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圣花鄉居民生計轉型心理適應性研究

●楊 娟 陶 麗 龍承廣 包安強 周 楊 王 婷

一、引言

三圣花鄉位于四川省成都市錦江區。依照成都城市規劃的要求，三圣花鄉打造了“東籬菊園”“江家菜地”“荷塘月色”“幸福梅林”和“花鄉農居”五個主題景點。鄉村旅游的發展不僅僅帶來環境上的改變，更有經濟上的轉型以及當地居民生活方式的改變，居民心里的適應是一個重要的過程，一切的開發都需要當地居民的合理配合才能高效運行。鄉村旅游的發展其目的是更加合理地利用當地資源，更要使得當地居民得到幸福，這種幸福不只是物質生活上的改善，更要有精神深處的享受，這是發展鄉村旅游的重要目的之一。經歷了20 年的發展，當地居民如何看待鄉村旅游發展對自身的影響是一個具有時間跨度的問題，研究結論也更具有理性的依據。

二、生計轉型的含義和特征

鄉村旅游使得農村地區人地關系互動愈發明顯,重構和改變著農戶的生計方式①鄉村旅游在改善農戶生計狀況、促進農戶生計轉型的同時,也對鄉村地區產業結構、生態環境、社會文化等造成一定擾動與沖擊,使農戶所處的生計背景發生巨大變化②根據錢伯斯·康威的說法，生計就是謀生。它基于能力、資產和活動。卡尼認為，生計是一種活動，包括能力、資產和生活方式。李劼認為，生計與謀生相似，謀生方式與“生活方式”相似，其本質是指生存手段③。總體而言，學者從生計多樣性的角度認為，生計包括資產（包括自然資本、社會資本和金融資本）、行動和獲取資產④；學者從生計可持續性的角度認為，生計包括生活所需的能力、資產和行動⑤。

農戶生計通常具有脆弱性，農戶生計的脆弱性由農戶所面臨的外部環境的擾動或沖擊所引起, 且農戶現有適應能力不易從中恢復, 從而導致其生計狀況處于較低水平⑥。改變農民生計的動力有兩個：一是推進城鎮化。城市化和工業化的快速發展，不僅在空間上逐漸模糊了城鄉界限，形成了城鄉結合部，使城鄉居民互動更加頻繁，農民的生活觀念也發生了變化；此外，城市化進程促進了勞務就業，交通、住宿、餐飲和建材，主要就業的是農民⑦。同時，城鎮的資金、技術等生產要素，旨在為“下鄉”創造商機。農村特色農業、旅游開發等領域繼續吸納各行各業生產要素資源，農村民生環境發生變化。二是農村因素裂變的拉動。隨著國民收入的大幅增加，城鎮居民休閑、旅游、度假等精神需求也明顯增加。對安全食品、醫療保健和老年人保健的需求，使新鮮空氣、無污染蔬菜和高質量的農村自然景觀成為生計所必需的⑧。這就形成了農業、鄉村旅游、貿易、物流等具有鄉村特色的產業，促進了農民從傳統生計向現代生計的轉變。

三、三圣花鄉經濟轉型過程

旅游資源是指對旅游者具有吸引力的自然存在和歷史文化遺產以及直接用于旅游目的的人工創造物⑨三圣花鄉因為極具旅游價值而受到開發者的青睞，成都市錦江區三圣花鄉區域，總共面積14.17 平方公里，總人口達2 萬多，是所有成都人的后花園。2004 年起由成都錦江區政府主導打造的鄉村旅游，開啟“五朵金花”模式。近年來，三圣花鄉的住戶依托“五朵金花”構建的經營、就業、保障平臺，以及村、居民“進城”就業，人均純收入快速增長。

三圣花鄉區域的發展加速了城鄉居民的融合，經濟發展帶來了許多不同的崗位。吸引成都及其他地方的居民到該區域從事餐飲、花木等行業的工作，城市居民的進入的同時帶來了新的觀念、生計手段。三圣花鄉區域經過不斷地升級開發，形成了都市休閑新興產業，吸引了眾多農業龍頭企業和經營商家。當地居民在企業的經濟影響下，得到更多增收渠道。經濟的發展給三圣花鄉本土居民的經濟收入、生活方式、文化觀念、生態環境等方面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進一步引起居民的心理變化。

2017 年，成都發布了未來“東進”的發展戰略。經過一步步的改造升級，三圣花鄉區域內高檔甲級寫字樓、商業街區、住宅樓拔地而起。豐富的旅游資源，加上完善的配套設施，招徠了廣大游客在此休閑度假。在基礎設施方面，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錦江院區落戶三圣花鄉，私人診所、康養旅游等衍生產業也相繼出現，給當地群眾帶來了極大的醫療便利，并且產生了大量租賃和辦公需求。此外，從幼兒園到高中，優質名校全面覆蓋。城鄉的進步必然要從交通等設施入手，近20 年成都的軌道、公路交通路程數量增加，路燈換新、綠化規范，人們在此環境中深刻地感受到生活水平變化。但城市規模擴大，鄉村城市化，占用大量耕地，加上三圣花鄉的居民生計轉型，耕地面積減少，大量土地被開發占用或者荒廢，植被覆蓋率減少。此外，經濟的發展產生了水污染、噪音污染，引起生態環境質量下降，居民們也因此產生了不同的看法。

成都三圣花鄉是鄉村旅游的典范，游客的到來帶來了新的生活方式、思想觀念。不同的文化碰撞，推進了三圣花鄉的社會文明，對于“游客的到來，有沒有影響您的正常生產生活”來講，“沒有”占比為56.00%，可以看出，三圣花鄉的經濟開發對多數人的生活是沒有太多負面影響的。

四、三圣花鄉居民生計轉型后的態度和心理感受

傳統的農耕生計方式讓人們習慣了早出晚歸，緩慢節奏的生活方式，保守思想讓他們對新奇的事物并沒有多大興趣，低文化素質的客觀因素使得他們在面對新鮮事物時沒有很強的適應性⑩，生計轉型亦是如此，在三圣花鄉開發的初期，當地居民的內心是拒絕的，伴隨著政府所出臺的一系列利好政策，盡管他們也被迫接受了生計轉型，但是面對未知的明天，他們的內心其實更多地是充滿了空洞與迷茫。

（一）被調查社區居民基本情況

針對三圣花鄉生計轉型之后當地居民所面對的家鄉突變的態度和心理感受發放了260 份問卷調查表，收回有效問卷240份，問卷回收率為92.3%。

通過調查，三圣花鄉旅游開發前被調查者的收入主要來源是綜合型（30.39%） 以及務工主導型（以外地打工為主）（29.41%），三圣花鄉旅游開發以后收入主要來源依然是綜合型（35.29%） 以及旅游主導型（經營賓館、餐館、農家樂等）（29.41%），選擇現有生計模式的主要原因是自身綜合條件的限制（31.37%）以及家庭勞動力剩余（22.55%）、現有農業收入不足（19.61%），其中因為旅游經濟發展可觀所占比例為16.67%。

（二）生計轉型后的生活滿意度

在現有的生計模式下，三圣花鄉居民認為當前的生活主要壓力是存款少（40.2%），三圣花鄉景區的居民發展，主要是經營餐飲、住宿，同質化非常嚴重，競爭激烈，同時還要定期進行升級改造，經濟壓力很大，第二種壓力來源是工作忙碌（34.31%），沒時間享受生活。

表1 是生計轉型后，人們對現在生活主要方面的滿意度分析，通過李克特量表分析，1 代表非常不滿意，5 代表非常滿意，以上7 個指標都在3.5 以上，即人們對現存狀態都比較滿意。其中發展旅游業給當地帶來最大的改變是基礎設施的改變（3.72），比如道路的改善，環境的美化，休閑設施的增多；其次是對當地社會治安的滿意（3.71），三圣花鄉的旅游者以成都周邊居民為主，以一日休閑游為主。在調研中，居民表示，隨著生活水平的改善，人們的素質提高，過去存在的一些如盜竊等行為減少，景區管理良好，社區居民關系良好。絕大多數當地居民的生活水平和之前相比有了顯著性提高。

三圣花鄉環境和以前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通過走訪發現主干道外的局部地區的環境卻并不理想，甚至和以前相比變得更差，而這些環境相對較差的地方所生活的更多的是三圣花鄉傳統的本地人，他們也并沒有參與到旅游業經營中。

大部分被調查的居民表示：當地的生活水平和以前相比有所提高（93.93%），但他們的幸福感降低了，37.5%的居民認為人與人之間的貧富差距拉大了（37.5%）。有34.06%的居民認為發展旅游業影響了自身的正常生活狀態。訪談中，有居民表示三圣花鄉發展旅游業使得他們的生活環境變壞，鄰居關系變差，生活壓力變大，政府雖然給予相應的補貼，但是他認為不夠，所謂外傷易治，心傷難愈，政府還需要做更多的思想工作。但僅有2%的調查者反對三圣花鄉繼續發展旅游業，更多的居民都希望通過發展旅游業來改善自身的生計狀態。

五、優化居民心理感知的對策

對于生計轉型的居民而言，心里難免有不適應的情況。對于此類問題，我們提出了以下幾種對策，優化居民的心理感知：

（一）組織社區活動，促進居民交流溝通

對于生計轉型后的三圣花鄉居民而言，面臨著與新進居民不熟悉的問題，還有就是對于變化后的本社區的歸屬感不強，對社區的認可程度不高，這個問題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存在。因此，為了合理地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建議社區可以在合適的時間組織部分社區活動，將居民們聚在一起，促進居民之間的交流溝通，同時還能增強這些居民的主人翁意識，鼓勵他們積極參與社區事務。

（二）出臺政策，以扶促轉，以扶助轉

對于絕大多數當地居民而言，由傳統的耕種生活轉向花卉種植與銷售，或者是經營農家樂，有諸多的難關需要克服，這些問題始終縈繞在居民心頭，增加了他們的煩惱。比如,開辦農家樂時資金不足；租用土地種植花卉，租金高昂。因而，當地政府可出臺相應的扶持政策，還可以在資金上給予一定支持。如免收前幾年土地租金，減輕租戶用地壓力；還可給居民提供小額信貸渠道，降低貸款利息；采取其他扶持政策，促進居民生計的順利轉型。以扶促轉，以扶助轉。

（三）舉辦系統培訓，增強居民專業能力

許多居民從原有生計模式轉變到現有生計模式，如由傳統農耕方式轉變到農家樂經營，或者從原有農耕方式轉變為花卉種植與銷售，嚴重缺乏相應的專業知識。如經營管理、種植技術等知識缺乏，而這些專業知識又恰恰是那些居民能維持生計的關鍵。因而向這些居民開展相關的系統培訓課程，既解決了此類居民的燃眉之急，也從源頭上解決了居民缺乏專業知識的問題。

（四）開通專線，助力發展

三圣花鄉是一個以觀光休閑農業和鄉村旅游為主題的生態休閑度假勝地，目前三圣花鄉已經成功創建國家AAAA 級景區。景區內的荷塘月色、東籬菊園、花鄉農居、幸福梅林、江家菜地五個景點被稱為成都“五朵金花”，但是由于市內無直達專線，因此許多游客由于交通不便，未選擇前往三圣花鄉。現在，可由政府牽頭，與公交公司協商，開通周末由市中心到三圣花鄉旅游景區的旅游專線。這樣，一方面可以為游客游玩提供便利，另一方面，為當地花卉種植戶、農家樂經營者和消費者牽線，增加景區人流量，可以促進當地消費，增加當地商戶的收入。另外，在開通專線的同時，還可由政府為花卉種植戶和花卉店鋪以及花卉愛好者牽線搭橋，建立合作平臺，省去中間繁瑣的流程，節約不必要的成本。

（五）多舉措推動當地居民充分就業

居民的生活安全感相當大一部分來源于工作,有工作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提高居民的幸福感。就業是老百姓的安身立命之本。所以,在對三圣花鄉進行開發時，相關部門就應到考慮到生計轉型后居民的工作安排。目前，一方面要增加合適的就業崗位，為合適的居民提供上崗的機會；另一方面，要加強就業服務體系建設，及時建立好人力資源市場，為居民和用人方搭建好平臺；還有就是要以多種形式促進居民就業，一是鼓勵居民自謀職業，二是鼓勵居民大膽創業,以創業的形式帶動更多居民就業;三是優先安排家庭生活困難的人員就業,采取幫扶手段促進困難居民就業；四是引導富余的勞動力轉移和勞務輸出,以轉移促進就業。

（六）加強社區安全維護，提升居民幸福感

影響社區內居民幸福感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社區內的安全問題。在三圣花鄉開發之后，大量外來人員涌入三圣花鄉，為三圣花鄉的治理帶來了一定的問題，同時，原住居民也對自身和財產安全感到焦慮。為此，一要加強社區治安綜合治理。開展平安社區創建活動,進一步健全三圣花鄉治安“大防控”體系,嚴密防范和依法打擊該區域內的違法犯罪活動。健全突發公共事件應急管理體系,提高保障公共安全和處置突發事件的能力,維護社區內的環境穩定。二要加強矛盾糾紛化解工作，認真解決涉及群眾利益的問題,給群眾做好思想工作，引導群眾以理性合法的方式解決問題。

（七）維護社區環境，構建美麗社區

社區環境變差會直接影響到社區居民的居住感受和心情。鄉村旅游的發展是對現有資源的一次優化整合以及創造新的資源，新資源的創造往往會對當前的環境帶來不利影響。?社區環境的好壞會影響到社區居民的居住感受和心情。在三圣花鄉開發之后，人口大量涌入，人們的素質參差不齊，對于環境的治理會帶來相當大的麻煩。有的人在社區內亂扔垃圾，亂涂鴉，會給其他居民帶來視覺上的污染，也會對環境造成破壞。因而，一方面要安排專人對社區內環境進行維護，對垃圾進行分類，改變臟、亂、差的社區環境，讓居民居住在一個宜居、舒適的社區環境里。另一方面，要給居民開展相應的知識講座，從思想上提高對環境關注度，同時還應做好外來人員的環境保護宣傳工作。

注釋：

①周玲強,朱海倫.江南水鄉古鎮旅游開發經營模式與案例研究——以烏鎮為例[J].浙江統計,2004(05):29- 30

②吳吉林,劉水良,周春山.鄉村旅游發展背景下傳統村落農戶適應性研究——以張家界4 個村為例[J].經濟地理.2017(12):232- 240

③蘇章全,明慶忠,李慶雷.基于旅游生態位理論的旅游區發展策略研究——以滇中大昆明國際旅游區為例[J].旅游學刊,2010,25(06):37- 44

④保繼剛,孫九霞.旅游規劃的社區參與研究——以陽朔遇龍河風景旅游區為例[J].規劃師,2003(07):32- 38

⑤劉大均,胡靜,陳君子,許賢棠.中國傳統村落的空間分布格局研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4,24(04):157- 162

⑥李會琴,謝雪蓮,董曉晴.鄉村旅游地農戶生計脆弱性及其影響機理研究[J].國土資源科技管理,2019,36(04):35- 47

⑦林夜,汪馳.鄉村振興背景下跨界鄉村旅游業困境與路徑探析[J].江蘇商論,2020(05):57- 60

⑧何景明.中外鄉村旅游研究:對比、反思與展望[J].農村經濟,2005(01):126- 127

⑨賀愛琳, 楊新軍, 陳佳, 王子僑. 鄉村旅游發展對農戶生計的影響——以秦嶺北麓鄉村旅游地為例[J].經濟地理,2014,34(12):174- 181

⑩周玲強,朱海倫.江南水鄉古鎮旅游開發經營模式與案例研究——以烏鎮為例[J].浙江統計,2004(05):29- 30

?韓珊珊,蔣團標.從下灣村看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J].合作經濟與科技,2020(11):54- 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