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21世紀以來,李健吾的戲劇研究受到持續關注,但對其盛極一時的改編劇的研究卻很不充分,也不平衡。按照時間順序對李健吾的改編劇研究進行一番梳理,考察學界在這一領域的研究現狀,總結出階段性的研究特點,分析發展態勢,力求找出研究存在的不足和可以繼續開掘的研究空間。
關鍵詞:李健吾 改編劇 述評
提起李健吾(1906-1982),我們熟知的是他以“劉西渭”為筆名的批評家這一身份,如果說他還是一位戲劇家的話,則知者甚少。其實,李健吾十四歲便參與戲劇表演,創作戲劇也近六十年,可以說,戲劇貫穿了李健吾的一生。改編劇作為戲劇創作的一種必不可少的方式,在我國現代話劇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李健吾創作的40多個劇本中,保留下來的改編劇就有十四部(十四部的數字來源于2016年5月由北岳文藝出版社出版的《李健吾文集》所收錄的篇目),而根據外國戲劇改編的就有十三部。從上演情況來看,《金小玉》(四幕悲劇,根據法國薩爾度的《托斯卡》改編)、《王德明》(六場悲劇,上演時改名為《亂世英雄》,根據莎士比亞的《麥克白》改編)、《和平頌》(三幕鬧劇,根據古希臘的喜劇家阿里斯托芬的《公民大會婦女》改編)在當年都引起了強烈反響,給李健吾帶來了很高的聲譽。
由于李健吾的改編劇側重描寫人性,與現實政治有所疏離,《和平頌》上演之后便引起了左翼人士的批評,從此,李健吾走向了寂寞無人問津的時期。直到作家去世后,逐漸有人開始注意到他的創作,研究范圍也從對其文學批評的研究擴展到戲劇上來。在研究戲劇的過程中,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又有研究者開啟了研究其改編劇的大門。然而由于起步較晚,資料不系統,研究李健吾的改編劇尚未形成規模,研究相對滯后。本文試圖按照時間順序對李健吾的改編劇研究進行梳理,總結階段性研究成果的特點,發現存在的問題,嘗試性地探索進一步研究的空間。
一、2000年以前
20世紀90年代之前幾乎沒有研究者把李健吾的改編劇作為單獨論題進行研究,有的只是一些學者的點評。
最早全面評述李健吾劇作的是柯靈,他在為《李健吾劇作選》寫的序言中第四部分專門論述改編劇,柯文首先指出當時改編劇流行的原因是客觀情勢所需;其次糾正了文學界、批評界歷來重創作、輕改編的風氣,認為改編也不易;接著分析了李健吾改編劇中的精品《王德明》 《金小玉》,指出其不管是從內容還是形式都做到了“中國化”。在點評李健吾的改編水平時,柯靈給出了很高的評價:“他是移花接木的能手”a。“構思奇巧、鬼斧神工”b,也指出其欠缺的地方乃是人物刻畫方面不深切感人。
較早對李健吾的改編劇做出評價的還有司馬長風,他指出,李健吾“只借重原著的骨骼,完全以中國的風土,創造出嶄新的人物、氛圍和意境。那是化異國風情為中土本色的神奇,不留一絲一毫的斧鑿痕跡……尤其是對話的貼切、自然,當代無與倫比”c。可以看出兩位學者都從文本出發充分肯定了李健吾在改編外國戲劇方面的成就,也總結出了李健吾改編劇的特色——“本土化”。兩位學者的評論也成為后來學者研究時的重要依據,并被廣泛引用。
李健吾的改編劇絕大多數都是完成于抗戰時期,最出色的大多出自淪陷時期的上海,李健吾也被譽為“淪陷區劇壇的巨人”d。20世紀90年代以后有學者開始關注“孤島”及淪陷區的改編劇。
朱華的《“孤島”及淪陷時期外國戲劇改編活動述略》和陳青生的《淪陷時期上海的話劇創作》這兩篇文章屬于介紹性質。前者概述了抗戰時期的上海戲劇舞臺,羅列并簡介了上海劇藝社和苦干劇團上演的改編劇目。后者在文章的第三部分介紹了李健吾、陳麟瑞、黃佐臨、師陀、柯靈等的改編劇,相比前者要詳細一些,提到了根據法國薩爾都劇本改編的《花信風》(四幕悲喜劇,根據薩爾度的《費爾南德》改編)、《喜相逢》(四幕悲劇,根據薩爾度的《菲多拉》改編),分析較多的是《金小玉》,作者認為此劇既吸收了原作的技巧精髓,又加入了李健吾的再創作。
當時還有一篇較有分量的文章是朱偉華的《試析淪陷區改編劇的盛行》。朱文全面分析了淪陷區的改編劇。文章首先解釋了改編劇在淪陷區盛行的原因:“一是由于政治原因,留在上海的文藝界人士屈指可數;二是統治者對戲劇演出給予一定的支持;三是演出和劇本之間存有巨大的供需差距;四是改編劇既能滿足觀眾,又具有社會意義和藝術價值。”e研究者對原因的分析較為客觀、全面,他的上述觀點也被后來學者廣泛接受。文章接著對比了淪陷時期與早期文明戲時期的改編的同與異。其次指出二者來源相同。歐洲浪漫劇(傳奇色彩)、日本新派劇(歌舞伎形式)、莎士比亞戲劇(抒情風格和情節的生動豐富),都重視演出和舞臺性;不同的是初期改編更注重情節與政治因素,而淪陷區改編更注意對人類的描寫,反映現實。這樣的比較,視野寬廣,結論也令人信服。文章還從民族文化主體出發分析改編劇選擇上的取舍與偏移現象,最后介紹并總結了當時劇壇大家的改編特點,指出李健吾的改編特點是“借重傳統,長于轉化;師陀則是貼近現實,貴在契合”f。文章雖未詳細分析每個作家的改編劇,但能總結出各自的改編特點,有一定的價值。
總體來說,2000年之前對李健吾改編劇的研究比較零散,多屬于作家作品的一般介紹,尚未形成針對性的研究。
二、2000—2010年
進入21世紀后,雖然還未出現專門研究李健吾改編劇的專著,但不少研究者開始關注李健吾的戲劇,尤其是一些碩博論文中都設有專節論述改編劇。在眾多的改編本中,李健吾最滿意的是《王德明》和《阿史那》,而《金小玉》上演后獲得的稱譽更多,所以這一時期對李健吾改編劇的研究多集中于這三部。
姜洪偉的博士論文《李健吾劇作論》對李健吾的戲劇創作進行了比較全面的探討。其中在第四章分析中西戲劇資源的創造性吸納時,在第三節專節研究了李健吾改編自莎士比亞的劇作,梳理了概況,并分析了李健吾改編劇的核心——“中國化”在《阿史那》(六場悲劇,根據莎士比亞的《奧賽羅》改編)中的表現:“‘中國化了的人物形象”g,“部分場景的重新寫作與細節的重新設計”h,“以漢語重現原作詩意和美感”i。最后,論文指出莎劇改編的意義在于有力地促進話劇本土化以及縮短了觀眾與莎劇的距離。文中對《阿史那》的分析,雖然屬于個例,但卻總結出了李健吾常用的改編方法,具有普遍性,為后來對其他改編本的分析提供了參考。
值得關注的相關碩士論文有劉麗娟的《論李健吾成熟期的戲劇創作》,這篇論文的研究范圍比姜洪偉的要窄,但在分析改編劇時卻相對深廣一些。論文設兩節分別對莎士比亞戲劇的改編(針對《王德明》)和對薩爾度戲劇的改編(針對《金小玉》)進行分析。文章立足于文本,舉例充分。值得一提的是作者還注意到了不同改編本之間的關系,在分析《金小玉》時,能跟同樣改編自《托斯卡》的日本新派劇《熱血》及春柳社根據《熱血》改編并在日本演出的《熱淚》進行比較,認為《熱淚》注重的是對西方戲劇的模仿,屬于西洋化,而《金小玉》則做到了充分的中國化;《熱血》《熱淚》都突出革命黨,有明顯的宣傳意味;《金小玉》則注重人物性格、內心沖突的刻畫。作者還指出了《王德明》改編不得當的地方,“如獨孤秀在劇中稱呼丈夫王德明為‘好人。這樣的稱呼原作中沒有,也不是符合中國古代女子對丈夫的稱呼,有不土不洋的嫌疑”j。雖然只是簡單提到,卻難能可貴。需要說的是研究者在之前改編劇研究的基礎上,范圍有所擴展,但還是只關注經典的改編本,未把研究視野擴大到其他改編劇上。
擴展研究其他改編劇的是張巧玲的碩士論文《現代中國知識分子的困惑與矛盾——李健吾劇作論》,論文從政治與文學,商業與藝術,知識分子的使命與個性這三重關系出發分析李健吾的劇作。她認為《王德明》中增加“救孤”這一情節,強調的是為民族大義而慷慨獻身的偉大情懷,也反映了作者身上的傳統道德因素以及他對中國現實的極端關注和努力思考。而《云彩霞》(五幕話劇,根據法國司克芮布的《阿特利葉·娜勒庫弗勒》改編)不同于《王德明》,它的主線是情感而不是政治。《山河怨》(五幕悲劇,改編自席勒的《強盜》)是對知識分子的激烈批判。《好事近》(又名《艷陽天》,四幕喜劇,改編自法國博馬舍的《費加羅的婚禮》)則在原作對政治問題的諷刺之上又加上了對于經濟問題的揭露。張巧玲切入的角度新穎,涉及多部改編劇,對其思想主題做了簡評,這些簡評緊扣作品內容,并與作家的生平、思想相聯系,結論頗有代表性。
2007年,王靈玲的碩士論文《李健吾改編劇初探》以李健吾的十二部改編劇為分析對象,涉及佳構劇、喜劇、莎劇改編,研究范圍明顯擴展,并能對李健吾改編劇的得失進行分析,分析相對深入。
李健吾的改編劇曾紅極一時,是為什么在《和平頌》之后,李健吾的戲劇鼎盛期便告結束,什么原因導致呢?劉曉潔在她的碩士論文《寂寞之旅——李健吾戲劇論》中給出了答案。首先,文學界歷來重創作輕翻譯,重原創輕改編的傳統;其次,時代原因;再次,改編劇《和平頌》的不嚴肅的劇名(上演時的名字為《女人與和平》)以及有傷大雅的內容再加上還債的寫作目的都遭到了左翼人士的批判,也促成了李健吾整個文學事業的急轉直下。
以上的碩博論文,從研究價值上看,宏觀描述、介紹了李健吾改編劇的整體情況。探究改編劇興盛及衰亡的原因,對李健吾改編劇的特點也已經達成共識,即“中國化”,圍繞著人物、情節、場景及語言展開文本細讀及分析。這一時期的論者多采用文本比較的方法,細致具體地比較原作與改編劇之間的異同,這樣的研究使國內學界對李健吾改編劇有了一個客觀也比較全面的認識。隨著對李健吾戲劇研究的熱度增加,學界對李健吾改編劇的研究也逐漸打開了局面,出現了以李健吾改編劇為論題的相關研究論文,有趙建新的《李健吾戲劇創作中的跨文化改編——以〈王德明〉〈金小玉〉為例》陳楠的《談〈王德明〉對〈麥克白〉本土化的成功改編》以及聶蘭和熊輝的《論抗戰時期外國戲劇的中國化改編——以李健吾對莎士比亞兩部悲劇的改編為例》等文章,但這幾篇文章在結論上基本吸收前面的研究成果。
三、2010年至今
2010年以后的研究逐漸走向多元化,精神分析學、互文性理論及跨文化理論也開始運用到對李健吾的改編劇的解讀中。
(一)精神分析學
精神分析學是奧地利著名心理學家弗洛伊德創立的,這一理論自產生以后便對文學創作和文學批評產生了重大影響。張君峰的碩士論文《論李健吾的話劇創作》在分析李健吾的改編劇《王德明》時,主要運用了三重人格理論。論者認為:“王德明夫婦代表的是弒主篡位的一派,即‘本我的沖動,‘自我則是以符習、李震為代表的保王派。在宴請酒席上,王德明看到了被殺的符通,這是‘自我對‘本我的約束,而保王派針對弒主派所展開的反擊則是‘超我的表現,劇末王德明夫人獨孤秀一連好幾個晚上都要到臉盆子里去搓手,這也是‘自我對‘本我的阻礙所致,最后抑郁而死。”k張君峰用精神分析法做出這樣的解讀算是首創,讓人耳目一新。其實,原劇《麥克白》堪稱一部成功的心理劇,不少學者已經運用弗洛伊德的學說對其進行了解讀分析。李健吾在改編劇《王德明》中將“麥克白式”的心理活動過程很好地轉移到了王德明的身上。因此,適用于《麥克白》的精神分析學同樣也可以用來分析《王德明》,這一解讀無疑也增加了理論深度。
(二)“互文性”
西方最先提出“互文性”的是法國理論家克里斯蒂娃,她綜合索緒爾的符號理論和巴赫金的對話理論,形成了這個概念。這一理論認為所有文本都是互文性,任何文本都有其他文本的痕跡。這一理論對文本解讀、閱讀和寫作的關系、文學史研究等產生了深刻影響。
中國莎士比亞研究會副會長,多年來致力于莎士比亞研究的李偉民發表了兩篇文章分別研究《王德明》和《阿史那》,兩篇文章切入的角度都是“互文”理論。作者提出正是改編使得原作與改編劇之間產生了互文,兩出改編劇與莎劇的互文主要體現在:沿用了莎劇的故事情節;主題上都側重對人與人性的剖析;都展現了人物心理的演變過程;蘊含批判精神。當然,李健吾在社會背景和故事情節方面做了“本土化”處理;在表述主題時也有部分置換。可以說互文性理論為戲劇的改編和模仿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支撐,但從這兩篇文章的結論來看,似乎和傳統的比較研究并無二致。
(三)跨文化戲劇理論
“跨文化戲劇”理論雖起源于西方,但在近年來也成為國內研究戲劇的一股熱潮。要把一國文學作品改編為另一國的作品,這中間必然涉及國別、民族文化間的轉換問題,這就是所謂的跨文化改編。
在這一熱潮之下,胡斌相繼發表了一系列相關文章。他的《跨文化改編與中國現代戲劇進程》一文從宏觀入手,視野寬廣,歷數了一些經典跨文化改編劇及涉足改編的劇作家,學術功底扎實。他的另一篇文章《從歐化語言到民族詩性語言的成熟——中國現代跨文化改編劇的語言嬗變》雖是從微觀的語言角度入手,但研究范圍涉及中國現代以來的跨文化改編劇,作者認為中國改編劇在語言方面呈現出從“歐化”向民族詩性語言轉變的特點。這篇文章例證充分,結論也令人信服。胡斌針對性地研究李健吾的改編劇的文章是《李健吾跨文化戲劇改編的民族特色》,它先把李健吾的改編劇按照題材進行分類,分為情愛劇、革命劇和歷史劇三類,之后文章從中國化移植、傳統文化的滲透、漢語魅力的彰顯這三方面分析了李健吾改編劇的民族特色。文章在舉例時不限于有名氣的改編劇,還旁及其他。如提到了李健吾在改編《費加羅的婚禮》為《好事近》時,特意把具有西方特色的“初夜權”和“審判”改變為中國特色的“老爺霸占女仆”和“三堂會審”。在分析傳統文化的滲透時從儒家思想的浸潤、古典詩詞的借用、與中國戲曲的融合三點來說,分析也較之前的研究,更加細致、全面。
最新的研究成果中值得一提的還有馬曉冬的《商業化面孔下的政治呼喚——從〈托斯卡〉到〈金小玉〉》這篇文章在淪陷區時代語境以及李健吾個人創作歷程的雙重視角下對改編劇《金小玉》進行個案考察,探討了淪陷區話劇商業與政治間的復雜關系,特別關注以李健吾為代表的淪陷區劇人是如何借助域外作品,在生存、救亡的夾縫中進行藝術表達與政治呼喚的。研究者對淪陷區話劇創作背景以及《托斯卡》的改編歷程掌握扎實。文本分析部分從故事背景、人物形象、喜劇內容三方面展開。文章不僅僅對比分析《托斯卡》與《金小玉》,還將《金小玉》與其他改編本,如留日學生的改編本,重慶上演時的《不夜天》做了對比,研究范圍較之前也有擴大,甚至引用了廣告詞“壯士殉國,烈女殉情”來引出結論:商業化面孔下的政治呼喚。結論合理。令人欣喜的是這篇文章屬于作者“抗戰時期李健吾的改編劇研究”的一個成果。筆者感慨終于有專門研究李健吾改編劇的課題了。
目前學界對于李健吾改編劇的創作背景、興盛及衰亡原因的分析,對其改編劇的特點的把握是準確的,研究視角也正在多元化發展。但是,如果要繼續深化研究,需要解決現階段研究中所存在的一些問題。
首先,基本的問題需要澄清。比如李健吾改編劇到底有幾部?文中提到的研究者中除了馬曉冬認為是十六篇之外,其余都認為是十五篇。前文提到2016年出版的《李健吾文集》共收錄十四篇,在《李健吾文集·戲劇卷》編后中解釋說改編張恨水的《滿江紅》和《啼笑因緣》因為劇本沒有留存下來,所以文集未收入。改編劇的數目確定后,還得確定具體的篇目。有研究資料提到李健吾曾根據羅曼·羅蘭的原作改編了《愛與死的搏斗》,這部劇《李健吾文集》并未收錄,而李健吾本人則稱此劇為改譯。又如收在《李健吾文集》第一卷的《說謊集》(獨幕話劇,根據英國蕭伯納的《他怎樣向她丈夫撒謊》改編),作者在附言的落款署名是“改譯者”,但在正文中卻說:“為中國觀眾方便起見,我改換了不少,例如人名,地名,典故,語氣的自然。這已經近似一篇創作了。”l再如《撒謊世家》(四幕話劇,根據美國費齊的《真話》改編),在附言里,李健吾寫道:“改譯是一種方便,這種方便往往做成一把利刃,輕而損傷原作的皮膚,重而挖毀它的心臟。說重些,這是一種剽竊。……我堅決地反對改譯。”m這段話表明了李健吾對改譯的態度。之后,他又對翻譯與改譯做了區分:“這不是翻譯。……一個改譯者可以隨意刪增。……但是,我至于《真話》似乎還沒有完全把費齊弄成一個中國人。……一切和一切,都是費齊的。”n但作者本人并未對改譯與改編做嚴格區分,導致一些研究者在研究李健吾改編劇的時候稱李健吾為改譯圣手,一系列改編劇也成了改譯劇,比如《李健吾的改譯策略及其成因探究——以〈王德明〉為例》,《論李健吾莎士比亞戲劇改譯本的民族化特質——從文學翻譯的互文性看改譯者的創造》。所以在開展下一步研究工作前,我們有必要多方查證、翻閱資料,先解決好上述的基本問題。
其次,改編劇研究不平衡。由于《王德明》《阿史那》《金小玉》的影響力巨大,可以說是李健吾改編劇中的經典,所以研究者多專注于以上三部劇作,忽視了其他改編劇,造成了研究不平衡,不全面,難以全面把握李健吾的改編劇。
再次,目前的研究僅限于把李健吾的改編劇與原作進行對比分析,視野比較狹窄,研究也難以深入。我們可以嘗試著把李健吾跟同時期的于伶、師陀放在一起綜合考察,再將李健吾的改編劇放在整個改編劇的傳統中來審視,運用改編理論,逐漸形成一種綜合性的、整體的、全面而深入的研究。
四、結語
在2016年,恰逢李健吾誕辰110周年之際,北岳文藝出版社歷經三十多年的努力,于2016年5月出版了十一卷的《李健吾文集》。這套文集的出版為研究者提供了極大的方便。希望以此為契機,會有更多的研究者關注李健吾,研究他的改編劇。李健吾的改編劇經歷了一個由矚目到寂寞再到重新被人注意的過程。截至目前,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還沒有相關的研究專著,但從論文發表情況來看,呈增長的趨勢。隨著研究者的文化背景的不同、理論視野的更新,對于李健吾改編劇的研究深度有望繼續拓展下去。
ab柯靈:《李健吾劇作選》序言,見《李健吾文集》 (戲劇卷4),北岳文藝出版社2016年版,第514頁,第515頁。
cd司馬長風:《中國新文學史》(下卷),昭明出版社1978年版,第269頁,第266頁。
ef朱偉華:《試析淪陷區改編劇的盛行》,《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1996年第1期,第37頁,第46頁。
ghi姜洪偉:《李健吾劇作論》,《復旦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4年)》,第72頁,第73頁,第75頁。
j 劉麗娟:《論李健吾成熟期的戲劇創作》,《廈門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6年)》,第49頁。
k 張君峰:《論李健吾的話劇創作》,《湖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2年)》,第25頁。
l 李健吾:《李健吾文集》(戲劇卷1),北岳文藝出版社2016年版,第423頁。
mn李健吾:《李健吾文集》(戲劇卷2),北岳文藝出版社2016年版,第180頁,第18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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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 本文系山西大學商務學院“文化視閾下山西文學世界中人生形態研究”科研創新團隊階段性研究成果;2018年山西省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重寫莎士比亞戲劇研究——以2016年‘賀加斯莎士比亞為例”(201805019)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 者: 朱璞,文學碩士,山西大學商務學院文化傳播學院講師,研究方向:比較文學。
編 輯:趙紅玉 E-mail: zhaohongyu69@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