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文化英譯中的語用失誤

摘 要：本文以中原文化英譯本為研究對象，從語義、語用角度分析了譯本中常見的語用失誤及存在的形式，并給出了相應的補救措施。研究發現，語用失誤的產生多為譯者對部分源語語義及語用認識不清、譯語語義及跨文化內涵缺失所致。

關鍵詞：跨文化 英譯本 語用失誤

一、研究背景

翻譯既是一種語言活動，也是一種跨文化的交際活動。由于譯者水平、文化能力、語用能力等方面的差異，如譯語未遵循語用原則，就會出現跨文化、跨語言的語用失誤，造成譯者與讀者之間交流障礙、中斷，甚至造成不良的影響。因此，了解和避免譯入語語用失誤，對于增強本土文化的話語力，促進對外傳播和樹立良好的形象，都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國內外語用失誤研究現狀

自Thomas（1983）第一次引入“語用失誤”（pragmatic failure）這一概念以來，語用失誤成為跨文化語用學的重要研究內容之一。Thomas將“語用失誤”定義為不能理解所說話語的含義（inability to understand what is meant by what is said），并將其分為語用語言失誤和社交語用失誤①。在他的語用理論影響下，國內外學者對這一語言現象展開了大量的研究。國外研究者對語用失誤的研究多集中在課堂用語（英語作為第二語言），如：問候語、致歉語、感謝語及贊揚語等②。國內語言學者對語用失誤的研究成果豐碩。何自然認為語用失誤不是一般遣詞造句中出現的語言運用錯誤，而是說話不合時宜、說話方式不妥、表達不合習慣等導致交際不能取得預期效果的失誤⑥。龍翔認為語用失誤是人們在跨文化交際語境中，交際的一方使用了語法關系正確的句子，但由于無意識地運用了違背對方意愿的言語或非言語行為而發生的差錯⑧。在語用失誤類型上，劉紹忠在Thomas語用失誤二分法（語言語用失誤和社交語用失誤）基礎上，利用關聯理論提出了五分法（語用個體關聯失誤、語用社會關聯失誤、語用語言關聯失誤、語用認知關聯失誤和語用文化關聯失誤）⑦；龍翔從言語交際手段和個人心理素質等方面將語用失誤分類為：語言語用失誤、社交語用失誤、心理語用失誤和副語言語用失誤。研究范圍不僅涉及口語—言語交際，還涉及不同的語體，如：廣告語、商務英語、旅游英語等④⑤。國內眾多語言研究者的熱情反映了國內英語語言工作者對英語語言運用的重視程度。隨著研究工具的不斷發展，語料庫的出現也為語用失誤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

三、研究內容及方法

本研究以河南文化英譯文本為研究對象，譯本來自包括政府、各地旅游網頁、博物館和各大中專院校的英文網頁和各地英文公示語或景區英文介紹等。在語用原則的基礎上，對其英語文本中出現的語用失誤進行分析，從而進一步揭示英漢兩種語言之間所存在的文化、習慣、價值觀念等方面的差異，以期找出符合英語語言習慣的表達方式方法。理論框架采用Thomas語用失誤二分法。在語用失誤分析過程中，檢索了“北外語料庫語言學”網站上提供的Brown corpus和紹興文理學院“《紅樓夢》漢英平行語料庫”，并參考了新鄉醫學院部分留學生和英美籍外教的意見和看法。

四、中原文化英譯文本中常見的語用失誤及補救

（一）語言語用失誤

由于漢英兩種語言隸屬不同的語言系統，漢英語言之間的轉寫不僅涉及詞與詞、句與句，還要求語義結構的完整和社交功能的實現。在翻譯過程中，譯者不但要考慮源語語境，正確理解源語的一般含義和特殊含義，而且還要理解譯語的搭配義以及語篇的情景義，使讀者能夠接受其話語語義的表達。在語碼轉換過程中如果不遵守這些基本的語言語用規則，交流就會出現障礙或失敗。

1.漢英語言搭配的差異性造成譯語語義邏輯結構矛盾，給讀者帶來閱讀困難，難解其義。如：

（1）The pavilion is very pretty with cute roof and thin beam-column.It is unmatched amusement to listen music from water-center pavilion in the soft wind.（某園官網）

例（1）中出現多處語義搭配不當之處。“pretty，thin，cute”分別表達“女人或小孩外表招人喜歡、身材瘦弱和可愛”。通過從Brown corpus（Ame，1961）分別檢索關鍵詞“pretty，thin”和“cute”，就可以看出三詞的常見搭配和詞語運用語境。以“pretty”為例，“pretty+女人/小孩子”（16次），“pretty+物”（3次），結合LDCE（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朗文當代英語詞典》）給出的定義：“①A woman or child who is pretty is good looking in an ordinary way；②Something that is pretty is pleasant to look at or listen to without being very beautiful or impressive”，可以看出該詞在此處搭配不妥。其他兩詞也是如此。另外，句中“listen”（詞組類、思維感知類動詞）、“soft”（意為：輕柔、松軟）用法或用義不當。此句可改為：The pavilion is very scenic with the beautiful roof，finely-decorated beams and columns，and it is an uncomparable place for you to enjoy music in the light wind.

（2）…Bigan，who died for his stubborn and loyal suggestion to the brutal king.（某地方政府官網）

例（2）描述歷史人物比干，比干披肝瀝膽，一心為國，卻因忠諫被剖心而死。“stubborn”和“loyal”用以形容人，前者意為“性格倔強，馴服不了，頑固不化”；后者意為“忠實、忠誠”。二詞用于修飾“建議”不當。此句可改為：…Bigan，being righteous and loyal，was put to death for his suggestions…

因漢語搭配而套譯出來的英語詞句，造成譯語語義場不相匹配，使讀者無法理解。這種現象在漢文化英譯中較為常見。

2.漢英句子結構特征的差異性容易造成譯語句義不清，引起讀者理解障礙。英語重形合，漢語重意合。英語中起著提綱挈領作用的句子稱作主題句，舉例論證的為次要句。這種語言形式也是中西歸納和演繹思維方式方面的差異所致。如沒有厘清漢語句子間內在聯系，直接進行語碼轉換，就會造成譯語中句子語義不清，邏輯混亂。例如：

（3）…boasting a long history，has the vestiges of Yangshao and Longshan cultures.（某地方政府官網）

例（3）中的“…a long history”應為主題義，即上義或概括，“the vestiges of Yangshao and Longshan cultures”應為下義，用以補充或例舉、說明。“boast”意為“吹噓，鼓吹（所建立或取得的成績）”，給人一種過分自豪或驕傲的感覺，與原文中“有著”一詞表達“存在”義相差較大，超出了源語中的基本詞義，譯語沒有取得源語和譯語在該詞意義上的對等。因此，此句可譯為：…has a long history，with the vestiges of Yangshao and Longshan cultures.

3.漢英句式差異也會引起語義不同。漢英雖有相同的語言結構、句式（陳述句、疑問句和感嘆句等），但在進行轉換時，形式上相同但意義會有所不同。如：

（4）What do you think of the power of nature and time？（某風景區）

此句式給人的第一反應是要回答一個問題，而不是強調大自然和時光所給人帶來的震撼。這與源語“您是否會感嘆自然和時間的神奇力量”語義不同。可改為：What an incredible power of nature and time！

4.漢英語篇特征差異造成譯語語篇銜接不當，造成讀者閱讀困難。漢語語篇模式為螺旋式，而英語語篇模式為直線型。英語語篇特征為銜接與連貫，實現形式為連接詞，而連接詞語對于詞義、句義、篇章中心義的理解與把握都有著重要意義，這是與漢語語篇較大的不同。因此在漢譯英時，沒有考慮到目的語讀者的語篇模式，就會引起文化交流不暢甚至中斷。如：

（5）Bao Zheng，prefectural magistrate of Kaifeng，on imperial's order，led civil and military officials of all ranks and descriptions to set imperial guard of honor and held the grand park opening ceremony.The drum and salute sounds echoed to the skies，by Zhang Long，Zhao Hu，Wang Chao and Ma Han waiting at both sides，Bao Zheng declared the imperial edict to welcome all guests from the whole country into the park and enjoy all the delight of the world！（某園官網）

例（5）中帶有典型的中式思維，小人物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出場后，主要人物包拯出場，這給不了解中原文化的外國人帶來困惑。另外，此例中句與句之間連接詞缺失，造成上下句義銜接關系不清，段落意義不明。此句可修改為：

Bao Zheng，the prefectural magistrate of Kaifeng，held the grand park opening ceremony together with the civil and military officials of all ranks and descriptions and the imperial guard of honor on the imperial order.After the drum and salute being played echoing to the sky and the guards Zhang Long Zhao Hu，Wang Chao and Ma Han lining at both sides，Bao Zheng declared the imperial edict…

（二）社交語用失誤

由于中西方文化、風俗習慣及價值觀念的不同，在將東方文化進行轉換時，不考慮讀者或受話人接受程度的話，也會造成交流障礙，引起社交語用失誤。

1.頭銜名稱等社交稱謂語翻譯不得體，造成讀者理解失誤。

漢語稱謂語繁瑣復雜，據稱有5000多條，涉及親屬、官職、師友、鄰里、同事等關系和各行各業，而英語稱謂較為簡約概括。因此漢英語言稱謂語存在較大差異。如：漢語中“公”有君王、高官、長者男性尊稱等義。在楊憲益和戴乃迭《紅樓夢》英譯本中，可以檢索出對應的譯語有：“duke，lord，Mr.，Sir”。因此，不同的語境要考慮選用不同的用語。如：

（6）Baogongs Welcoming guest（包公迎賓）

例（6）中“公”被譯為“Gong”，明顯不當，且“Gong”容易被誤解為名字。在“公”的稱謂翻譯中，英漢語言中有語義和語用功能對等的稱謂語，如：Duke——藩王、國公（封建王朝爵位一等公），Mr./Sir——公（漢英語言中的敬語、禮貌用語）；不完全對等，則需根據語言習慣進行補充或刪減；再之，保留民族性特點，可進行解釋性翻譯。此例中的包公，“公”是老百姓對“Bao Zheng”的尊稱，“包公迎賓”可譯作“Bao Kungs Welcoming guest”。

（7）Upper gate to virtue（上善門）

例（7）的譯文采用了字對字翻譯，語義令人費解，達不到語言交流的目的。名字的翻譯方式有多種，如音譯、意譯、音譯+意譯、音譯+解釋等。而“上善門”究其歷史淵源，乃唐朝皇帝唐太宗賜名，其緣自《老子》，取“上善若水”之義。因此，不妨譯為“Shangshan（means the kindest，which is like water）Gate”。

2.在文化歷史典故翻譯中，直譯可能會造成譯語讀者無法理解其內涵及語用意義，造成理解困難，妨礙交流。例如：

（8）Liangshan heroesrobbing prison van.（某園官網）

例（8）明顯是“梁山好漢劫囚車”的直譯。對不了解中國文化的西方人士而言，看到此譯文往往不知所云。句中“hero”和“rob prison van”語義形成鮮明對比，施動者內涵與其所為明顯不搭邊。而英語中有相似的人物“綠林好漢魯賓漢”，因此可參照譯語中相似人物故事來進行翻譯，可譯作“Outlaws from Mt.Liang striking the prison van”。

（9）Bigan Temple is Lin Familys ancestral hall.It was built in memory of the loyal minister Bigan，who died for his stubborn and loyal suggestion to the brutal king.（某地方政府官網）

例（9）中的“Familys ancestral hall”與《紅樓夢》中的“Jia Family Ancestral Temple”（賈氏宗祠）極其相近。譯語“Familys ancestral hall”意為“宗祠”，這與源語“寺廟”語義迥異。漢文化中廟宇多為供奉神佛或紀念歷史名人而建，而比干早已在中國老百姓心目中演化成了忠貞諫臣的形象。除此之外，紂王是周朝對商王的侮辱性稱呼，按《說文解字》援引謚法的解釋：“殘忍捐義曰紂”。而譯語中“brutal”為形容詞，有“暴虐殘忍”之意，與原義稱呼不符。可修改為：

Bigan Temple was dedicated to the loyal and righteous minister Bi Gan in Shang Dynasty，who was put to death by King Zhou（means King of being brutal）for his suggestions.And Bi Gan is believed to be the ancestor of Lins Family.

五、結語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語用失誤現象在譯語中較為常見。語用失誤從交流產生的效果上看，有輕微失誤、一般失誤和嚴重性失誤（胡庚申，2004：10）。輕微和一般失誤有時會引發一笑，嚴重失誤則會對整體交流產生影響，使交流中斷。

語用失誤的產生有多種因素，如：譯者對源語語義認識不清、譯語語義及文化內涵缺失等。對譯者而言，不僅要有扎實的雙語基本功，而且要對不同文化內涵做深入的了解，同時強化雙語語用能力的培養，理解漢英兩種語言不同語境中的意義，從詞、句、篇多方面思考篇章的語用效果，以達到有效交流的目的。

（本文為河南省科技廳軟科學項目“語料庫輔助下中原文化外宣翻譯語用失誤研究”[項目編號：152400410562]。）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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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紹興文理學院《紅樓夢》漢英平行語料庫.http：//corpus.usx.edu.cn/hongloumeng/

（平文江 河南新鄉 新鄉醫學院外國語言學系 453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