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明清家具的保護與修復

劉偉

摘 要：中華文化源遠流長，在歷史發展的長河中，產生了眾多令人矚目的文明成果，明清家具就是其中一顆璀璨的明珠。文章從明清家具分類、保護現狀、修復流程三個角度入手，簡單闡述了明清家具概況、國內目前保護中存在的一些問題及作者個人的修復工藝流程方法和經驗。旨在強調明清家具保護與修復應遵循“保護第一，搶救為主”的原則，秉承“修舊如舊”理念，在科學保護的前提下深層次挖掘明清家具背后的文化內涵，使其為現代文明的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

關鍵詞：明清家具;保護現狀;修復流程

明清家具承載著大量歷史、人文、藝術、民俗等文化內涵，是不可再生的文化資源，是特定時期的歷史見證，具有重要的歷史和藝術價值。在繼承以往中國古典家具成就的基礎上，明清家具大膽創新、開拓，采用了許多堅硬細密、色澤優雅、紋飾華美的珍貴木材，運用精密巧妙的榫卯結構和豐富多彩的裝飾手法，創作出別具風格、形式多樣的家具種類，成為中國古典家具的巔峰之作，受到國內外收藏者的喜愛。

1 明清家具分類

從裝飾特點上講，明代家具造型簡潔、比例適中、結構優美，凸顯“實用為主”的制作理念。紋飾構圖較為簡單，線條流暢，素面家具雖多卻顯得樸素而不簡陋;清代家具造型較為莊重，在實用的基礎上更加追求紋飾的表現，所以紋飾較為繁縟、華麗，特別是“百寶嵌”以及金銀、象牙鑲嵌工藝的應用，使清代家具更加雍容華貴、奢華無比。

從制作工藝和材料方面歸納，可以將明清家具大致歸為漆飾類家具和硬木類家具兩大類。漆飾類家具常見的有雕漆、描金漆、單色漆、嵌螺鈿、堆灰及刻灰家具等。硬木類家具常見材質主要是花梨木、紫檀木、雞翅木和鐵梨木，此外也有采用樟木、楠木、胡桃木等其他硬雜木等。

按制作產地可大致分為“蘇作”“廣作”和“京做”這三類。“蘇作”就是指蘇州作，明朝時期“蘇作”盛行，被當時的人們所追捧。“廣作”又稱廣州作，清代時期盛行，中后期大有超過蘇作之勢。“京作”一般指宮廷作坊制作，常常用料奢華、不惜工本，以供當時的宮廷、上層社會使用。

若按明清家具使用功能區分，大致可分為桌案類、椅凳類、書架類、角柜類、屏風類、床榻類、文房類、漆盒類等，在這里就不一一枚舉了。

2 明清家具目前的保護現狀

近年來，明清家具在收藏市場的表現較為活躍，成交價格屢創新高，然而在家具收藏和保護方面還有很多問題亟待解決。首先，家具保護和修復工作的整體發展較為滯后，很多相關工作還處于起步階段。例如，明清家具的修復與保養沒有行業標準可參照，工作中缺乏科學規范的操作流程，容易對文物造成二次損壞。明清家具多采用榫卯結構，環環相扣，有的修復師為追求效率，采用現代木工的修復方式，用釘子固定甚至化學膠水粘接，破壞了家具內部結構，同時也為以后的再次修復保養埋下了隱患。其次，從事相關工作的人員較少，文物修復本身就是冷門行業，從事家具修復與保護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很多博物館擁有大量的明清家具藏品，其中不乏價值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珍貴文物。然而很少有受過規范而系統的理論知識培訓的專業人員來對這些珍貴的明清家具進行有效的保護與修復。最后，社會上一些經營古董的不法商家對一些明清家具進行二次加工，比如用家具殘件“移花接木”改裝成其他形制，或者以大改小，去掉家具的某些部位，從而創造出某些未出現過的造型，更有甚者以次充好，強行用贗品和真品混搭成一套家具出售等。這些行為不同程度上造成現存于世的很多明清家具遭受破壞，讓人惋惜。

綜合以上情況，筆者強烈呼吁，國家文物保護相關部門要加大這方面的工作力度，應根據相關行業專家的實踐與總結，逐步建立起有中國特色的文物家具保護理論與實踐體系，出臺相關的法律法規和具體管理辦法。同時，加大人才的培養力度，用未來的5～10年培養一批具備明清家具修復資質的人才，真正實現對現存的明清家具的科學、有效、合理的保護與修復，這對我國的文物家具保護工作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3 明清家具修復工藝流程簡述

明清家具修復與保護是一項系統工程，包含多個環節，同時在修復的過程中還要遵循一些基本原則。例如，“不改變文物原狀原則”，需要注意的是，這里的“原狀”是指文物最初健康完整的狀態。還有“修舊如舊”原則，使修復后的文物與原件外貌保持一致。以及“修復可逆性”原則，所用的膠水或工藝，在修復出現問題及日后再次修復時，是可以重新恢復到原狀的。這就要求家具修復師要有過硬的技術和豐富的經驗，修復前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根據家具的實際破損情況，制定切實可行的修復計劃，尋求最佳的解決方案。在修復過程中嚴格遵循修復原則，按部就班地完成各個工序。以下簡要介紹一下明清家具修復的過程。

3.1 詳細檢查，制定計劃

明清家具品類繁雜，各地選用的木材也不盡相同，所以我們要在修復前對家具進行詳細的檢查和記錄。在修復前要做好詳細的檢查、記錄，弄清楚家具的榫卯結構以及木質結構，如看一看它是半榫還是透榫、是銀錠榫還是抽屜榫、是上推下落還是暗銷等。通過這一工作，我們可對該件明清家具的榫卯結構、選用材料、破損狀況有一個全面的了解。同時，在此基礎上還要對其進行拍照和文字記錄，留存相關資料。綜合以上信息，根據該件家具的具體情況選擇不同的方法，制定修復計劃。

3.2 遵循結構，合理拆散

根據家具的結構特點，弄清楚各部件之間的結合方式后，在各個部件上進行標號，這樣可以方便后期拼裝。拆解過程中要秉承不損傷外觀及內部結構的原則。比如，可以利用“墊木”做緩沖，將各部件榫卯依次震松打散，對家具進行有效拆解。對于一些含膠不易拆散的部位，可以采用適度震蕩、熱水浸泡等方法將其拆開。拆散時要特別小心，要保證家具的完整性，不要損壞雕刻的木件，避免破壞漆膜形成新的損傷。

3.3 分門別類，適度清洗

根據家具文物材質、工藝的不同，采用合適的溶劑、方法來進行清洗。清洗帶膠零部件，可用熱水浸泡，將榫卯處的膠、泥等污漬處理掉，清洗得干凈與否直接影響修復后的家具是否牢固。例如，明清家具表面常常有油污，可以在溫水中加入適量的洗滌劑，用軟布輕輕擦拭將油污去除。對于某些頑固污漬，可以試著調制煤油、滑石粉、液蠟混合制成的清潔膏進行擦拭，也會起到很好的清潔效果。需要注意的是，清洗前應先做局部清洗實驗，以免造成家具變形和影響漆飾，確保安全無誤后方可進行清洗。值得注意的是，清洗要適度，要秉承“修舊如舊”原則，過分的清洗會破壞家具表面那層歲月的“包漿”，這樣就適得其反了。

3.4 精選材料，細致補配

明清家具歷經使用和時間的洗禮，常常殘缺不全，這就需要我們對其進行補配。補配所選材料應與原物一致，選用同質、同色、同紋的木材老料。當然，由于特殊情況不能滿足此種要求時也要有所變通，盡量選擇和家具木材顏色和紋理相近的材料，這樣才能保證修復的家具外觀基本一致。對于家具上的紋飾也要細致處理，保證雕刻出的紋飾同原物風格一致。對于丟失的部件只能重新配做，通過查找類似實物或者文物家具資料，結合當時家具的造型、工藝、紋飾特征來重新復制，然后再加以做舊處理。需要粘接的部位，建議采用魚鰾膠這一類的動物膠，嚴格秉承文物修復“可逆性”原則，為文物今后再次保養和修復打好基礎。

3.5 有序拼裝、精細打磨

將明清家具各個部件修復、補配完成之后，需要對其進行拼裝。拼裝時要特別注意其結構，要講究順序和技巧。要注意通過墊、補、修整內部榫卯來達到找平的目的，盡量不去破壞修平處的包漿層。對于一些復雜的家具組件，可以按照大類將各部件分步組合，分期完成。

當拼裝工作完成之后，還要對后配的部件進行打磨處理。值得注意的是，打磨要適度，要根據原件的情況來區別對待，打磨的目的是使補配的部分和原件手感、光澤一致。特別是一些后配的紋飾，更加需要打磨處理。打磨不夠或者過分打磨都會影響最終效果，所以需要修復者細致處理和觀察，不能著急，在有限的修復時間內規劃出一定的時間來完成這項工作，力求做到最好。

3.6 家具做舊，總結經驗

這是修復過程中重要的一環，處理得成功與否，直接關系到最終的修復效果的好壞，需要格外重視。做舊前首先要對家具表面進行處理，有的涉及髹漆，有的涉及燙蠟。需要說明的是，髹漆不是簡單的刷漆，而是盡可能保留原有漆面，并將其打理干凈。燙蠟我們通常可以采用蜂蠟、水蠟、亮光蠟，但是不要使用汽車蠟。蠟的硬度和溫度要掌握好，燙蠟時要做到“由淺入深”“由點及面”，燙蠟后再用板刷或厚布拋光，可以使木質的肌理紋路畢現無遺，讓家具光澤明亮，盡顯樸素之美。根據情況對家具進行適度做舊，使其與原外觀保持一致。

整體修復工作完成后，我們應當總結經驗，提交修復總結報告。根據家具材質以及所處環境的不同，制訂合理化的保養建議、措施。修復工作的最后，有條件的要組織行業內的專家進行驗收，提出合理化建議，將所有的修復資料總結、存檔，為今后的工作打好基礎。

4 小結

明清家具是中國古代能工巧匠集體智慧的結晶，它和我國其他古代工藝珍品一樣是中華民族發展進程的見證，是祖先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必須很好地加以保護和修復，以便后人永續利用。對于留存至今的明清家具，我們應遵循“保護第一，搶救為主”的原則，要持積極的保護態度，在科學保護的前提下深層次的挖掘明清家具背后的文化內涵，使其為現代文明的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