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匆匆，唯愛綿綿

徐廷華

錢正英和黃辛白夫婦，一個曾任水電部部長，一個曾任教育部副部長，兩人走過長達67年的從相識、相知到相依的幸福生活。2008年2月29日，黃辛白在北京逝世，一年后，錢正英用飽蘸深情的筆墨，寫下懷念丈夫的長文——《此情綿綿無絕期》。

相識于地下黨工作

錢正英出生在浙江嘉興，從小就受到嚴格的教育。16歲那年，她懷著“做中國第一個女工程師”的遠大理想，考入上海大同大學土木工程系（后并入上海同濟大學）學習，1941年在校參加地下黨組織，是全校“女同學聯誼會”的負責人之一。

黃辛白，原名黃曰騋。在上海光華大學附中讀書時，他已是一名中共黨員，畢業后遵照黨組織的安排，放棄報考重慶中央大學航空工程系的志愿，留上海進入大同大學電機系繼續學習，并成為該校全校性組織“課余參觀團”的負責人之一。

就這樣，錢正英與黃辛白在學習交往中相識，可他們并不知道對方也是黨內的同志。

兩人真正相識是經黨組織安排而緊密聯系在一起的。那時，組織上將錢正英和黃辛白編為一個組，在學校開展地下工作。不久，大同大學的一位同志被捕，組織上考慮到他們的安全，命令他們當夜乘火車離開上海，緊急撤退到安徽淮北解放區。

不知為何，從決定離開上海那天起，錢正英和黃辛白似乎有了一種更親近的感覺。臨行那天，正逢黃辛白的生日，黃辛白邀請錢正英去家里吃晚飯。黃母看出二人之間似乎有些情愫，特地拿出一件有口袋的長袖內衣給錢正英穿上，還讓錢正英把路費放在口袋里，然后一針一線地縫好，一邊縫，一邊叮囑黃辛白要好好照應錢正英。那一年，錢正英19歲，黃辛白21歲。

相知于淮北解放區

兩人進入安徽淮北解放區不久，日寇發起對淮北的“掃蕩”，這是淮北解放區經受的最大一次“掃蕩”。部隊領導決定迅速渡過洪澤湖，跳出敵人的包圍圈，轉入新四軍二師的駐地淮南解放區。

在淮北解放區的那段日子，黃辛白在淮北泗五靈鳳縣中學任教，錢正英在靠近淮河的分校任教。兩人雖不在一起，但經常通信。那年寒假，他們集合在總校總結工作，黃辛白正式向錢正英表白，錢正英害羞著接受了這份誠摯的愛情。幾十年之后，錢正英回憶時還笑著說：“我還記得那天晚上黃辛白得意洋洋吹著口哨離開我住處的情景呢。”

1944年春，淮河北堤進行修復工程，錢正英負責技術領導工作，她依依不舍地在淮河邊和黃辛白告別，自此開始了她投身半個多世紀的水利事業。而黃辛白仍在泗五靈鳳縣中學任教務主任。

兩人的工作地點越離越遠，錢正英就給黃辛白寫了一封信，建議兩人暫時還是無牽無掛地投入戰時工作為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還沒等到黃辛白的回信，內戰爆發，兩地間的交通聯系中斷，自此兩個有情人把愛深深地埋在心中。

錢正英后來在華東軍區兵站部任交通科副科長，為部隊修路架橋，后隨華東野戰軍任前方工程處處長，經歷了孟良崮、南麻、臨朐等戰役。1947年年底，錢正英被調山東省黃河河務局，回歸水利工作。

1949年2月，黃辛白調華東大學皖北分校任教務主任，又回歸教育工作。那年春天，全國婦女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錢正英作為山東省的婦女代表，參加了大會。婦代會后，全國青年代表大會接著在北京召開，黃辛白作為安徽省的青年代表，參加了大會得知錢正英的近況，他隨即寫信給錢正英：“當初我在幾十人中選擇了你，今天我在千百人中依然選擇了你。”錢正英看了信后，非常感動。經過時間的考驗，兩顆年輕的心還緊緊地相連。

相依于白首偕老

錢正英和黃辛白于1951年結婚，2年后夫妻倆先后調到北京，才真正組成了家庭。黃辛白任高教部副部長。錢正英則參與新中國對黃河、長江、淮河、珠江、海河等江河流域的整治規劃。

改革開放后，黃辛白重回教育部崗位，直到1998年后，才完全退出領導崗位。而錢正英依然忙于水利事業，1974年任水電部部長，直到2003年離休。

離休后的錢正英，對中國水利事業的憧憬一如既往，仍承擔中國工程院一些咨詢研究項目.黃辛白有時向親友們半抱怨半表揚地說：“她每天都坐在計算機前，也不知忙些什么。”盡管有點抱怨，但他仍盡力支持妻子繼續工作。他不止一次自豪地說：“都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個女人;其實，一個成功的女人也同樣需要一個男人。”

2008年春天，黃辛白在北京病逝。每到黃辛白的祭日，錢正英都會拿出保存的相冊，一頁一頁的翻卷著，看到與丈夫的舊影時，她的臉上總會泛起微微的笑意。

編輯 鐘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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