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yptocurrency相關新詞及其翻譯

高永偉

摘?要：cryptocurrency（加密貨幣）的流行催生了一大批相關的新詞。文章以新詞研究實踐為基礎，不僅探討了幾個關鍵詞的緣起，而且從構詞法角度分析了這些新詞的具體構成方式，同時又討論了翻譯這些新詞應采用的手段。

關鍵詞： 加密貨幣;新詞;翻譯

中圖分類號：N04?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8578.2020.06.011

Abstract：The popularization of cryptocurrencies such as Bitcoin has spurned a large number of English neologisms. Based on the author's in-depth research of neologisms， This paper not only discuss the etymology of three keywords used in the field， but also conduct a detailed analysis of the word-formation processes involved in the creation of these neologisms. The exact techniques adopted in their translation are also discussed.

Keywords： cryptocurrency; neologism; translation

近十年來，隨著人們對cryptocurrency（加密貨幣）關注度的增加，與此相關的術語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從而使這個結合科技和金融的領域逐漸建立了一套日漸完整的話語體系[1]。從2009年Bitcoin（比特幣，符號為BTC）的出現，加密貨幣的數量在近幾年呈現出幾何級數的增長。目前，比特幣雖然占據了加密貨幣市場的半壁江山，但其統治地位卻日益受到其他貨幣的挑戰。這些貨幣被冠以altcoin（替代幣）的名稱。據investing.com 2020年4月12日的統計，全球的加密貨幣已達2842種。對加密貨幣等的研究之前都是從技術、金融等角度展開，本文則將從新詞研究的視角探討與cryptocurrency相關新詞的緣起以及構詞方式，并分析新詞翻譯中應采用的策略。

一?cryptocurrency、Bitcoin和blockchain的緣起

加密貨幣領域最重要的三個術語是cryptocurrency、Bitcoin和blockchain（區塊鏈）。 cryptocurrency由表示“隱蔽的;秘密的”的構詞成分crypto-和表示“貨幣”的currency復合而成。《牛津英語大詞典》（以下簡稱《牛津》）在2019年9月收錄該詞條，而純網絡的維基詞典早在2013年12月就為該詞創立了條目。英美各大詞典目前均已收錄這一詞條，而它們給出的定義則有所不同，見表1。

從上述定義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出能概括cryptocurrency特征的幾個關鍵詞，即數字貨幣、去中心化、采用加密技術。因而，cryptocurrency可被解釋為“一種使用密碼學原理來確保交易安全且不受央行管控的數字貨幣”。《牛津》中提供的例證顯示，cryptocurrency的詞形最早出現在1991年，當時被用來表示“非正式代幣”的意思，但此用法已棄用。表示“加密貨幣”的用法始于2009年9月，其例證來自Usenet新聞組上的一個帖子：“This is really interesting： bitcoin， the p2p cryptocurrency”（這實在很有意思——基于點對點技術的加密貨幣比特幣）。作為一種數字貨幣，cryptocurrency要與數字貨幣、虛擬貨幣等詞語加以區分，而且與它們對應的digital currency和virtual currency目前在英語中并非術語，只是由形容詞加名詞構成的短語。

Bitcoin由bit（比特）和coin（硬幣）復合而成，Bitcoin的概念在2008年11月一篇署名為Satoshi Nakamoto（中本聰）的學術論文中首次被提出。這位化名中本聰的開發人員（或小組）在文中寫道：“Ive been working on a new electronic cash system thats fully peer-to-peer， with no trusted third party... Bitcoin： a peer-to-peer electronic cash system.”（我一直在開發一種完全實現點對點且無需可靠第三方介入的新型電子現金體系……這就是比特幣。）2009年，比特幣被正式推出，由于其去中心化以及交易費更低的優勢，它逐漸為人們所接受，之后迅速成為加密貨幣的代名詞。到2019年11月，全球比特幣的數量多達1800萬，總市值在1650億美元左右。《牛津》早在2014年12月就收錄作為商標名的Bitcoin，單卷本的《新牛津詞典》則不僅收錄了它的兩個義項（一為不可數的專名;二為可數的單位名稱），而且也記載了它可用作小寫的用法。

《牛津》目前只收錄了分寫的block chain，該詞形首現于1896年，其釋義為“an endless chain composed of alternate blocks and links”（即自行車上的車輪鏈。中本聰在其論文中也是以block chain的詞形來闡述自己的概念）。合寫的blockchain首現于2011年，《柯林斯COBUILD學習詞典》將其解釋為“a system for storing records of transactions using digital currencies， that can be accessed by linked computers”（一種存儲數字貨幣交易記錄的系統，而且這些記錄可被聯網計算機訪問）。《韋氏大學英語詞典》則為blockchain提供了兩個義項：一是 a digital database containing information （such as records of financial transactions） that can be simultaneously used and shared within a large decentralized， publicly accessible network（一個存儲如金融交易記錄等信息的電子數據庫，可在大型去中心化的公開網絡中同時被使用和分享）;二是the technology used to create such a database（用于創建此類數據庫的技術）。blockchain如今已成為一大熱詞，在NOW語料庫中的出現頻次高達113 411（截至2020年4月12日）。

二?新詞的構成形式

從構詞角度來看，英語新詞產生的主要方式包括復合法（compounding）和派生法（derivation），而作為傳統三大構詞法之一的轉類法（conversion或shifting）則是新義產生的一個重要途徑。John Algeo[2]在探討新詞構詞法時提出六類：creating（創造法）、borrowing（借用法）、combining（組合法）、shortening（縮略法）、blending（拼合法）和shifting（轉類法）。而在cryptocurrency相關新詞的構成過程中，構詞能力較強的幾種構詞方式依次是縮略法、復合法、拼合法、派生法。

在最近幾十年中，詞語縮略的趨勢日漸流行，其中最為突出的非首字母縮略詞莫屬。究其原因，我們不難看出科技領域（尤其是網絡）的發展無疑是一大助推器。加密貨幣領域使用的首字母縮略詞主要可分為兩類：第一類是早已出現在英語中的計算機術語或金融類用語，如ASIC（application specific integrated circuit，專用集成電路）、BTD（buy the dip，逢低買入）、EMA（exponential moving average，指數移動平均線）、ETF（exchange-traded fund，交易所交易基金）、FOMO（fear of missing out，錯失恐懼癥）、FUD（fear， uncertainty， and doubt，恐懼、不確定和懷疑）、MA（moving average，移動平均線）、MACD（moving average convergence and divergence，平滑異同移動平均線）、P2P（peer-to-peer，點對點的）、SMA（simple moving average，簡單移動平均線）等。第二類是新近出現的縮略詞，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ICO（initial coin offering，首次幣發行）。它雖然是一個縮略詞，但也可以說是通過類比法（analogy）構成的，即仿造首現于1980年的IPO（initial public offering，首次公開募股）。通過同樣方式構成的縮略詞還有IBO（initial bounty offering，首次賞金發行）、IEO（initial exchange offering，首次交易所發行）、IFO（initial fork offering，首次分叉發行）、ITO（initial token offering，首次代幣發行）、STO（security token offering，證券型代幣發行）等。其他新的首字母縮略詞包括AML（anti-money-laundering，反洗錢）、ATH（all-time high，歷史新高）、ATL（all-time low，歷史新低）、DID（decentralized identifier，去中心化身份標識）、DLT（distributed ledger technology，分布式賬本）、DYOR（do your own research，自己做研究）、NFT（non-fungible token，非同質代幣）、POS（proof of stake，權益證明）、POW（proof of work，工作量證明）、RSI（relative strength index，相對強弱指數）、TA（technical analysis，技術分析）等。之前提及的縮略詞除了FOMO和FUD之外均為按字母發音（initialisms），唯一按詞語發音的全新縮略詞則是HODL。維基詞典的詞源信息顯示，HODL最初出現在2013年12月18日的一個論壇帖子中，當時是hold一詞的誤拼，但目前也被認為是“hold on for dear life”（字面意思為“牢牢抓住”）的簡稱，其意思為“To hoard a kind of cryptocurrency， especially bitcoin”（即持幣）。截短法（clipping）也是一種縮略形式，它主要體現為詞形的掐頭或去尾。由cryptocurrency截去currency后的crypto是目前使用頻率非常高的詞語。2020年4月12日在NOW語料庫檢索，crypto出現36 369次，與其連用最多的15個詞是assets、currency、market、currencies、exchange、exchanges、news、space、trading、community、mining、asset、world、markets、industry。照目前的使用狀況來看，crypto的用法與20世紀90年代的cyber（網絡的）如出一轍，極有可能延伸出形容詞用法。另一個截短詞也特別值得一提，即sat（聰）。它是satoshi的縮略，satoshi源于人名，現用作比特幣的最小單位，表示一比特幣的億分之一。其他的截短詞還有Lambo（Lamborghini ，蘭博基尼的縮略）、multisig（全稱為multisignature，多重簽名）等。

復合新詞主要呈現為兩種形式：一是由兩個或多個詞復合而成的新詞，如block height（區塊高度）、digital wallet（數字錢包）、double-spend（雙重支付）、market order（市價單）、no-coiner（無幣者）、sell wall（銷售墻）、shitcoin（垃圾幣）、soft fork（軟分叉）、stablecoin（穩定幣）、timestamp（時間戳）等;二是由構詞成分crypto-（現特指“加密貨幣的”）構成的復合詞，如cryptoasset（加密資產）、cryptocoin（加密幣）、crypto-commodity（加密商品）、cryptoeconomic（加密經濟的）、cryptoeconomics（加密經濟學）、crypto-native（加密原住民）等。

從英語史角度來看，拼合詞在英語中的數量比較少。收詞逾60萬的《牛津》只收錄了600多條拼合詞，其中有不少早已被棄用。而在英語新詞中，拼合詞的占比已明顯上升。這在加密貨幣類新詞中也有所體現。altcoin顯然是其中使用最為廣泛的新詞。作為alternative coin的縮合，它具體指除比特幣之外的其他加密貨幣，如Dogecoin（多吉幣）、Ethereum（以太坊）、Litecoin（萊特幣）、Ripple（瑞波幣）等。在加密貨幣領域，最為典型的拼合詞是bagholder。該詞不是bag加holder構成的復合詞，而是由bag與shareholder拼合而成。據維基詞典的詞源注解，該詞的意思源出短語“leave someone holding the bag”（使某人背別人甩掉的包袱），用到此領域就指價值一直在跌的加密貨幣持有者。由于加密貨幣的一大特點就是去中心化，因而由其英語對應詞decentralized構成的拼合詞也有一定的使用頻率。巧合的是，由decentralized構成的三個拼合詞并非具有傳統詞形的拼合詞，而是有點首字母縮略詞的意味。這三個拼合詞分別是DApp（decentralized application，去中心化應用）、DEX（decentralized exchange，去中心化交易所）以及DeFi（decentralized finance，去中心化金融）。

派生法在英語詞匯積累的過程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然而新詞中派生詞的比例較小，涉及虛擬貨幣的則只有零星的幾個，如Bitcoin的派生詞bitcoiner（比特幣使用者）、源于cryptoeconomics的cryptoeconomically（從加密經濟學角度）、基于cryptojacking的cryptojacker（加密劫持者）、hodl的派生詞hodler（持幣者）、由mine派生出的pre-mine（發行前挖礦）等。

通過其他方式構成的新詞雖然數量有限，但也值得一提。要提及的首先是rekt，它取自wrecked的諧音，為俚語用法，意指“遭受巨大虧損的”。其次是一個以人名命名的術語——wei。這個人便是密碼學家戴偉（Wei Dai），而wei目前被用來表示以太幣的最小單位，1以太幣等于1018 wei。wei還衍生出比它大的多個單位，如Gwei、Mwei和Kwei。

三?新詞的翻譯

就英語新詞（包括科技新詞）的翻譯，國內已有不少研究[3-5]。這些文章中探討的翻譯手段無外乎直譯法（direct translation或word-for-word translation）、意譯法（free translation）、音譯法（transliteration）以及兼而有之的混合譯法。的確，這些手段在基于詞語層面的翻譯方面已基本上解決了所有的翻譯問題。就cryptocurrency相關新詞的翻譯而言，使用最多的方法是字面直譯，而通過意譯法、音譯法或混合譯法翻譯的詞語數量并不多。

字面直譯是將新詞中各個組成部分的意思按其字面意思逐一列出，它尤其適用于通過復合法、拼合法、派生法、首字母縮略法等構成的絕大部分新詞。例如，cold storage原本有“冷藏”“冷庫”“冷藏庫”等意思，而現在可表示“the process of storing bitcoins offline”的意思。若是將其意譯，那就是“比特幣離線化的過程”，但實際上人們通常用“冷存儲”與之對應。字面直譯法在許多類別的新詞中都得到了應用，見表2。

盡管字面直譯有時能提供較為簡短的對應詞，但這些看似簡單的譯名讓人不知所云，因而有必要提供注解。例如，buy wall通常被直譯為“購買墻”，根據cryptoclopedia.com的解釋“a large bid as a tool to increase the total value of a certain currency”，須提供注解——旨在提高某一貨幣的總價值而進行的大宗認購。

音譯法在翻譯文化特色詞時起到很大的作用，而在科技新詞的翻譯方面體現得并不多。例如，具有多個詞義的hash（如“剁碎的食物”“大麻”“井號”等）現在獲得了新的詞義——“the result generated by a hash function”。由于術語在線網站為其提供了兩個譯名：音譯的哈希和意譯的散射，因此由hash構成的復合詞均可通過音譯和直譯結合的方式翻譯，如hashrate（哈希率，亦譯作算力）、hash chain（哈希鏈）、hash value（哈希值）等。又如，上文提及的ICO盡管已有通用的譯名“首次幣發行”，但它后來又冒出了一個帶有一定戲謔意味的音譯詞——愛西歐。加密貨幣領域的大多數音譯詞其實與專名相關，大多指代特定的幣種，如Ardor（阿朵幣）、Bytecoin（百特幣）、ether（以太幣）、IOTA（埃歐塔）、Komodo（科莫多幣）、Monero（門羅幣）、Tether（泰達幣）等。

通過意譯法獲取譯名的例子相對少一些。例如，nonce一詞原先表示“特定場合”的意思，并通常用于for the nonce（暫且;目前）、nonce word（臨時用語）等表達中，而如今它可被用作密碼學術語，表示“a random number generated when hashing a transaction”，因而可將其意譯作“隨機數”。又如，上文曾出現的altcoin既然是alternative coin的縮合，因此可將其直譯作“替代幣”，同時也可將其意譯作“競爭幣”甚至“山寨幣”。表3羅列了其他幾個可被意譯的用語。

在翻譯英語中的舊詞新義的時候，人們有時會采用譯名借用法，即借用原有譯名從而使譯名在譯入語中成為多義詞。例如，sidecar最初指摩托車的邊車，到了20世紀20年代它可以用來指代一種用白蘭地、橙味利口酒和檸檬汁調制而成的雞尾酒，人們并沒有采用常用的音譯來給出譯名，而是沿用“邊車”這一概念。在加密貨幣領域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例如，white paper所對應的“白皮書”是指政府等公開發表的關于政策等重大問題的文件，而現在則指解釋加密貨幣使用的目的和技術的文檔。為了避免混淆概念，在采用這種方法時有必要結合注解法，見表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