萬縷又相互作用的關系恰好是在“天空之城”的韓國上層人物以個人為中心的行動中展開的。韓書珍與李水林兒時好友關系的存在和重現使其與曾經自我決裂的行動更加堅決和明確,但也正因為與曾經自我堅決的決裂加速了她身份的曝光和關系的浮出水面。此外,韓書珍在女兒被退學和宇宙含冤入獄的抉擇中極力想擺脫自己一家與宇宙一家的關系,但女兒對宇宙的情愫,自己與李水林的幼年情誼早已注定無法擺脫,正是人與人緊密關系不可否定的客觀存在與人物個人化的追求之間產生張力,推動人物進入“無度”和“有度”的抉擇。
情節與人物弧光重合,以對群像人物行動和本性的剖析推動情節發展或轉折,來展現作品對于現代性失度的詰問。羅伯特·麥基在《故事》一書中提出“人物弧光”的概念:最優秀的作品不但揭示人物真相,而且還在講述過程中表現人物本性的發展軌跡或變化,無論是變好還是變壞[4]。情節發展與人物弧光重合便是劇中人物本性的發展軌跡與情節發展相重合,從而以人的行動和抉擇推出劇作主題。《天空之城》對于現代性失度的詰問是以慧娜的死推動人物本性發展而體現的。慧娜因發現金英珠盜取學校試卷使姜藝瑞得滿分被金殘忍殺害,她死后金英珠將無辜的宇宙設計成為嫌疑人送入警局。此時剛剛知曉試卷實情且手握證據的姜藝瑞與媽媽便面對著退學和宇宙無辜頂罪的兩難境地,掙扎后曾經為個人利益而不擇手段的兩人卻選擇拿出證據自動退學。這個決定的做出包含了姜藝瑞和媽媽在徹底失去控制的欲望與內心良知間的抉擇,也同時包含了秀韓媽媽在丈夫仕途與說出目擊真相之間的抉擇,姜醫生在院長職位與面對精神自我的抉擇。群像人物面對慧娜事件的選擇也是人在欲望的膨脹與收束間的平衡,情感與良知終于沒有讓“天空之城”徹底墮入欲望的深淵。
作品通過表現每一個主人公與自我矛盾的和解,在理想與現實之間找到平衡點鋪陳對于“有度”的答案。對該問題的回答在文本中具體表現為人物在現實問題和個人精神情感間的不偏頗。主人公們面對現代社會諸多客觀性問題如經濟困窘、情感空虛、就業壓力等,選擇不隨波逐流地面對,與此同時也從未放棄過精神理想與情感棲息地的尋覓。在真珠、韓珠、恩靜,三條情節線的開端都呈現為一種現實的工作、生活與精神的情感、個人理想不平衡的狀況,三人情節發展的主要推動力也是對于二者之間平衡點的找尋。真珠辭去編劇工作室的職務重拾自己心中的劇本,加之與孫導演的戀愛,她在劇中便找尋到了情感與工作,個人理想與現實的平衡。恩靜在保育院中感到自己依舊有著愛人的力量,找到精神棲息地后也繼續著自己同是工作的導演個人理想前往非洲。此外,《浪漫的體質》本身對情緒的表達也體現為無過無不及的中和風格,以溫馨為基調,也有著生活客觀實在的遺憾。
以“誠”為前提,相對幸福為目標,展開了對于愛與被愛關系的憧憬。人需坦白面對自我與情感是《浪漫的體質》多次表現的內容,如恩靜刻意回避男友過世后悲傷卻使自己進入更深層次的精神危機。在劇中,恩靜精神危機的緩解、治愈是分為三個階段而完成的。第一階段是直面自己的悲傷情緒開始尋找出路。第二個階段是主動向朋友尋求幫助和擁抱,接受他人的愛。第三個階段是融入受到自己資助的保育院,明白自己也是愛人的主體。恩靜對于自身情感的坦白,加之愛與被愛關系的尋回使其找到了一種傷痛與愛并存的相對幸福狀態。孤獨也是劇中屢次提及的當代人的情感現狀。“上帝死后”的現代人一度找不到相愛的原因,從而產生棄兒般的孤獨感。這種棄兒般的孤獨源于人類為精神自由切斷了與上帝的聯系,也切斷了上帝曾經的教誨——與彼此間的聯系——愛。《浪漫的體質》中對于孤獨感的紓解便是通過人與人相愛關系的建立。愛雖然給予了每個劇中人傷痛,但也同時給予其新的出路,人在穩定的愛的關系中才能拋卻孤獨,不再漂泊無依的存在。人本孤獨,需要與他人產生關系,情感才能夠有的放矢,有所互通。
現代性的到來曾使人拋卻上帝而自立、自足、圓滿地存在,但在資本主義運行邏輯及工具理性的發展過程中,主張人文的現代性卻變為了非人的和失度的。科學的絕對性合理性與資本無限擴張、積累的本質使人對客觀物質的與精神自我的追求失去平衡,導致了馬克思所提出的人的“物化”。《天空之城》與《浪漫的體質》兩部韓國電視劇以犀利的眼光和極強的社會責任感發現并剖析了現代性失度的問題,并以出于儒家文化的東方智慧對此給出了答語,即以“誠”為前提,相對幸福為目標,對于愛與被愛關系的憧憬。人在客觀、緊密的關系中才能夠找尋到自我的位置,以坦誠、相愛為前提才能夠在人性的收束與釋放間保持相對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