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昭生卒年考

班昭是漢代女性文人的代表，同時也是著名的文史學家，她博學多識、才華橫溢，在辭賦、史傳文學、注疏等方面有極大成就。相應地，她的生卒年也引起學者的關注。筆者試從《后漢書·列女傳》等相關史料的記載，并結合她的生平經歷及其交游創作情況，對其生卒年作考辨，并得出結論：班昭，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公元48年）年生，最遲卒于永寧一年（公元120年）時。

班昭，是我國文學史上著名的作家、政治家和史學家，關于班昭的生平經歷，被收錄在《后漢書》中：

扶風曹世叔妻者，同郡班彪之女也，名昭，字惠班，一名姬。博學高才。世叔早卒，有節行法度。

從上述史料可知，班昭嫁給曹世叔之后，丈夫不久便去世，班昭經歷了夫亡之痛后，“有節行法度”，表明未再改嫁。關于班昭的生卒年，由于沒有準確的史料佐證，學術界尚未形成定論。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之上，筆者試圖根據從《后漢書·列女傳》等相關史料的記載，并結合班昭的生平經歷及其交游情況，對其生卒年作出考辨。

一、班昭的生年與《女誡》的創作年代

關于班昭的生年，她在自己的著作《女誡》中寫道：“年十有四，執箕帚于曹氏，于今四十余載矣。”班昭14歲時，嫁給曹世叔，至今已有40余年，而這40余年的范圍是41～49年，也就是說班昭在創作《女誡》時，至少55歲，至多63歲，那么如若能考辨班昭《女誡》的準確創作年代，便可以往前推算班昭的生年。根據《后漢書·列女傳》中對班昭的記載，人們可知范曄將班昭創作《女誡》的過程記載放置于鄧太后的哥哥鄧騭其母去世之后，即：“永初中，太后兄大將軍鄧騭以母憂，上書乞身，太后不欲許，以問昭。”永初中期，鄧太后的哥哥鄧騭因母親去世的緣由，上書要求回家為母親守孝，但是鄧太后此時害怕如若允許兄長回家置辦葬禮，自己的政權會因此受到影響，在猶豫不決時向班昭請教。于是，班昭上書答復鄧太后，由此可知，《女誡》的創作在班昭上書皇后之后。根據《后漢書·鄧寇列傳》的記載：“四年，母新野君寢病，騭兄弟并上書求還侍養。”永初四年（公元110年），鄧騭的母親新野君病重，不久之后便與世長辭，等到新野君去世之時，鄧騭便“乞身行服”，并得到鄧太后的允許。由此可知，鄧騭“上書乞身”的時間為永初四年，因此《女誡》的創作大約在永初四年或之后。在班昭《女誡》寫成之后，傳中記載：“馬融善之，令妻女習焉。”也就是說，《女誡》的創作在馬融進入東觀學習的前后。在《后漢書·馬融列傳》中記載：“四年，拜為校書郎中，詣東觀典校秘書。是時鄧太后臨朝，騭兄弟輔政。”從上述記載可知，馬融在永初四年，成為校書郎中，進入東觀進行任職。而這正好與上述的永初四年重合，從而可以確定班昭的《女誡》作于永初四年（110）。根據班昭《女誡》中的序言，人們可以得知班昭的生年最早為公元47年，最晚為公元55年，因此班昭創作《女誡》時年齡在62～63歲之間。

二、班昭生年與家族成員的生平

結合上文，現在可以得知班昭生年的大概范圍，但是具體的準確年代仍需要其他的史料和可靠的證據作其支撐。筆者試圖根據班昭的兄長班固、班超的生平軌跡與班昭重合的部分來推算班昭的生年。根據《后漢書·班梁列傳》記載：“超在西域三十一歲，其年九月卒，年七十一。”從上述史料可知，班超在西域出入戰場31年，為國效力，擁有較強的軍事能力，并屢次獲得軍功，71歲時卒。由此，我們可知班超的生卒年分別為公元32年、公元92年。在班昭的作品中，曾多次表明班固與班超是“同產兄”，也即兩人是同年出生，因此班固的生卒年分別為公元32年、公元92年。從班固與班超的生卒年則可以推算其兩位兄長比班昭大15～23歲。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班超上書請求辭歸故鄉，然而未獲批準。班昭出于對兄長班超的愛惜與憐憫，同時又對國家軍事十分擔憂，于是上書和帝。在《后漢書·班梁列傳》中記載：“而超妹同郡曹壽妻昭亦上書請超曰：‘妾同產兄西域都護定遠侯超，幸得以微功特蒙重賞，爵列通侯，位二千石……超年最長，今且七十。”班昭在文中提到，永元十二年，班超70，而班超比班昭大15～23歲，此時班昭47～55歲。在上文中提到班昭在永初四年完成《女誡》，此時她62或63歲，在永元十二年時，班昭此時52或53歲，也即班超比班昭大17或18歲。

根據《后漢書·班梁列傳》中記載：“永平五年，兄固被召詣校書郎，超與母隨至洛陽。”從上述史料可知，永平五年（公元62年）的時候，班固被召為校書郎，班超則跟隨母親舉家遷至洛陽，此時的班超30歲。而在上文論證過程中，可知班超比班昭大17或18歲，那么此時班昭則12或13歲，按照古人的虛歲來算即是13或14歲。從上述史料的細節來觀察，班昭并沒有跟隨母親和兄長前往洛陽，那么此時的班昭在哪里呢？從《女誡》的序當中可得知，班昭在14歲的時候嫁給了同郡的曹世叔，而此時的班昭的年齡正好和出嫁的年齡大致相符，因此我們可以合理推測，永平五年時，正是班昭出嫁的時候，此時的班昭正好14歲，那么班昭當為公元48年，即建武二十四年出生。由于具體日期不能確定，我們假設班昭剛好這年出嫁，或者在這年之前出嫁，那么她的出生之年定在建武二十四年左右似更為妥當。

三、班昭卒年與鄧太后

班昭的卒年與鄧太后有很大的聯系，根據《后漢書·列女傳》中記載：“昭年七十馀卒，皇太后素服舉哀，使者監護喪事。”從上述記載可知，班昭去世之時，年歲為70余，也即71～79這個范圍內。鄧太后與班昭的關系亦師亦友，這在史書中也有記載。在《后漢書·列女傳》中，有這樣的記載：“帝數召入宮，令皇后諸貴人師事焉，號曰大家……及鄧太后臨朝，與聞政事。”班昭因為高超的學識與才學，被召入宮中，并擔任皇后和諸貴人的教師一職。到鄧太后執政之時，班昭便開始輔佐鄧太后，與太后一起討論政事，為太后出謀劃策，成為鄧太后幕后的政治輔助與軍師。在班昭去世后，鄧太后專門穿著素服為班昭悼念，此舉表明班昭必然卒于太后之前。那么我們就要對鄧太后的卒年進行考察，《后漢書·和熹鄧皇后》中記載：“永寧二年二月，寢病漸篤，乃乘輦于前殿……三月崩。在位二十年，年四十一。合葬順陵。”從上述記載可知，鄧太后于永寧二年（公元121年）二月，病情逐漸嚴重，以至于需要乘坐攆車前往殿中。在她的詔書中，可以得知不久前病情加重，不能去宗廟祭祀，自從上原陵回來，咳嗽逐漸加重，并出現了咳血的癥狀，可見鄧太后的病情已然非常嚴重。在三月時，鄧太后駕崩，葬在順陵。因此，我們可知，班昭最遲卒于永寧二年三月前。又因為班昭去世之時，年歲為70余，也即班昭去世時有可能是71～79歲，根據班昭的生年，可以推算出班昭的卒年為公元119～公元127年，又因為班昭最遲卒于鄧太后之前，即永寧二年三月前，所以班昭的卒年大概是公元119～公元121年。根據鄧太后的相關史料，我們可以了解到她永寧二年三月駕崩，二月開始重病，那么一月時便已經患病并逐漸嚴重，由于太后身患重病，因此鄧太后不可能在永寧二年的一月至三月中來為班昭舉行葬禮，并為班昭穿上素服在朝中進行悼念。經由這樣的推測，鄧太后為班昭舉行葬禮只能是在自己身體健康之時進行的，也即永寧一年期間，所以鄧太后很有可能是在永寧一年的時候為班昭悼念，至于具體的年月日，由于缺乏準確的史料的支撐與證明，我們便不得而知。因此，我們可知班昭最遲卒于永寧一年，即公元120年。

綜上所述，通過對《后漢書·列女傳》中班昭的史料重新審視與研究，再結合班昭生平交游情況與家庭成員的經歷，我們可以大概推測出班昭的生卒年。班昭的生年大致是建武二十四年，即公元48年。而關于班昭的卒年最遲為永寧一年，即公元120年。

（陜西師范大學）

作者簡介：樊佩娜（1995-），女，陜西咸陽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