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增
我與羅乃炘先生相識已是多年,第一次見面,還是在 2005年莊嚴的北京人民大會堂里。那年的 8月 20號由中華民族文化促進會主辦,中共大理州委、州人民政府承辦,云南下關沱茶(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云南鑫森源經貿有限公司協辦的“天下和合兩岸沁香”云南普洱茶新聞茶會盛大舉行。羅乃炘是主角,穿的是一套黑色西裝,脖子上套著紅色領帶,五十多歲,身體健壯,品貌端正,臉部被紫外線曬得紫堂堂,相貌與其說是富于機智不如說是精明干練。他當時是云南下關沱茶的廠長。是云南最大國企茶廠的老大,從那時起至今,我們以茶結緣,相識相交。
我是藏族,與其他藏族同胞一樣,我一生愛茶,尤其喜歡品飲普洱茶。
藏族大部分生活在青藏高原,那里海拔高、氣候寒。飲食以酥油、牛肉、羊肉、糌粑為主,而茶葉具有助消化、解油膩的特殊功能。千百年來,茶葉的功能像強勁的春風吹遍青藏高原,飲茶的好處像神丹妙藥,吸引藏族人民。藏族有民謠“茶是命,茶是血”,“寧可三日無肉,不可一日無茶”。說的是,茶,不僅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更是高原生存的必備條件。生活在雪域高原的藏族與茶結下了不解之緣,堪稱嗜茶成性,飲茶成風,愛茶如命,他們把茶融入了生命,融進了文化,并積累了豐富的飲茶經驗,創造了獨具特色的茶文化。
云南是茶的發源地、生產地。云南與西藏相隔千里,但千山萬水、艱難險阻擋不了藏族同胞對茶的需求,被稱為黑色黃金的茶葉,在云南和四川雅安,通過古代就已開辟的茶馬古道,源源不斷地輸送到青藏高原。民國時期,滇川的茶商專門制作了運輸方便、形狀耐看的茶葉,取名叫“邊茶”,作為傳統茶葉產品銷往西藏,原先的茶馬交易變成了以邊茶貿易為主導的物資交易。后來,西藏大的寺院、貴族、商戶,組織起龐大的騾馬運輸隊,越過積雪的高山、湍急的江河,在世界最艱難的路途上長途跋涉,把茶葉運回西藏。內地商人也看到了藏地藥材、皮毛、馬匹等特產。馬以它奔騰疾馳,猛勇頑強,吃苦耐勞,人可乘騎,貨可載馱的特性。擅長經商的滇人趕著馬幫,演繹著多少悲歡離合、驚心動魄、生死相依的生動故事,山間鈴響馬幫來,山路留下馬蹄印。久而久之,茶馬古道上的這種販運,不僅互通有無、促進了物資交流,貿易暢通、文化融通,促進了邊疆的社會安定,民族團結,邊防鞏固,茶馬古道形成了祖國大西南歷史文化中的瑰寶。
我在云南生活了 19年,以虔誠的心朝覲過六大茶山。古老的茶樹一到春天,繁茂著自己青春的枝葉,茂葉風聲瑟瑟,緊枝月影重重。新建的茶山,一棵棵茶樹一棵挨著一棵,排成一條條綠色的彩帶、一層層綠色的波紋,溫柔恬靜。我也走過茶馬古道,一條條蜿蜒于群山間的古道,用光滑的石塊、石板鋪筑,百里、千里,馬幫之路像一條不見首尾的長龍,有時直通天上,有時穿越于起伏連綿的崇山峻嶺中。
飲茶淡泊,聞香識人。
2005年 8月 20日,在北京人民大會堂的“天下和合兩岸沁香”云南普洱茶新聞茶會上與羅乃炘先生交談中,他給我介紹了沱茶的百年歷史。“康藏茶廠”延續幾十年的傳奇故事,還有云南大理在茶馬古道上無可替代的區位優勢,這些讓我對沱茶,對大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而非常湊巧的是,在我任中共云南省委副書記期間,一次到大理調研,受到時任云南下關沱茶(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羅乃炘的邀請,便專門到他的公司去實地查看。在這個位于有名的“下關風”風口正面之處的下關沱茶公司,在倉庫,我看到了堆積如山的茶葉原料,在車間,我看到工人們冒著高溫,專注地生產著銷往西藏、四川和云南邊疆的“邊銷茶”。在羅乃炘董事長決策之下建成的“下關沱茶博物館”里,我看到了凹面看像厚壁小碗,凸面看像小圓面包的普洱緊壓茶沱,精巧玲瓏,美輪美奐。看到了 1902年大理喜洲“四大商幫”之一的嚴子珍創建的下關沱茶以來的百年歷史,和在原“康藏茶廠”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下關茶廠的發展歷程。尤為吸引我的是,茶是藏族和漢族、白族、納西族兄弟民族友誼的紐帶,是民族團結的象征。作為共和國成立之初便被中央政府確定為全國邊銷茶定點加工企業至今的下關茶廠,長期以來,為促進民族團結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歷任廠領導圓滿完成了邊銷茶的生產加工任務,確保了邊銷茶的需要。在這其中,羅乃炘董事長更是成就卓著、功不可沒。
他從一個車間的學徒工,成長為萬人矚目的董事長,從一個普洱茶的經銷商,成為了云南農大的客座教授,從一個從事企業管理的經濟人,成為了作家媒體追蹤的“沱爺”,這一切說明了一條,他一生都是傳奇,一生都是故事。這故事離不開一個“茶”字,無論在空中,還是在地面,“沱爺”一生巡回在茶馬古道一帶,行走在云南六大茶山之間,工作在大理下關茶廠。中國是世界茶的源頭,最早認茶、種茶、飲茶,開始認識到茶能解毒,后來認識到茶能治病,再后來發現茶能解渴,茶能提神、茶能補身。中國的茶走向世界、英國進口中國茶擴展皇家權利,法國進口中國茶主導商業力量,在“東印度公司”曾打算壟斷中國茶的出口,中國茶為 19世紀西方工業革命增加部分力量。
羅乃炘無怨無悔地投身到茶的事業,與茶結下不解之緣,不能說是天意,起碼是緣分。是他帶領團隊,創造沱茶這個品牌,走向了全國。品牌就是創造,就是創新,品牌是效益,是無價的。而創造品牌的人,要有智慧,要有遠見,要有創新,當然還有機遇,還有政策。“沱爺”創造了品牌,“沱爺”也成了品牌,到藏家吃飯不收錢,還能披上潔白的哈達。
退休之后已接近古稀之年的他,背不駝、腰不彎,充滿著旺盛的生命活力,為了幫助西藏山南地區試行引種云南大葉種茶,還數次進入到日喀則高海拔的吉隆縣,指導當地人種植茶葉。
我與羅乃炘先生的交往,以茶為媒,以茶結緣。雖然我們之間相聚的次數有限,但他給我的印象卻很深,我想,如果要用一句話來概括他近半個世紀的茶葉人生,那么,說他是一位民族團結的使者,也許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責任編輯 李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