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輿論監督有底氣、有保障
——記中國記協新聞道德委員會加強和改進輿論監督工作專題評議會

□ 本刊記者 呂星

輿論監督是媒體發揮自身特點，推動社會治理水平提升的重要抓手。輿論監督作為媒體社會職責，是媒體參與社會治理的重要方式。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要“完善輿論監督制度”。作為黨和國家監督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完善輿論監督制度是充分發揮輿論監督作用的保障。

如何讓輿論監督“幫忙不添亂”？2019年12月，中國記協新聞道德委員會專門組織召開了加強和改進輿論監督工作專題評議會。就相關問題與行業參與者、圈內專家進行了全面深入的評議。中國記協黨組書記、新聞道德委主任委員胡孝漢出席并主持會議，中國記協書記處書記、新聞道德委員會常務副主任委員張百新以及中國記協新聞道德委員會部分委員和媒體代表出席并參與評議。

輿論監督怎么做？

提起輿論監督報道，不少記者都搖頭嘆氣。輿論監督不好做！的確，輿論監督報道不僅要把握好時度效，還要清醒認識輿論監督的定位，才能找對選題，做出內容，產生影響。

▲ 中國記協黨組書記、新聞道德委員會主任委員胡孝漢出席并主持會議。

2018年6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武漢主持召開深入推動長江經濟帶發展座談會時曾說，看到新華社一篇報道，反映了位于長江九曲回腸石首段的一家臨江化工企業，產業規模居世界第三，很有實力，但既是當年的納稅大戶也是污染排放大戶，違背了新的發展與理念，違背了“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違背了生態環境建設要求。講話中提到的“新華社一篇報道”就是《新華社記者五訪楚源集團實錄》。

說起這篇報道，新華社高級編輯肖來勝介紹，在采訪過程中，記者為了拿到一手材料，冒著被狼犬咬傷的危險，想方設法繞過崗哨，靠近排污江段；經常出沒廠區附近村莊暗訪，與村民在油燈下長談；曾深夜耗時數小時，徒步沿江而上，穿越叢生荊棘，繞行泥濘灘涂，行至排污管口，親眼目睹楚源集團偷排，清晨返程，全身劃傷，幾乎成了泥人……

每一篇輿論監督報道都是記者辛苦付出的成果，也都是媒體人長期堅持在一線調查研究的成果。新華社的深度調查報道王牌欄目“新華視點”，兩次獲得中國新聞獎新聞名專欄，除了一些重大事件和主題的解讀報道，就是主打調查報道。

2019年6月，人民日報讀者來信版刊發了一篇報道“回遷戶緣何20年辦不成房產證”，此報道涉及15家企業、3家銀行，眾多司法訴訟、糾紛、債務債權關系。為了調查真相，記者走訪了107個回遷戶，給每個回遷戶家里的情況都畫了圖。調查報道既是對報道水平的考驗，也是體現媒體力量的彰顯。2019年，人民日報讀者來信版刊登了近30篇個案監督報道。通過報道，一些地方的文物得到了保護，礦山得到了修復，假奶粉得到了整治，民營企業的工廠辦成手續，回遷戶也領到了房產證。人民日報社政治文化部“讀者來信”編輯室副主編張洋說：“我們做到了輿論監督和輿論引導的有機結合，形成了輿論監督的閉環。”從問題發現、及時追蹤、深入調查、到真相被晾出，原由追究、責任追尋，再到矛盾化解、問題解決，舉一反三。

2019年12月6日，中國記協新聞道德委員會委員就加強和改進輿論監督工作展開熱烈討論。

眾所周知，輿論監督非常不容易，遇到的往往是一些歷史遺留、情況復雜的難題，抵達的往往是交通不便的窮鄉僻壤。有時還會遇到舉報人突然失聯、不敢露面的情況，還有一些基層工作人員不配合，推三阻四的情況，甚至遇到人身財產安全受到威脅的情況。

說起實操經驗，肖來勝表示，輿論監督報道要從三點上做選擇：一是秉持正確的政治立場，為黨和國家明令禁止、群眾深惡痛絕的典型現象進行監督報道；二是秉持深入基層、調查研究的優良傳統，確保監督報道客觀真實、幫忙不添亂；三是秉持建設性，通過監督報道解決問題、推動工作。

新華社新聞研究所所長李仁虎在發言中強調了輿論監督的建設性理念，他說：“建設性是做好輿論監督報道應該樹立的理念，新聞報道不能為了記錄而記錄、報道的目的是為了發現問題、改正錯誤、促進工作，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促進人民幸福和社會進步。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輿論監督報道必須樹立建設性的理念，建設性不僅要發現問題、揭示問題，還要著眼未來思考如何解決問題，就是說在5 W的基礎要增加1 W，就是現在怎么辦？”

也正是帶著推動社會更好發展的初心，在過去近30年，媒體同行們通過自己的社會角色，推動輿論監督工作不斷前行。

如何監督輿論監督？

從上世紀80年代、90年代開始，中國媒體開始了輿論監督報道。1994年4月1日，《焦點訪談》的開播，推動了國內媒體輿論監督報道不斷涌現。與此同時，少數媒體和記者，打著輿論監督的旗號，無視法律法規和基本職業操守，變相開展有償新聞甚至是新聞敲詐，濫用輿論監督權力牟取私利，嚴重敗壞媒體聲譽，損害了新聞隊伍的形象。

對于這種現象的產生原因，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宣傳司司長宋樹立表示，一是個別從業人員自身的原因，黨性觀念不強、政治覺悟不高。二是監督管理機制不健全。三是執法和打擊力度不夠。四是一些單位害怕負面新聞，所以才上當受騙、上鉤。回顧目前所發生的關于輿論監督的負面事件，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濫用人民賦予媒體的輿論監督權。國家發改委政策研究室新聞處處長張路鵬說：“目前我們的制度性規定，雖然從各法律、法規、規章、部門文件、意見里面都能夠找到相關文件，但是比較散見于各個條目當中。”

如何讓輿論監督更透明、更有力、讓這種監督機制運行的更完善，成為評議會的熱點話題。新聞道德委員會的委員們獻計獻策，國資委新聞中心原主任毛一翔說：“輿論監督是整個監督體系的有機組成部分。我們要在一個體系框架中來看待和把握輿論監督問題，構建和完善輿論監督問題。”

中央宣傳部傳媒監管局媒體監管處處長丁智勇表示，行政管理部門要和公安、司法等部門密切配合，形成合力，切實打擊濫用輿論監督權牟取不正當利益的行為，構建完善的社會綜合治理體系，規范各類媒體在法律范圍內開展正確的輿論監督。按照習近平總書記的要求，發揮輿論監督守望公平正義、推動社會進步的積極作用。

除了法律、制度層面的約束，中國保險行業協會黨委委員、副秘書長尹小貝還表示應加強日常的監管，像金融行業一樣，除了準入標準外，日常還有持續考核，從機制上約束。

中國記協新聞道德委員會委員們還提出，應考慮如何通過互聯網技術，從傳統媒體到新媒體，建立一套全媒體的監管機制和平臺。

面對輿論監督，最頭疼的就是被監督對象，特別是一些企業，因為害怕監督才給了不法監督可乘之機。對此，原湖南省政協委員、咨詢團成員曾潔玲表示：“要暢通對非法輿論監督投訴舉報途徑，推動社會監督。”

怎么強化監管，把現有制度落到實處，規范新聞輿論監督工作。中央宣傳部傳媒監管局副局長段玉萍表示，我們將持續深入開展“打擊新聞敲詐和假新聞”等專項行動，從行政管理的角度，進一步規范新聞輿論的監督工作。同時，不斷總結各媒體的好做法好經驗，加以引導和推廣。

胡孝漢指出，對輿論監督的自我監督、行業監督、法律監督和社會監督，包括我們進行輿論監督的問責、懲處機制要跟上。打著輿論監督旗號的牟取私利、違法犯罪就應該受到懲處，這個也需要受監督和約束。這方面的規章制度要健全，才有可能使我們的輿論監督真正起到激濁揚清，針砭時弊的良好效果。

輿論監督是媒體職能發揮其輿論引導職能的重要部分，也是體現社會公平正義的公開窗口，是推動社會制度完善、發展的媒體力量體現。胡孝漢在總結中強調，做好輿論監督工作，要做到四個強化：一、強化政治意識，充分認識輿論監督工作的重大意義。二、強化責任意識，進一步增強做好輿論監督工作的使命感。三、強化制度意識，不斷鞏固和完善輿論監督制度。四、強化時度效意識，規范做好輿論監督報道。針對評議會討論熱烈的輿論監督制度建設，胡孝漢表示，一是要完善政府的信息公開制度。二是要建立記者的采訪保護機制。三是要鞏固完善輿論監督的工作機制，工作機制包括對內也包括對外的，從事輿論監督工作要有機制的保障。四是要建立各方面對輿論監督的監督機制，輿論監督本身也要受監督受約束。

2019年12月15日，中國記協正式發布了中華全國新聞工作者協會第九屆全國理事會第五次常務理事會2019年11月7日修訂的《中國新聞工作者職業道德準則》，最新修訂的道德準則更符合全媒體的傳播格局，為新聞工作者的自律提供依據。除此之外，中國記協新聞道德委員會已經連續五年發布媒體社會責任報告，2019年的《媒體社會責任報告制度實行辦法》共收到委員反饋的意見80多條，廣泛吸收了各方意見。未來，中國記協將充分發揮新聞道德委員會的作用，發動更多力量參與新聞行業的道德建設，助力行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