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雪雪,游 浦
1.西藏大學,西藏 拉薩 850000;2.成都沱江投資建設有限公司,四川 成都 610000
拉薩的城市發展從吐蕃王朝時期的建設高潮起,經歷了格魯派興起前的緩慢發展與興起后的第二個建設高潮[1]等重要發展階段,但老城基本限制在在以林廓轉經道為邊界的范圍內,和平解放后拉薩城市建設逐步加速,特別是以1978 年前后為分界點,拉薩城東西向和南北向道路骨架奠定了城市的新格局,以大昭寺和布達拉宮為中心的老城向外不斷拓展。從老城傳統社區的自發式生長到20 世紀80 年代統建社區的建設高潮[2],再到如今中心城區商品房林立,拉薩市社區的建設也映射了拉薩城市發展的全過程。但隨著近年來外來人口和資本的不斷涌入,使得以八廓街區為代表的傳統社區在不斷受到現代化的沖擊,如何通過公共空間的更新重塑傳統社區社會關系和居民歸屬感成為本研究關注的問題。
拉薩老城區社區總體呈現“中密西疏、向東拓展”的分布特征。拉薩市社區現狀用地權屬復雜,以自建為主,房屋質量和社區環境存在很大的差異。本研究將拉薩的社區大致分為傳統社區(包括城中村)、統建社區、商品房等三個類型,社區具有各自的建筑、外部空間和設施配套特點,其中本文關注自下而上形成的傳統社區更新。

表1 三個類型社區更新
由于受到現代化和城鎮化的雙重沖擊,傳統藏式社區正經歷了從單一同質型轉向混合異質型的過程。傳統藏式社區是以血緣和業緣[3]為聯系為居民群體的同質型社區,以本地藏族居民為主,包括一些早年進藏的其他居民,居民通過信任互助形成親密的社會關系,社區歸屬感和相互的心理認同感較高。隨著近年來拉薩城鎮化的快速發展,作為旅游城市和藏區中心城市,拉薩吸引了大量的外來人口,語言的差異和風俗習慣的不同導致原住民和外來居民之間交往的隔閡,與此同時,原始的社會網絡也隨著原住民的不斷遷出而逐漸瓦解,居民的日常生活也日益多元化和現代化,不僅只是傳統的日常生活方式例如轉經、茶館喝茶和玩藏式游戲等。從空間視角看,建筑密度高、公共空間極度匱乏也是導致鄰里關系隔離與社區歸屬感缺失的重要原因,此外,社區的異質型化也導致了社區治安等問題。

圖1 藏族傳統社區的典型空間格局
藏族傳統社區多為自發形成,不同于傳統漢族社區具有清晰的縱橫骨架和“里坊制”等管理制度,藏族社區圍繞寺廟為中心自由生長,其空間格局受到壇城“天圓地方”等藏傳佛教宇宙觀的影響[5],形成了“人神共居”的向心式布局(圖1),例如市區內八廓街區、蔡一村、慈覺林村以及市郊的賈熱村等,社區以中心寺廟的環形轉經道為核心骨架、從轉經道上放射出的不規則巷道形成主要的道路網絡。傳統社區中,居民的交往空間集中在寺廟外圍的轉經道和藏式茶館[6]中,社區公共空間的缺失使得居民交往較少從而導致社會關系薄弱;與此同時,居民也希望在小范圍內保持相對私密的外部交往空間,如何在開放與私密之間平衡也成為多元背景下居民公共空間多樣化的訴求。
通過對拉薩市傳統社區空間社會特征的解讀,基于空間視角對藏式傳統社區的社會空間問題進行重新思考,從公共空間入手探索提升社區居民日常交往、凝聚社區歸屬感的對策,特別是從私密開放程度考慮社區內部不同位置的公共空間的合理配置,本研究從提出了基于“微單元”的社區公共空間構建策略。
社區“微單元”是指在社區更新實踐中,依據社區內部的空間特征和社會生活特征將完整的傳統社區分解為若干微型的社區單元,并對其進行精細化的功能定位和公共空間的構建。社區“微單元”強調基于社區居民社會交往模式,關鍵在于通過社會交往空間和交往范圍準確[7]界定社區內部每個“微單元”的邊界,從而確定社區內部公共空間的開放與半開放空間的分布,從而實現社區更新中公共空間的構建體系。
社區公共空間可以按照居民的交往范圍和開放的相對程度分為開放型和半開放型,本研究提出社區“微單元”,就是將沒有“組團”邊界的整個社區進行分解為若干單元,確定“微單元”的邊界,構建不同開放程度、分層次的公共空間體系。在“微單元”之間規劃相對開放的一級公共空間,提供開放程度較高的社區服務,而在“微單元”內部規劃供“微單元”內部居民使用的二級公共空間,既保證“微單元”內部居民的社區交往也保證空間的相對私密性,精細化地確定公共空間的覆蓋范圍以及構建起開放(一級公共空間)—半開放(二級公共空間)的公共空間體系,并根據公共空間的開放程度配置相應的服務設施(圖2)。

圖2 基于“微單元”的社區公共空間體系構建
傳統社區是拉薩市作為歷史文化名城的重要存量資源,在城市新一輪的更新演替中,社會多元化及人口的時空流動使得傳統社區的社會空間特征日益復雜,基于“微單元”從公共空間視角探索社區更新策略,對社區重塑社會關系和社區歸屬感提供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