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強 衛彥雄 呂潔
【摘 要】廣西各族人民長期以來親如一家,民族關系十分融洽,堪稱我國民族團結進步的典范。從歷史角度看,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成功經驗首先得益于當地民族的歷史和文化基因。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的民族理論政策的貫徹落實,鞏固、發展和升華了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傳統,民族區域自治制度的踐行為廣西民族團結進步提供了制度保證,使廣西成為中國民族團結進步的典范。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成功經驗再一次證明,中華民族具有追求團結統一的內生動力,中國已經走出了一條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正確道路,中國共產黨的民族理論政策是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正確理論政策,民族區域自治制度是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正確制度。
【關鍵詞】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經驗
【作 者】李富強,八桂學者,廣西民族大學民族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衛彥雄,廣西民族大學東南亞語言文化學院博士、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呂潔,廣西民族大學民族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廣西南寧,530006。
【中圖分類號】C957? 【文獻識別碼】A? 【文章編號】1004-454X(2020)06-0006-010
習近平同志2017年4月19日至21日在廣西考察調研時指出,作為全國少數民族人口最多的自治區,廣西各族人民長期以來親如一家,民族關系十分融洽,堪稱我國民族團結進步的典范;希望總結好、運用好、發展好民族團結進步的成功經驗,深入開展民族團結進步創建活動,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民族團結,使各民族心連心、手拉手的好傳統代代相傳。這是對廣西各族人民的巨大鼓舞和鞭策。那么,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成功經驗是什么?廣西何以成為我國民族團結進步的典范?筆者不揣淺陋,姑試論之。
一、廣西民族歷史造就了民族團結進步的文化基因
廣西自古是一個多民族地區,壯、漢、瑤、苗、侗、仫佬、毛南、水、仡佬、京、彝、回等12個民族世世代代居住在這片南國的熱土上。這12個世居民族中,壯、侗、仫佬、毛南、水和仡佬6個民族具有同源關系,是嶺南的原住民族,其余6個民族是從外地遷徙而來的移居民族。在長期的歷史過程中,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發展,造就了廣西民族認同中華文化的文化基因,為廣西民族團結進步奠定了深厚的歷史和文化底蘊。
(一)廣西原住民族的形成:在駱越與華夏—漢族的互動中產生
壯、侗、仫佬、毛南、水和仡佬6個民族都來源于中國南方百越族群之一的駱越。所謂駱越,是商周—東漢時期分布在今嶺南地區和越南北部的一個古老的土著族群,其淵源可追溯到嶺南新石器時代。大概在春秋戰國時期,有了階級的分化和國家的萌芽,因而秦始皇在公元前219年用兵嶺南時,受到了駱越人的頑強抵抗,久攻不勝,不得不調整策略,包括開鑿靈渠,加強了后勤保障之后,到公元前214年,才打敗駱越,統一嶺南。可見,當時的駱越具有堅強的凝聚力,以及相當強大的經濟和軍事實力。
從現有的材料看,駱越確實曾創造了輝煌燦爛的文化。首先,它很可能是最早發明栽培稻的族群。[1]292~299除了稻作農業外,駱越創造了大石鏟文化、銅鼓文化和左江花山巖畫文化,尤其是左江花山巖畫,堪稱神奇。在左江兩岸的懸崖峭壁上,分布著一種用紅色顏料繪制的畫作,它分布在廣西崇左市的沿江地區,綿延200多公里,共有79個巖畫點、178處280組巖畫。這些巖畫經研究是戰國至東漢時期駱越人所作。[2]18,138眾多巖畫中,規模最大的是寧明花山巖畫,據說在目前世界上單幅規模中居第二位,這組巖畫寬約200米、高5.60米,共有圖像約2000個,其中一個最大的人像高2.4米,蔚為壯觀。[2]39~492016年7月15日,在土耳其伊斯坦布爾舉行的第40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委員會會議上,由左江流域巖畫中38個巖畫點組成的“廣西左江花山巖畫文化景觀”項目成功入選《世界遺產名錄》,[3]8~13左江花山巖畫成為舉世矚目的世界文化景觀遺產。
駱越人所創造的這些輝煌燦爛的文化地方特色和民族特色非常濃厚,因為先秦時期駱越處于相對獨立的發展階段。可是,自從秦始皇統一嶺南之后,嶺南被正式納入中央王朝的版圖,駱越從此與華夏—漢族頻繁、密切互動,其歷史從此被納入中華民族的框架之中。特別是漢武帝滅了南越國之后,因為大量漢人進入嶺南,漢文化的影響越來越大,駱越發生了變化。到東漢之后,“駱越”這個族稱逐漸消失,東漢—三國時期,駱越變成了“烏滸”;三國之后至唐宋時期,變成了“俚”“僚”,之后,繼續發展變化,于宋、明之時形成了壯族、侗族、仫佬族、毛南族、水族、仡佬族。
(二)廣西外來民族的進入:與原住民族共同構成廣西民族多樣性
廣西12個世居民族中的漢、瑤、苗、回、京、彝族是外來民族,他們分別在不同時間從不同地方移居廣西。
漢族大規模遷入廣西,最早大約是秦始皇發兵嶺南時期。秦始皇統一嶺南后,留下數十萬將士守邊。為了解決這些將士的生活困難,秦始皇又從中原征調一萬五千名婦女,為他們洗衣做飯。此后,每當中原戰亂之時,比如魏晉南北朝、南宋、明清時期,都形成漢人南遷的浪潮。經過長時間的演變,不同時期、不同地方、不同職業遷來的漢人,在廣西形成了不同群體。現在廣西的漢族,如果按方言劃分,大致可分為白話人(白話是古漢語與越語長期交融的產物,至遲到唐宋時期形成方言)、平話人(平話是自宋代壯語與漢語交融形成)、官話人(明代開始進入廣西)、客家人(元明清時進入廣西)、閩人(清末至近代進入廣西)、湘人(清末至近代進入廣西)等。
瑤族和苗族有共同的起源,他們都是遠古時期“蚩尤”的后代,原來居住在黃河下游與淮河流域之間。后來,蚩尤部落與黃帝部落發生戰爭,被黃帝打敗。蚩尤部落被迫南遷。經過頻繁遷徙,大概于宋代開始進入廣西。
回族進入廣西,大約開始于宋代。元代有一部分回族因為當官來到廣西,但回族大量進入廣西,應該是在明清時期,他們主要來自江蘇、云南、陜西、河南、四川、廣東等地。
京族是在十六世紀初葉,即明代正德年間(1506~1521)至十九世紀末,陸續從現在越南的涂山、春花、宜安、花豐、瑞溪、芒街、萬柱、角白等地,遷到廣西的澫尾、山心、巫頭、潭吉等地的。
彝族則是三國至明代年間從云南、貴州連續遷入廣西的。
以上民族移居廣西,與原住民族一起,在這里繁衍生息,共同開發廣西,構成了廣西民族的多樣性。
(三)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造就了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文化基因——中華文化認同
廣西雖然地處邊遠地區,古代被中原文人稱為“蠻荒”之地,但這里的人民從來都不拒絕外來民族和外來文化。這可能與稻作民族的民族性有關。稻作民族的定居性、協作性,要求其順應自然和包容他人。正因為廣西原住民族具有較強的包容性,廣西各民族長期以來和平共處,共同創造了豐富多彩的民族文化。正如全國政協主席汪洋同志2018年12月11日《在廣西壯族自治區成立60周年慶祝大會上的講話》所言:“自古以來,各民族同頂一片天、同耕一垌田、同飲一江水、同建一家園,創造了五彩斑斕的多元文化。”[4]
廣西民族文化多樣性突出。廣西12個世居民族中,每個民族的文化都有其特點。以原住民族而言,由于都來源于古代駱越人,自古就是以種水稻為生的民族。所以,廣西原住民族的文化首先打上了稻作文化的烙印;其次,打上了他們所處生態環境的烙印;其三,還體現出其歷史發展軌跡的特點。就外來民族而言,由于歷史、生產方式和所處生態環境的不同,其文化亦各有特色,如苗瑤民族是山居民族,傳統生產方式是“刀耕火種”,其文化呈山地文化特色;京族是海洋民族,傳統生產方式是海洋捕撈,其文化呈海洋文化特色;而回族是商業民族,其文化呈商業文化特色。可謂各有千秋、千姿百態。
但廣西各民族的個性鮮明的文化,又是和而不同、共生共榮的。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廣西各民族文化相互影響,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文化格局。比如說,漢族文化中,有不少壯族文化的成分。古漢語中,有不少是借壯語的,比如前面說過的“稻谷”的稱呼“糇”,就是借壯語。廣西漢族的檢骨葬也是從壯族那里學來。至于少數民族學習漢族文化的例子,就更多了。比如,壯族的土俗字、京族的“字喃”都是在學習漢字的基礎上創造出來的文字。這些文字的造字原則和方法與漢字是一致的。又比如,廣西各少數民族都過春節、端午節、中秋節、重陽節,都有龍的崇拜等,也是受漢族文化的影響。這說明廣西各民族文化既是多元的,又是一體的。
廣西民族文化多元一體格局的本質是對中華文化的認同,因為它標志著各民族文化不自外于中華文化,共同構成、享有中華文化,這是各族人民長期交往交流交融的結果。一部廣西民族史,就是廣西各族人民共同開發廣西的歷史,也是廣西各族人民交往交流交融的歷史。這一傳統源遠流長,反映在神話中,廣西各民族便自覺地將自己置于一個大家庭之中,如壯族民間廣泛流傳的 《布伯的故事》講到伏依兄妹結婚生下一坨肉球后,便用刀剁碎,拿到野外去撒。其中一種說法與姓氏的起源聯系起來:肉塊貼到什么地方,那里就是什么姓,如貼在李樹上,那村莊的人們就姓李;如貼在石頭上便是姓石……另一種說法則與其他民族的起源聯系起來:撒到平原的是漢族人,撒到丘陵地的是壯人,撒到山里的是瑤族、苗族,撒到森林、草地的便是其他西南少數民族。[5]至唐宋之后,由于廣西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日甚,少數民族在編纂家譜、族譜時,常常將本族群的歷史與中央王朝或漢族聯系起來。今天廣西共有130萬個家庭由兩個民族以上組成,[6]“各族群眾交得了知心朋友、做得了和睦鄰居、結得了美滿姻緣,‘九口之家、情融五族比比皆是”[4]的狀況就是這種傳統的延續。
廣西各族人民對中華文化的認同是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文化基因。因為“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魂魄,文化認同是民族團結的根脈”[7],中華文化是各民族文化之集大成。中華文化認同以各民族文化認同為基礎,是各民族在長期的交往交流中,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對其他民族文化產生的一種認同感,是各民族文化認同的一種升華。這種文化認同是各民族共同的文化認同,是對中華民族共同體所產生的一種歸屬感和認同感,這種歸屬感和認同感所形成的強大凝聚力,對于加強各族人民團結進步具有非常巨大的作用。[8]
二、貫徹落實中國共產黨的民族理論政策發展和升華了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傳統
盡管由于民族歷史和文化的底蘊,廣西民族關系一直較好,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廣西這種比較和睦的民族關系從根本上來說不是建立在民族平等的基礎上的,屬于自發的樸素的道德層面的范疇,而非自覺的、全社會的理想與追求。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和人民政府以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為民族工作的主軸,以建立和發展平等、團結、互助、和諧的社會主義民族關系為目標,確立和實行了以民族平等為前提和基礎的民族理論政策,為廣西民族工作指明了方向,為廣西民族團結進步提供了理論政策保障,鞏固、發展和升華了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傳統。
(一)新中華民族觀為深化和強化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確立了科學的理論引領
1949年以后,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成為新中國民族工作的指導思想。但執政的中國共產黨人不是機械地照搬馬克思主義的教條,而是把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的基本原理與中國的具體情況相結合,在中國民族工作的偉大實踐中經受檢驗,實現了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的創新—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
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的過程實質上是新中華民族觀的建構過程。“中華民族”一詞大約誕生于1902年,最初指代的主要是“漢族”,后來才逐漸表示今天的涵義。[9]而后,孫中山等革命派逐步認識到漢人主導的民族主義在推翻滿清后會自然地導致蒙古、藏、維吾爾等族脫離中國,于是,“孫中山和新建立的民國領袖試圖用自己的政敵即維新派和清廷所闡釋的文化主義民族觀的敘述結構來補充自己的種族主義敘述結構。中華民族開始由‘五族(滿、蒙、藏、回、漢)組成,從而中華民族繼續承襲著大清帝國的邊界線,正如印度民族試圖根據大英帝國的構想來重建一樣。種族作為民族基本成分的敘述結構本身也煙消云散,或許被納入了更大的反對帝國主義的共同歷史經驗的更大的民族主義敘述結構之中”[10]66~67。1919年孫中山在《三民主義》一文論及民族主義時,已拋棄“排滿”思想中的大漢族主義狹隘性,提出了“中華民族”的全新范疇。[11]187~188但“五四”運動之后,由于中國周邊形勢的變化,面對帝國主義列強瓜分中國的圖謀,中國面臨四分五裂的危險,如何維護中國的統一是當時仁人志士苦苦求索之歷史使命,而變“五族共和”為強調以漢族為中心同化滿、蒙、回、藏諸族是孫中山開出的“藥方”,因而孫中山的民族主義思想又發生了較大的變化:一是從“五族共和”轉向漢族民族主義;二是提出“融宗族為國族”的理論。這種把漢族等同于中華民族和“融宗族為國族”的民族觀一直影響到孫中山逝世后的整個民國時期,成為當時中國民族主義的主流話語。1939年2月13日,顧頡剛在《益世報》的《邊疆周刊》第9期發表《中華民族是一個》明確提出,以現代的政治觀念來看,在中國只存在一個“中華民族”,人們常說的“五大民族”等,都不宜稱做“民族”,而且把中國的漢、滿、蒙古、回、藏等群體都稱之為“民族”,本身就是帝國主義分化和瓦解中國的策略和陰謀。這篇文章發表后,隨即引發了一場關于“中華民族”定義的學術爭論。顧頡剛的觀點得到了傅斯年的完全贊同。傅斯年認為:“漢族一名,在今日亦已失其邏輯性,不如用漢人一名詞。若必言族,則皆是中華民族耳。”中華民族雖在名詞上有漢、滿、蒙古、回、藏等族,但事實上為一族。[12]由于傅斯年自1928年起便長期擔任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所所長,1937年兼任中央研究院總干事,他對當時的學術界和國民政府的影響很大,對蔣介石可能也有一定影響。1942年蔣介石在《整個中華民族共同的責任》講話中說:“我們集許多家族而成為宗族,更由宗族合成為中華民族。國父孫先生說:‘結合4萬萬人為一個堅固的民族。我們中華民國,是由整個中華民族所建立的,而我們中華民族,乃是聯合我們漢、滿、蒙、回、藏五個宗族組成一個整體的總名稱。我說我們是五個宗族,而不是說五個民族,就是說我們都是構成中華民族的分子,象兄弟相合成家庭一樣。……我們中華民族是整個的,我們的國家更是不能分割的。我們這次對日寇抗戰,奮斗到5年以上,能夠造成這樣一個勝利的基礎,這完全是由于我們全國同胞,不論宗族,不分宗教,大家都知道都是我們五千年來中華民族的根源,及其不可分離的關系,都知道抵御外侮,復興民族,是我們人人應負的使命,和應盡的責任。”[13]1422而蔣介石在1943年發表的《中國之命運》中也說,五族不是各自的民族,而是原本有著共同血緣的宗族的集合體的單一的中華民族。[14]1~9
中華人民共和國時期的“中華民族”觀與民國時期的不同。費孝通先生集前人之大成,對中國共產黨通過民族識別和民族區域自治制度的建立和運行構建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的實踐,歸納總結、提煉升華為“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理論。其基本內涵是:中華民族是包括中國境內56個民族的民族實體,多元一體格局中,56個民族是基層,中華民族是高層;漢族是多元基層中的一元,它發揮凝聚作用把多元結合成一體,這一體不是漢族而是一個高層次認同的中華民族;高層次的民族實質上是個既一體又多元的復合體,其間是差異的一致,通過消長變化以適應于多變不息的內外條件,而獲得這共同體的生存和發展。[15]
“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理論是中國共產黨在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指導下,對近代以來中國人民探索建設民族國家的“中國道路”經驗和智慧的繼承和發展。在梁啟超、孫中山的觀念里,“中華民族”時而指中國境內各民族,時而指漢族。而中國共產黨由于始終堅持民族平等,注意糾正“大漢族主義”,早在革命戰爭年代,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反帝反封建的斗爭中,就已英明地認識到中華民族是中國各民族在反帝反封建斗爭中自覺地結成的整體,因而其“中華民族”的意義是指根本利益和目標一致中國各民族。日本學者松元真澄認為:“這種思想發端的源頭要追溯到1935年毛兒蓋會議上所選擇的統一戰線的方式而放棄了聯邦制時期。中國共產黨從經驗中總結出革命沒有‘上層分子、‘愛國分子的合作,就不能完成,由此認為諸無產階級民族(nation)建立的國家是與蘇聯聯邦制式的國家格格不入的。這就意味著中國共產黨從‘為無產階級的政黨向為‘包括各ethnic群體全階級的全中華民族政黨轉變,大大地擴大了中華民族的對象,拓展了自己的前進道路。中國共產黨政黨組織各集團為主體所組成的‘中華民族,追求共同的理想的戰略取得了成功。”[16]255~2561938年毛澤東在《論新階段》中用馬克思主義對三民主義進行解釋,從而產生了“團結中國=中華民族,保衛領土”的定義。1940年毛澤東在《新民主主義論》中,揚棄了“舊三民主義”的大漢族主義、同化主義糟粕,將“中華民族”定義為“反對帝國主義的命運共同體”。[16]229~234建立了新中國,通過“民族識別”構建了56個民族之后,中國共產黨更賦予“中華民族”新的意義:比56個民族高一個層次的“民族”。正如松元真澄所指出:“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以社會主義為目標的,如果說與國民黨時期有著某種連續性的話,就是提出以‘漢族為主體,同時把具有‘中華民族的identity(認同感)的‘少數民族包括在內的中華民族的nationalism的發揚作為國家的柱石。”[16]255
“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理論作為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中國化的產物,在科學總結中國民族歷史經驗的繼承上,為新中國民族政策的制定及民族工作的開展,進一步深化和強化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提供了科學的理論指導:由于中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不論是漢族還是少數民族,都是中華民族大家庭中平等的一員,因而要實行以民族平等為基礎的民族政策,進一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促進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擁抱在一起,推動中華民族走向包容性更強、凝聚力更大的命運共同體”[7],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這為新中國的民族團結進步奠定了理論基礎。
(二)中國共產黨的民族政策為廣西民族團結進步提供了行動指南
中國共產黨作為代表中國各族人民根本利益的無產階級先鋒隊,負有團結和帶領各族人民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使命,其政黨的性質和使命決定了其民族理論政策的宗旨和目標——民族團結進步。以民族平等為前提和基礎的民族團結進步是中國共產黨的一貫主張和追求。1949年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通過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明文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各民族,均有平等的權利和義務;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各民族一律平等,實行團結協作,反對帝國主義和各民族內部的人民公敵,使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為各民族友愛合作的大家庭,反對大民主主義和狹隘民主主義,禁止民族間歧視、壓迫和分裂各民族團結的行為。[17]1290《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具有“臨時憲法”的性質和功能。上述內容既是對中國共產黨新民主主義時期民族綱領發展的一個總結,又是新中國民族綱領的基礎,它用法律形式確定了中國各民族平等、團結的原則。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為了從社會生活各方面消滅民族歧視的歷史遺跡,建立平等、團結、互助的新型民族關系,政務院頒布《關于處理帶有歧視或侮辱少數民族性質的稱謂、地名、碑碣、匾聯的指示》,[18]93~94并多次派出訪問團深入少數民族地區慰問少數民族,同時邀請少數民族代表到首都和內地參觀訪問。195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部憲法頒布,憲法明文規定了中國各民族平等、團結、互助的原則。從此,維護和發展民族團結進步不僅是中國共產黨民族政策的基本原則和核心價值,而且成為全國各族人民的行動指南。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廣西各級黨委、政府和各族人民堅決貫徹執行黨的民族政策,不僅保障各族人民政治上平等、共同參與國家治理、當家做主人的權利,而且大力幫助、扶持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加快經濟社會發展,尊重各民族文化傳統,保證各族人民保護、傳承與發展民族文化的權利,從而消除民族之間事實上的不平等,長期不懈地堅持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宗旨和主軸開展民族工作,使廣西成為中國民族團結進步的典范。習近平同志2019年9月27日在全國民族團結進步表彰大會上的講話中,把“堅持準確把握我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的基本國情,把維護國家統一和民族團結作為各民族最高利益”“堅持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不斷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堅持加快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發展,不斷滿足各族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堅持文化認同是最深層的認同,構筑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等作為新中國民族工作70年的成功經驗。[7]這無疑也是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成功寶貴經驗。
三、踐行民族區域自治制度使廣西民族團結進步制度化常態化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民族區域自治制度成為一項基本政治制度施行。這為廣西民族團結進步傳統的傳承、發展與弘揚提供了制度保障,使之制度化和常態化。
(一)民族區域自治制度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偉大創舉
民族區域自治制度是中國共產黨經過長期的探索實踐,創造性地把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同中國民族問題具體實際相結合,所確立的具有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基本政治制度。
建黨初期,中國共產黨按照馬列主義經典作家有關資本主義上升時期的現代民族的論述,根據蘇聯民族政策,曾一度提出民族自決和建立聯邦制國家的設想。如:
1922年7月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通過的《關于國際帝國主義與中國和中國共產黨的決議案》提出的奮斗目標是:“消除內亂,打倒軍閥,建設國內和平;推翻國際帝國主義的壓迫,達到中華民族的完全獨立;統一中國本部(東三省在內)為真正民主共和國;蒙古、西藏、回疆三部實行自治,成為民主自治邦;在自由聯邦制原則上,聯合蒙古、西藏、回疆,建立中華聯邦共和國……”[17]8
1923年,在中國共產黨召開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制定的《中國共產黨黨綱草案》中,明確提出:“西藏、蒙古、新疆、青海等地和中國本部生關系由各該地民族自決。”[19]56
1928年,中國共產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通過的《政治決議案》明確規定:“統一中國,承認民族自決權。”[19]212
在1931年11月7日中華蘇維埃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通過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憲法大綱》規定:“中國蘇維埃政權承認中國境內少數民族的自決權,一直承認到各弱小民族有同中國脫離,自己成立獨立的國家的權利。蒙、回、藏、苗、黎、高麗人等,凡是居住中國地域內的,他們有完全自決權:加入或脫離中國蘇維埃聯邦,或建立自己的自治區域。”[17]83
但經過二萬五千里長征到達延安之后,中國共產黨人逐漸認識到少數民族對于中國革命的重要性,也認識到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少數民族不會“自愿”地選擇與漢族共同組成一個國家;第二是當時蘇聯控制新疆的戰略使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擔心新疆變成第二個外蒙古;第三是日本侵略者在中國各地極力扶植少數民族的傀儡政權,“民族自決”可能會被日本侵略者利用來分裂中國。[20]166~172因而不再提聯邦制和“民族自決權”,而提民族自治,并開始了民族自治的實踐,1935年在寧夏豫旺、海原兩縣建立了豫海縣回民自治政權,1942年在陜甘寧邊區定邊建立回民自治區,1947年成立了內蒙古自治政府。
1949年,中國共產黨奪取了全國政權后,即將民族區域自治作為一項法定的制度在全國范圍內推行。第一屆全國政協會議制定的“共同綱領”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結構形式是單一制的多民族統一的人民共和國,各少數民族聚居的地區,應實行民族的區域自治。此后,民族區域自治制度寫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1984年還制定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族區域自治法》,至今為止,全國建立了5個少數民族自治區、30個自治州、120個自治縣(旗)。民族區域自治制度成為我國的一項基本政治制度,已經在中華大地上確立,并在實踐中不斷完善著。
民族區域自治制度既堅持了馬列主義民族理論的基本原理,又充分認識和正確把握中國歷史文化和現實的特殊性。“據李維漢同志回憶,1949年人民政協籌備期間,毛澤東同志就是否實行聯邦制的問題征求了他的意見。李維漢同志作了深入研究,認為我國同蘇聯國情的不同,不宜實行聯邦制。理由是:(一)蘇聯少數民族約占全國人口的47%,與俄羅斯民族相差不遠。我國少數民族只占全國人口的6%,并且呈現出大分散小聚居的狀態,漢族和少數民族之間以及幾個少數民族之間往往相互雜居或交錯聚居。(二)蘇聯實行聯邦制是由當時的形勢決定的。本來,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都主張在統一的(單一制的)國家內實行地方自治和民族區域自治,只是在例外情況下允許聯邦制。……俄國經過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許多民族實際上已經分離成為不同國家,不得不采取聯邦制把按照蘇維埃形式組成的各個國家聯合起來,作為走向完全統一的過渡形式。我國則是各民族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由平等聯合進行革命,到平等聯合建立統一的人民共和國,并沒有經過民族分離。因此,單一制的國家結構形式,更加符合中國的實際情況,在統一的國家內實行民族區域自治,更有利于民族平等原則的實現。中央采納了這個意見。”[17]前言10周恩來總理亦解釋說:“我國和蘇聯的情況很不同。在我國,漢族人口多,占的地方少,少數民族人口少,占的地方大,懸殊很大;在蘇聯,俄羅斯人口多,但占的地方也大。中國如果采取聯邦制,就會在各民族間增加界墻,增加民族糾紛。因為我國許多少數民族同漢族長期共同聚居在一個地區,有些地區,如內蒙古、廣西、云南,漢族都占很大比重,若實行嚴格的單一民族的聯邦制,很多人就要搬家,這對各民族的團結和發展都很不利。所以我們不采取這種辦法,而要進行民族區域自治的政策。”[21]334~346
可見,民族區域自治是中國共產黨人對馬克思主義民族理論的重大創新與發展,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偉大成果。誠如周恩來總理所言:“民族區域自治是民族自治與區域自治的正確結合,是經濟因素與政治因素的正確結合,不僅使聚居的民族能夠享受到自治的權利,而且使雜居的民族也能夠享受到自治的權利。從人口多的民族到人口少的民族,從大聚居的民族到小聚居的民族,幾乎都成立了相當的自治單位,充分享受了民族自治權利。這樣的制度是史無前例的創舉。”[22]258
(二)民族區域自治的實踐從制度上保障和促進了廣西民族團結進步
1949年12月,廣西全境解放后,很快便開始了民族區域自治的實踐。自1949年廣西全境解放后,中共廣西省委、省人民政府努力推進民族區域自治工作。1951年9月,在廣西省和桂林專區民族訪問團的幫助和指導下,全州縣東山瑤族自治區成立,這是廣西最早建立的區一級的民族自治區。[23]1081951年8月,廣西省民族工作隊和宜山專區部分土改工作隊繼中央訪問團之后深入大苗山(今融水)地區,宣傳黨的民族理論政策,幫助少數民族實現民族區域自治。在籌建大苗山自治區(縣級)前后,于侗族、瑤族散雜居地區建立了中寨侗族自治區(區級)和35個鄉級的瑤族、侗族和各族聯合自治區。[23]1091952年8月,隆林縣組織了300多人的民族工作隊和200多人的各民族積極分子,深入村寨,宣傳民族區域自治政策,籌建區、鄉自治政權,同年10月,全縣成立了4個區級和35個鄉級民族自治區,在此基礎上成立了隆林各族自治區(縣級)籌委會。[24]35與此同時,在廣西省民族工作隊和欽州、防城縣民族區域自治工作團的幫助下,防城縣于垌中、灘散、板八地區建立了區級的偏族(后識別為壯族)瑤族聯合自治區和11個各族民族聯合鄉;1952年12月,欽州縣于巫頭、澫尾、山心建立3個京族自治區。[23]1091952年下半年,三江縣組織了250多人的民族工作隊,經過在良口區進行民族區域自治的試點后,成立了苗江(今同樂)苗族自治區和3個鄉級民族自治區。[25]591952年前后,賀縣先后建立了23個鄉級自治區;恭城、富川兩縣分別建立了19個鄉級自治區;凌云、田東兩縣分別建立了9個和8個鄉級自治區。從1951年到1953年,廣西省共建立了鄉級自治區40個。至1956年2月,全省共建立了行署一級的自治區(即桂西壯族自治區)1個,自治縣7個,區級自治區12個,自治鄉100多個。[26]48隨后,按立法規定和民族地區具體情況分別改區級自治區和自治鄉為自治縣和民族鄉。1956年底,全省共建立自治州1個、自治縣7個、民族鄉近200個。[27]282
隨著一批民族鄉、自治縣的建立,中央和廣西更致力于更高層次的民族區域自治地方的建立。由于新中國實行民族平等、民族團結的政策,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新桂系不予承認、壯族同胞自己也不愿承認的壯族,其人口激增,廣西自報壯族的人數1952年達到500~600萬人。經過初步的民族識別,1952年壯族人口約540多萬,[26]127約占當時廣西總人口1900多萬的28.4%,占少數民族人口630多萬的85.7%,建立比自治縣更高層級的壯族自治區的必要性凸顯了出來。不僅如此,壯族聚居的桂西一帶,特別是左右江地區,遠在大革命時代,就接受了中國共產黨領導,建立過紅軍和蘇維埃政權,是南方老根據地之一;解放戰爭中,各族人民普遍參加游擊戰爭,許多地區成為游擊根據地,在革命斗爭中,已培養了許多革命的民族干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通過三年來的民族工作,特別是建立民族鄉、自治縣的工作,進一步推進民族區域自治不僅已有了深厚的群眾基礎、民族干部條件,而且已摸索出了豐富的經驗。所以,建立縣級之上的壯族自治區已是勢所必然。
1952年8月中共中央關于民族區域自治文件公布后,中共廣西省委、省人民政府領導開始認真考慮僮族的區域自治問題,將籌備成立桂西僮族自治區的工作列入了議事日程,呈報中共中央中南局批準后,開始著手各項籌備工作。1952年12月10日,桂西僮族自治區成立大會在南寧隆重舉行,莊嚴宣告桂西僮族自治區成立。
195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頒布后,中共廣西省委根據憲法精神和廣西的實際情況,于1955年11月23日向中共中央呈報了《關于桂西僮族自治區改為自治州的意見》。[26]1451956年1月19日,中共中央批復同意桂西僮族自治區改為桂西僮族自治州。
1956年3月2日至6日,桂西僮族自治區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在南寧召開。會議根據憲法規定和國務院《關于將桂西僮族自治區改為桂西僮族自治州的決定》,選舉了自治州人民委員會委員,并通過了《關于擁護國務院決定改變桂西僮族自治區為自治州及百色、宜山兩專署為工作委員會的決議》,宣布桂西僮族自治州人民委員會正式成立。
桂西僮族自治區(州)是僮族第一次建立的民族區域自治地方。桂西僮族自治區(州)作為當時廣西最高級別的自治地方,它的成立是民族區域自治政策的一次偉大實踐,也為我國往后建立民族區域自治地方,進一步推進民族區域自治提供了寶貴經驗。
但壯族是中國少數民族中人口最多的一個民族,到1954年已有662萬多人,他們居住地區集中,分布面廣,僅有州一級的自治地方,與之地位不相稱。特別是到1956年,由于內蒙古、新疆都已建立自治區,西藏自治區籌備委員會已經建立,回族也正準備建立自治區,建立廣西壯族自治區的問題凸顯出來。
成立廣西壯族自治區首先是由中共中央倡議的。1956年9月27日,在中共“八大”期間,周恩來總理召集在京參加“八大”的中共廣西省委常委談話,根據憲法和廣西僮族的人口、分布、歷史地位等情況,代表中共中央倡議在廣西省建立省一級的僮族自治區。1957年7月15日,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作出《關于成立廣西僮族自治區的決議》,批準國務院總理周恩來提出的議案,撤銷廣西省建制,成立廣西僮族自治區,以原廣西省的行政區域為廣西僮族自治區的行政區域。[26]231
1957年8月23日至9月4日,廣西省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成立了廣西僮族自治區籌備委員會,正式啟動成立廣西僮族自治區的籌備工作。1958年1月至2月間,廣西省各市、縣先后召開第三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選舉產生了廣西僮族自治區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代表。1958年3月5日至13日,廣西僮族自治區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在南寧隆重召開,宣告廣西僮族自治區正式成立。
廣西壯族自治區的成立標志著民族區域自治的廣西實踐進入新的歷史階段,對推進廣西民族團結進步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因為民族區域自治的制度設計充分體現了各民族平等、團結、合作和共同繁榮的原則,民族區域自治的目的是讓各民族共同發展,而不是把少數民族分離、孤立起來。擴大自治區域,成立廣西壯族自治區,即是要促進民族合作、互助,讓不同民族共享發展成果。周恩來總理說得很清楚:“在成立壯族自治區的問題上,我們也正是用同樣的理由說服了漢族的。到底是成立桂西壯族自治區有利,還是成立廣西壯族自治區有利?單一的壯族自治區是不可能有的。因為即使把廣西壯族聚居的地方,再加上云南、貴州的壯族地區,劃在一起,作為一個壯族自治區,它內部還有一百多萬漢族人,而且其中的兩個瑤族自治縣也有四十多萬人,漢族、瑤族合起來有一兩百萬,所以也不可能是純粹單一的民族自治區。如果這樣劃分,壯族自治區就很孤立了,不利于發展經濟。在交通上,鐵路要和廣西漢族地區分割;經濟上,把東邊的農業和西邊的工礦業分開。這是很不利于共同發展的,而合起來就很便利了。所以廣西壯族自治區也是一個民族合作的自治區。”[22]257
民族區域自治制度在廣西的實踐確實是極大地推進了廣西的民族團結進步事業。誠如汪洋同志代表中央《在廣西壯族自治區成立60周年慶祝大會上的講話》中所總結的:“60年前,廣西壯族自治區宣告成立,開啟了團結進步、繁榮發展的新征程。在黨的民族政策光輝照耀下,自治區走過了極不平凡的奮斗歷程,取得了彪炳史冊的輝煌成就……自治區60年的輝煌成就,是黨中央堅強領導的結果,是廣西各族干部群眾拼搏奮斗的結果,是全國人民大力支持的結果,充分彰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巨大優越性,展現了民族區域自治制度的強大生命力。”[4]60多年來,廣西各族人民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守望相助、親如一家,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如今的廣西,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更加深入,各民族團結更加緊密;民族文化繁榮發展;經濟建設成就顯著;民生福祉持續改善;生態家園更加美麗。
四、結 語
在古代,廣西各族人民和平共處,和衷共濟,披荊斬棘,共同開發廣西。近代以來,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偉大征程中,廣西各族人民風雨同舟,情同手足,守望相助,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譜寫了民族團結進步的壯麗詩篇。從歷史角度看,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成功經驗首先是歷史經驗,因為廣西自古就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地方,是各民族在歷史長河中充分的交往交流交融造就了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文化基因——中華文化認同,從而為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傳統奠定了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
但是,我們絕不能因此而忽視或低估了中國共產黨民族理論政策和民族區域自治制度的偉大貢獻。盡管由于歷史上廣西各族人民交往交流交融比較充分,因而民族關系一直較好,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這種比較和睦的民族關系從根本上來說不是建立在民族平等的基礎上,而是屬于自發的、樸素的道德層面的范疇,因而是低層次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的民族理論政策的貫徹落實,鞏固、發展和升華了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傳統,民族區域自治制度的踐行為廣西民族團結進步提供了制度保證,方使廣西成為中國民族團結進步的典范。
廣西民族團結進步的成果經驗再一次證明:“一部中國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匯聚成多元一體中華民族的歷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締造、發展、鞏固統一的偉大祖國的歷史。各民族之所以團結融合,多元之所以聚為一體,源自各民族文化上的兼收并蓄、經濟上的相互依存、情感上的相互親近,源自中華民族追求團結統一的內生動力。”[7]中國已經走出了一條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正確道路,中國共產黨的民族理論政策是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正確理論政策,民族區域自治制度是中國特色解決民族問題的正確制度。因而,我們要把習近平同志的要求轉變成為我們的自覺行動,堅持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最根本的還有一個文化自信。
(本文系廣西壯族自治區八桂學者崗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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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All ethnic groups in Guangxi have been close to each other for a long time, and the ethnic relations are very harmonious, which can be a role model of ethnic unity and progress in China. From a historical perspective, the successful experience of ethnic unity and progress in Guangxi benefits first from local ethnic groups'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genes. Since the establishment of new China,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CPC's ethnic theory and policy has consolidated, developed, and sublimated the tradition of ethnic unity and progress in Guangxi. The practicing of regional ethnic autonomy has provided institutional guarantee for the unity and progress of ethnic groups in Guangxi, making Guangxi a role model of ethnic unity and progress in China. The achievements and experiences of Guangxi's ethnic unity and progress once again prove that the Chinese nation has the endogenous power to pursue unity and solidarity, and China has embarked on a correct path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o solve ethnic problems. The CPC's ethnic theories and policies are the correct ones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o solve ethnic problems, and the institution of regional ethnic autonomy is also the correct institution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o solve ethnic problems.
Keywords:Guangxi; ethnic unity and progress; experiences
〔責任編輯:俸代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