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毒舌”議員，想把防疫變成“防中”

蘇紹強

湯姆·科頓 1977年生于美國阿肯色州，1998年哈佛大學本科畢業，2002年獲哈佛大學法學院法律博士，曾在美第五巡回上訴法院任法官助理，并在律師事務所短暫執業。2005年加入美國陸軍，2009年退伍后進入麥肯錫公司當管理顧問。2012年當選眾議員，2014年當選參議員。

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面向全民”是個收視率頗高的新聞訪談節目。2月9日，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在接受該節目主持人采訪時，提到了“絕對瘋狂”一詞。這迅速成為美主流媒體制作新聞標題時的熱詞。

崔天凱斥責的是美國阿肯色州的共和黨參議員、參議院軍事委員會成員湯姆·科頓等人的離譜言論。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后，美國出現一種“陰謀論”，稱新型冠狀病毒來自“中國的生物戰計劃”。這個說法不僅在社交媒體上傳播，也出現在右翼媒體《華盛頓時報》的文章中。科頓對此津津樂道，還在1月底發了一條推文稱：“（武漢）有中國唯一的生物安全4級超級實驗室，可處理世界上最致命的病原體，包括（新型）冠狀病毒。”

當主持人問到崔天凱如何看科頓對中國的指責時，崔天凱說，這種說法“絕對瘋狂”，并表示，雖然中國政府還沒有完全確認病毒源自哪里，但初步研究顯示它來自動物。“當然，有各種各樣的猜測和流言，有人說這些病毒來自軍方實驗室，不是中國的，也許是美國的。我們怎么能相信這些瘋狂的說法？”

叫囂要實施“曼哈頓計劃”

從新冠肺炎疫情發生開始，科頓就把責難中國當成了第一任務。1月底，參議院正在對美國總統特朗普彈劾案審判進行聽證，科頓卻有好幾天缺席了。他的發言人說，他正忙著“向行政當局提供有關冠狀病毒進展的意見”。在參議院軍事委員會的聽證會上，他對同僚們說：“這種病毒對中國來說就是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災難。實際上，它可能比切爾諾貝利更嚴重。切爾諾貝利的影響僅限于局部。這種冠狀病毒可能導致全球大流行。”

2020年2月9日，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接受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面向全民”節目采訪，批駁科頓等人的謬論。

2019年，科頓（左）在講述其服役經歷的新書發布會上。

即便身子坐在國會，科頓的心思也沒在彈劾審判上，而是一條接著一條發推文。參議員的頭銜加上以大寫字母構成的“吼叫式”句子，任何普通人讀了他的推文大概都會血壓飆升，呼吸急促。一天，他下午3時發推文：“致在中國的所有美國人：快走——就現在。如果需要幫助，請聯系我們的大使館或領事館。”下午5時又發：“作為一種防御措施，我們必須停止美中間的商業航班。作為一種進攻手段，我們需要實施‘曼哈頓項目（二戰中美國研發原子彈的項目代號）那樣的努力，與我們最好的科學家和實驗室合作，以盡快開發疫苗。”這種推文一直發到晚上9時半，最后他說：“正如我已經說了一個星期的：不要去中國。如果你在中國，請趕快離開。如果需要幫助，請聯系我們的大使館或領事館。”

除了發警告，科頓還不斷地指責中國“不誠實”。他發推文說：“中國承認有6000例冠狀病毒（感染者）。中國在撒謊！實際數字可能會大很多倍，并且可能會快速增長。”但他沒有給出這種判斷的依據。他還聲稱中國對新冠病毒的起源“撒謊”，質疑病毒可能來自野生動物交易市場的說法，還“指出”武漢有家病毒研究所。他的發言人說：“參議員科頓整個星期都在與總統和內閣官員磋商，討論政府針對冠狀病毒流行的行動計劃。”

1月28日，科頓在寫給特朗普內閣的一封信中，列出了他的“遏制病毒的四步計劃”，全面禁止中美商業航班是第一步。他在受訪時說，停航是使美國免受更多致命性冠狀病毒感染的解決方案。“這就是我敦促特朗普政府今天馬上就做的事。”

對中國政府控制疫情的努力，科頓卻視而不見。他說：“不管他們怎么說，中國的歷史，更重要的是他們過去幾天的行動告訴我們，這是一次嚴重的暴發，還沒有得到控制。”

“別聽參議員湯姆·科頓的”

對科頓等人涉及新冠肺炎防疫問題的過激言論，美國有識之士不以為然。知名網絡媒體《赫芬頓郵報》刊登了一篇文章，題為《關于冠狀病毒，別聽參議員湯姆·科頓的》。作者尼克·羅賓斯寫道，將病毒與所謂“生化武器計劃”聯系起來的唯一來源是一名以色列前軍官的猜測，但衛生專家稱這種說法毫無根據。

哈佛大學流行病學和免疫學助理教授邁克爾·米納博士說：“這是一個荒謬的說法。所有跡象都表明，有一種在動物身上傳播的病原體傳播到人類身上。這種情況很常見，他沒有很好的理由這樣說。” 米納也肯定中方在疾病防控方面的努力：“他們已做了你所希望的一切，是其他任何國家迄今為止的標準做法。”巴爾的摩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健康安全中心的高級學者塔拉·柯克·塞爾博士則表示：“圍繞這些疾病暴發的錯誤信息絕對是一個問題。當我們破壞信任并阻礙公共衛生應對時，對疫情防控是非常危險和不利的。”

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面向全民”節目也專訪過科頓。主持人問：“你在早些時候擔心中國提供誤導性信息。此后，特朗普總統感謝中國的透明度。你的擔憂減輕了嗎？”科頓一方面強調“鑒于中國在應對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時的不誠實和無能的記錄，一盎司的預防好過一磅的治療”，另一方面也表示“希望他們會更透明”“他們顯然在向這個方向努力”。但他又一遍遍強調：“我認為我們應該對中國持懷疑態度，因為在這類疫情暴發方面，中國有不誠實的歷史。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科頓的觀點雖然荒謬至極，但對美國行政當局有一定影響。他當時在受訪時表示：“（美國）疾病預防與控制中心正設法將武漢來的航班導向美國少數機場。如果這還不能控制局勢，我們也許要將這個做法擴大到全部的中國旅行者。”現在，美國主要航空公司已暫停美中航班，美國政府將赴華旅行警告提高到最高級別，率先撤出部分外交人員，拒絕除14天內到過中國的人士入境，這些措施的推出都與科頓等人的施壓不無關系。

美國會里的“危險人物”

在美國政壇，43歲的科頓是個“小字輩”。他在阿肯色州一個養牛的農場長大，哈佛大學法學院畢業后，在上訴法院當過法官助理，也短暫當過律師。

2005年，科頓加入美國陸軍，但拒絕發揮法律專長出任軍中律師，硬是要當步兵軍官，先后在伊拉克、阿富汗服役，隨后調回美國，在阿靈頓國家公墓當了一名主持葬禮的軍官。2009年退役后，他當了麥肯錫咨詢公司的管理顧問。

早在當兵時，科頓就是個愛挑刺又好斗的人，有一種“無知者無畏”式的做派。2006年，《紐約時報》發表了美國政府追蹤恐怖分子資金流動的調查報道。不知這篇正常的報道碰了科頓哪根敏感神經，他把撰稿的記者稱為間諜，公開呼吁將記者監禁，還寫了封諷刺信寄給該記者。

“茶黨”運動興起后，科頓在2012年參選眾議員，并輕松獲勝。他是極端保守派，在國會投票反對同性婚姻、控槍和削減軍費，也投票反對時任總統奧巴馬的醫改法案。2014年，科頓又擊敗了民主黨對手，當選參議員。

雖然資歷淺，科頓卻以出位的表現很快為自己“賺”了個標簽——參議院的“危險人物”。《華盛頓郵報》曾載文講“湯姆·科頓的危險性”，還有知名時政雜志稱他有著“危險的欺騙性”。雖然他學過法律，行事卻有點無法無天。科頓把得到聯合國支持的伊核六方會談比作“對納粹德國的安撫”，還在2015年3月起草了一封信，并找來一批共和黨參議員聯署，繞開時任總統奧巴馬直接發給了伊朗領導人，聲稱伊核協議不會持久，因為下一任總統可以廢除這一協議。當時美方主持談判的時任國務卿克里稱這封信“令人作嘔”和“不負責任”。后來，美國超過20萬人簽署了一份請愿書，要求指控科頓違反《洛根法》。該法禁止未經授權的公民與外國政府進行談判。科頓還說，接受糧食券等福利的美國公民都是“癮君子”，福利系統“充滿了欺詐和濫用”，且導致了長期依賴，主張削減相關預算，進行嚴格限制。但他所在的阿肯色州恰恰是美國的貧困州，缺乏適當食物的居民人數在全美名列前茅。所以有人批評說，這位“無厘頭”參議員實際上是在打擊支持他本人的選民利益。

可以想見，科頓在接觸到與他心中的“共產黨中國”相關事務時，頭腦里那根“斗爭”的弦繃得有多緊。2017年，美國政界曾傳言白宮會委任科頓為中央情報局局長。而科頓當時公開表示，中國多年來并未真心幫美國解決朝鮮問題，反而一直在暗中削弱美國的努力，謀求在雙方的矛盾中獲利。這種說法遭到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的反駁。2018年，科頓和參議員魯比奧等人聯名提交了“外國影響力透明法案”，要求在美國的孔子學院按照“外國代理人登記法案”進行登記。科頓發表聲明稱：“如果我們希望在我們的大學校園里有言論自由和誠實的辯論，那么我們需要其他國家在美國領土上推進其利益時有更大的透明度。”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引用孔子的名言回應這件事：“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在涉臺問題上，科頓也不斷有激進言行。2017年年底，他公開表示要“敦促總統與國會加速對臺銷售防御性武器，并讓臺灣參與到與美國的聯合軍演中”。2018年，美參議院通過了提升美臺關系的所謂“臺灣旅行法”后，科頓發表聲明稱：“這一法案明確說明我們對臺灣的高度尊重，政府如今應根據法案采取行動，派美國高級官員去會見臺灣的對等官員。”2019年，科頓又和一名民主黨參議員共同領銜提出了所謂“臺灣保證法”草案，內容包括加強美臺防衛關系等。

看了科頓這些言行，很多人覺得，如今他咋呼的所謂“防疫”，其實是在“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