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車灣的過往今朝

文/石河錄

一

1968年12月初，陜西寧陜縣中學66級、67級、68級初中畢業生，一起成為建設農村的知識青年。當時，由黃開泉、尚志學、左秋棋、汪濤、周玉根、劉必秀、葉存秋、李桂芳、符青霞、鮑達琴6男5女的知青小組（帶隊老師陳廣生送行），背著被褥行李、鍋碗農具，于早8時從寧陜縣城出發到筒車灣長坪隊插隊落戶。那天下著雨夾雪，知青們沿公路步行兩小時到湯坪、進廟溝過七里砭，爬郭家山下寇家溝，穿越臺子上，經過8個多小時的負重前行，親身體驗了“筒車灣筒車灣，七十里路無人煙，白天聽到狼叫喚，人過溜石皮，腳桿都打閃，馬翻鷂子崖，怕失前蹄靠人拉”的艱辛，于下午4時到達許家城，也就是現鎮政府駐地筒車灣。

二

筒車灣是個好地方。當時全公社有1300余農民，卻擁有水田1100余畝，外加800余畝旱平地或緩坡地，人均已達到一畝基本農田。雖然山環水繞森林茂密，但整體地勢相對平緩，汶水河縱貫北南，水量充足。有兩件事情可以說明筒車灣是個魚米之鄉，一件是1972年有人在筒車灣鎮上方80余米處的鐵索橋下炸魚，用一斤炸藥裝在酒瓶內，一下就炸起230余斤魚，水下撈不了的還未計算。另一件是從1974年開始，縣糧食部門為解決交通不便調出糧食不易的局面，鼓勵縣城居民如果到筒車灣糧站自背供應大米，那么40%粗糧、60%細糧的供應比例可以提高到供應90%細糧。此招出奇效，1974年至1977年4月間調出大米5000余噸，有效解決了筒車灣糧站積壓糧食的問題，還為國家節約了總計30萬元（按當時百里百斤4元計）的運費。

然而當時的實際情況卻是：這里的農戶70%住的是垛木草房，還有15%住的是土墻草房，僅有5%住的是土墻瓦房。知青們頭年決分，每個勞動日僅9分錢，第二年決分每個勞動日2毛7分，第三年漲到4毛錢。知青們還記得，汶水河流經筒車灣的下游，有個干田梁村，當時大隊長姓張共生10個兒女，因為窮，扯不起布，張隊長規定家中10歲以下不需要穿衣裳，因此其中5個子女春夏秋冬都打光身子。有一年8歲的兒子光身子、光腳片踩著雪到干田梁親戚家借鹽，被駐村干部陳振策看見了，才逐步解決了大隊長家數人無褲子穿的問題。后人在總結窮的根源時找了3條理由：一是文化低下，觀念落后，安貧如故；二是交通不便，人抬肩扛的生產力低下；三是社會科技、醫療通訊落后。當時某領導總結筒車灣農民是“端的是金飯碗、杵的是討飯棍”。

三

2015年，已是滿頭銀發的尚志學、汪濤、石河錄、符青霞等故地重游筒車灣。原先從水河漂流公司，日接待1700余人次，該公司還兼顧蒼龍峽溯溪探幽項目，日接待2000余人次。公司對面水上樂園已對外開放，2016年“五一”小長假前來旅游的游客已達8000人次。據說自駕游的小車擠滿停車場后，沿通鄉公路停到了原五龍鄉街道，足有13公里長。縣城的各酒店旅社及預備旅游接待點都已爆滿。目前筒車灣的黃連溝、七里溝都在方興未艾的大開發中。旅游業極大地促進了筒車灣農民的脫貧和增收，據說現在居住筒車灣的庫區移民身價百萬的大有人在。

最后，滿頭銀發的老知青們到一位當年玩得來并處得好的村民家里，對他說想吃一頓當年的吊罐火米飯，那人說：“走，我叫兒子開上自家的長安福特，去縣城請你們吃大餐，想吃吊罐火米飯，那是歷史，不可能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