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貿流通業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多維貢獻測度
——基于因子分析視角

曹曉飛 博士生 趙芬芬 博士 萬月亮 博士

（1、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 北京 102488；2、湖北工業大學 武漢 430070；3、北京銳安科技有限公司 北京 100192）

引言

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市場化程度的提升，居民消費內容日趨豐富、消費結構不斷優化，推動商貿流通業快速發展。截至2018年，我國商品零售總額已經超過33萬億元，占GDP總量的三分之一，在國民經濟發展過程中發揮著重要先導性作用。但是，商貿流通業在快速發展過程中也逐漸暴露出諸如生產效率低下、行業結構失衡、區域差距擴大等現實問題，制約著行業經濟效率的持續提升。因此，如何提高商貿流通業的經濟貢獻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也是我國經濟體制改革需要解決的基本問題。

提升商貿流通服務能力是新常態時期適應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現實要求，也是實現商貿流通業優化轉型的必由之路，關于商貿流通業經濟貢獻方面的研究一直是學術界的研究熱點。王笑宇、廖斌基于投入產出模型指出，商貿流通業發展在經濟增長過程中具有先導性地位，提升區域間商貿流通效率有利于促進行業關聯水平的提升，進而提高整個行業經濟溢出效應。徐永鋒從區域差異視角指出，商貿流通業對地方經濟增長具有促進作用，并且通過帶動就業增長間接影響經濟發展，但是對產業優化的影響作用相對較小，此外其經濟效應表現出明顯地區差異，在發達地區的經濟增長效應更加突出。曹允春等基于Feder模型指出，商貿流通業具有較高經濟貢獻，其積極作用表現在帶動社會就業與產業升級方面，并且表現出較高經濟外溢性。胡蓮認為商貿流通業在發展過程中存在模式粗放、結構失衡、競爭力不足等問題，強調商貿流通業經濟貢獻的區域差異性與行業差異性。丁綺基于就業視角指出，商貿流通業是活躍勞動力市場的重要經濟部門，但是現有行業發展面臨就業結構失衡、人員素質不高、社會保障不足等現實問題，這也制約了商貿流通業經濟貢獻的增長。范樂樂認為商貿流通業的經濟貢獻不僅體現在促進總量增長方面，還表現在推動區域間經濟協調發展方面，但是現有商貿流通體系仍然存在農村發展水平較低、城鄉失衡性突出等問題，極大束縛了商貿流通業的經濟產出作用。

從上述研究來看，商貿流通業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是顯而易見的，其積極效應主要是通過帶動就業發展與產業升級等方面實現，但是也存在效率不高、結構失衡等現實問題。但是相關研究仍然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側重從商貿流通行業整體視角對其經濟貢獻進行分析，沒有對各行業具體貢獻作用進行比較；二是側重從理論層面對商貿流通業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分析，缺乏定量依據；三是部分計量研究中對商貿流通業指標選取存在簡單化傾向，僅僅通過第三產業產值或者行業銷售總額等單維指標難以反映商貿流通業發展全貌，研究結果的有效性有待質疑。本文擬在以往研究中做出如下拓展：一是基于因子分析模型構建商貿流通業多維評價指標，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進行綜合測度；二是借助計量模型實證比較商貿流通業不同維度對經濟發展的影響作用，進而為商貿流通業可持續發展提供參考。

指標體系及數據來源

（一）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構建

經濟高質量發展是新時代我國經濟發展的基本方向，也是現階段經濟結構轉型的重要目標，高質量發展的內涵不再局限于經濟總量的增加，而是囊括結構調整、動力轉換、效率提升與生活質量等多個方面，本文借鑒了馮梅等人的研究構建如表1所示的指標體系。

從表1可以看到，本文從經濟總量、經濟動力、生活水平與經濟效率4個方面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進行綜合評價，以人均GDP衡量經濟總量情況能夠更直觀反映出我國勞動力平均經濟產值，也在一定程度上對人口因素進行有效控制；采用第三產業產值占比作為經濟動力轉換的測度指標，這是因為新常態時期我國產業結構呈現轉型升級趨勢，最突出的表現就是第二產業經濟地位的相對下降與第三產業占比的上升，尤其在東部發達地區，這一趨勢更為明顯，中西部地區也在朝著這一方向邁進；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是經濟發展的主要目標，這也是判斷我國經濟發展成果是否被廣大人民群眾共享的重要依據，因此采用居民收入與消費水平作為生活水平的測度指標；此外，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一個重要標志即經濟效率的提升，又主要體現在資源投入-產出效率的提升，能源消耗水平能夠直觀反映出我國經濟總量與能源消費水平在不同時期的變動情況。

（二）商貿流通業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內涵豐富，林宏偉等人側重從經濟總量層面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水平進行評價，以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作為代理指標；魏冬梅等人強調企業規模與就業人數增長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重要性；此外，商貿流通業作為生產與消費的中間環節，其所擔負的社會流通能力也是評價其發展水平的重要依據。本文擬從經濟產出、行業規模、流通能力3方面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指標體系進行構建，表2為相關指標及數據說明。

從表2可以看到，本文共采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等13個指標對經濟產出、行業規模與流通能力進行評價，根據各指標的名義屬性分別將其劃分為經濟貢獻等細化指標。在經濟產出方面，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對商貿流通業的經濟貢獻具有綜合概括能力，而批發零售業與餐飲住宿業在行業性質方面存在差異，因此分別以銷售額與營業額作為其經濟產出的代理指標；行業規模測度從就業、投資、交易與企業發展四個方面進行；隨著電子商務的發展，快遞行業在近年來也表現出較快發展速度，因此在流通能力測度方面納入傳輸能力指標。商貿流通業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各項指標均為我國2000-2017年全國層面的時間序列數據。

表3 KMO與Bartlett球形檢驗結果

表4 商貿流通業公因子提取結果

表5 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公因子提取結果

表6 商貿流通業各指標成分矩陣與得分系數

表7 經濟高質量發展公因子的成分矩陣與得分系數

表8 商貿流通業各因子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線性影響分析

商貿流通業與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因子分析

（一）因子分析適宜性檢驗

首先采用KMO與Bartlett球形檢驗對商貿流通業與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各項指標的因子分析過程進行適切性分析，通常情況下KMO值在0.6以上即可認為具有因子分析的適切性，表3為具體結果。從表3可知，商貿流通業與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KMO值均在0.7以上，并且Bratlett球形檢驗也在1%水平上達到顯著，即意味著各項指標的選取適合做因子分析。

（二）商貿流通業與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公因子提取

本文采用最大方差法對商貿流通業與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主成分因子進行提取，表4與表5為相應提取結果。由表4與表5可知，商貿流通業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分別提取3個與1個公因子，解釋力度為98.648%與97.557%，兩變量公因子均具有較高解釋性，能夠在較大程度上反映原有指標信息量，表6與表7為相應的成分矩陣與得分系數情況。

表9 商貿流通業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曲線估計結果

圖1 商貿流通業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曲線估計圖

由表6可知，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的公因子提取結果與預期因子的指標構成存在一定差異，在第一因子中除了經濟產出的原有因子外，新增了市場交易額；而行業規模不再包含市場交易額；流通能力的原有因子沒有變化；出于統計便利性考慮，仍將新生成的3個公因子分別記為經濟產出、行業規模與流通能力因子。從表7中可以看到，所有指標共生成了1個公因子，其中城鎮居民收入對該因子的影響作用最大，能源消耗水平的影響最小。此外，根據經濟產出等3個公共因子的貢獻率占比與表6與表7中的得分系數情況，可以將商貿流通業與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因子分析模型記為如下形式：

（1）-（3）分別為商貿流通業經濟產出、行業規模與流通能力的因子得分模型，（4）與（5）為商貿流通業與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因子得分模型。

實證分析過程

首先采用逐步回歸分析方法實證檢驗商貿流通業各因子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作用，表8為回歸估計結果。

由表8可知，經濟產出、流通能力與行業規模依次進入回歸模型，模型1-模型3的擬合優度R方逐漸提升，模型3的R方達到了0.997，解釋力度最高，即意味著模型3的結果更為有效；從模型3中可以看到，商貿流通業的經濟產出、流通能力與行業規模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均呈現顯著促進作用，每提升1個百分點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貢獻力度分別為0.02、0.105與0.078，據各因子的貢獻值可以將其排序為流通能力＞行業規模＞經濟產出。意味著從線性角度而言，商貿流通業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尤其是流通能力的提升表現出更加強勁的經濟拉動作用。但是，我國商貿流通業與經濟發展水平的變化并非呈現直線上升趨勢，因此仍然需要對兩者的非線性關系進行進一步討論，表9中的模型4-模型6分別給出基于曲線估計模型的線性、二次項與三次項的估計結果。

根據表9可知，在模型4中，商貿流通業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顯著促進作用，擬合優度為0.965；在模型5中，商貿流通業的一次項系數值仍然顯著，但是二次項系數僅在10%水平上顯著，R方提升至0.971；在模型6中，商貿流通業的一次項、二次項與三次項系數值均在1%水平上顯著，一次項與三次項形式的系數值具有顯著促進作用，二次項形式的系數值為顯著抑制作用，R方提升至0.991，在3個模型中最高，可以初步說明三次項的估計形式最為理想。為了進一步驗證上述結果，圖1由左至右依次給出基于線性、二次項與三次項模型形式的曲線估計圖。

從圖1可以看到，在三次項的曲線估計形式下，商貿流通業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因子的擬合度明顯較優，呈現出三階段變化趨勢，即商貿流通業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作用呈現“增強-減弱-增強”的變化趨勢，在前半段基本上呈現對數增長趨勢，后半段呈現指數上升趨勢，意味著近年來商貿流通業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作用存在遞增性。

結論

本文在因子分析的基礎上構建商貿流通業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因子評價模型，分別從經濟產出、行業規模與流通能力三方面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水平進行綜合評價，并且在線性與曲線估計的基礎上實證檢驗商貿流通業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多維貢獻，主要得出以下結論：

商貿流通業的經濟產出、行業規模與流通能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促進作用，貢獻力度分別達到了0.02、0.078與0.105；在曲線估計形式下，商貿流通業綜合評價因子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作用存在顯著的三階段變化，遵循先增強后減弱再增強的趨勢。在新常態背景下，隨著消費結構的優化升級，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趨勢日益明顯，提升商貿流通業的經濟產出效能也更加重要，綜合上述研究結果，提出如下建議：

一是要加快提升區域間物流運輸能力，充分發揮流通能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輻射帶動作用，要重點加大對中西部物流基礎設施的投入力度，推進大型物流倉儲基地與高速公路、鐵路建設，提高欠發達地區電信覆蓋廣度與質量，促進區域間物流協作能力的穩步提升。二是要不斷優化商貿流通部門行業結構，穩步推進行業規模持續擴大，要充分利用大數據與互聯網優勢，鼓勵電子商務行業發展，發揮“線上+線下”經營模式的輻射帶動作用，促進商貿流通行業轉型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