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地區農產品流通力分析

李 寧 副教授 王笑瑜 司 明 博士

（1、北京工商大學商學院 北京 100089；2、北京大學經濟學院 北京 100871）

流通力評價體系構建與模型設計

（一）指標體系構建

農產品流通體系由商流、資金流、物流和信息流四部分組成，通過該體系的運作可以將農產品從生產地區運輸至消費地區，而實現這個過程的能力便是流通力，本文根據這一原理建立了農產品流通力評價體系。農產品流通體系流通力的構成要素如圖1所示。

在農產品流通體系中，商流主要指商品在進行交易過程中發生的價值交換以及所有權轉移的過程。物流則是指農產品從生產地區轉移到消費地區的過程，商品通過任何渠道或者環節實現物理上的轉移，即形成了物流。資金流是指隨著商品所有權發生轉移而帶來的資金流通，即與商品價值相等的資金實現商品所有權的轉移過程。信息流則是整個流通體系的神經脈絡，存在于流通體系的各個環節中，用于推動商流、物流及資金流的高效循環流通。

本文在借鑒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結合有關專家的建議，通過科學性、體系性、可靠性、數據易獲取性原則對原有的評價流通力指標進行完善，構建了京津冀農產品流通體系流通力評價指標體系，其中流通力為被解釋變量，也被稱為評價目標層（A）；以商流力、資金流力、物流力和信息流力等二級指標作為解釋變量，也可稱其為準則層（B）；二級指標總共對應13個三級指標，下文中亦稱其為要素層（C），而目標層（A）指標通過京津冀三地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進行衡量。各指標的具體含義及計算公式如表1和表2所示。

本文所使用的原始數據主要為2005-2017年《河北省統計年鑒》、《天津市統計年鑒》、《北京市統計年鑒》、《中國貿易外經統計年鑒》以及《中國互聯網發展狀況統計報告》等。由于目前尚未健全評價農產品流通力的專項指標，因此本文采用王仁祥（2014）在文獻中提到的方法，根據現有數據，對農產品流通力相關的指標進行估算；對于數據缺失的問題，本文主要采用均值填充、預估計算、就近補齊等方式來處理數據。

（二）模型設計

建立灰色關聯模型確定權重。第一步，分別確立原始數據的參考序列及比較序列；第二步，均值法去量綱可以保留數據的變異程度，因此本文采用此方法將原始數據無量綱及正向化處理；第三步，計算關聯系數。第四步，計算灰色關聯度，將關聯系數進行均值處理，即得關聯度。第五步，為得到各層指標對應的權重系數，將同一層指標所在的體系指標空間中占據的比重采用歸一化方法進行處理得到無量綱數值，即為指標對應的權重。

建立模糊綜合評價模型進行匯總評價。本文將流通力的發展水平劃分為五個級別，并建立評語集V，分別對應流通力發展的不同水平，記為：V=V1，V2，V3，V4，V5={落后，較差，一般，較發達，發達}，并將其映射到對應的評價值集合 N，將其記為：N=N1，N2，N3，N4，N5={20，40，60，80，98}。據此建立從指標集到評語集的矩陣：

式中，rij（i=1，2，…，n；j=1，2，…，m）表示指標xi對評語vt的隸屬度。對指標進行評價主要進行以下過程：

首先，由于模糊統計法運算量巨大，而專家打分法及二元對比排序法存在樣本量少、主觀性強的問題，為使打分結果更加客觀公正，且具有更普遍的代表性，本文借鑒馬興微（2010）的做法，采用客觀數據法替換專家打分法，將各個指標評價的樣本數值從0到樣本最大數值劃分為五等分，構建五個發展級別的分段隸屬函數，從而考察2005-2017年各指標在五個等級中的分布情況。其次，根據灰色關聯法得到各二級指標的權重向量，據此來計算第三級指標的隸屬度，根據上文的方法可以自己算出二級指標的模糊綜合評價值，其計算公式為：

圖1 農產品流通體系流通力的構成要素

表1 農產品流通體系流通力評價體系A-B層指標

表2 農產品流通體系流通力評價體系B-C層指標

表3 京津冀農產品流通體系流通力評價體系各指標權重

Bi=Wi*Ri=（b1，b2，…，bl）

式中，Wi表示各因素集的權重向量，Ri表示各因素集的評價向量，Bi表示準則層B的第i個指標與之對應的要素層C的因素模糊綜合運算結果，即要素層C對準則層B的隸屬度。總的來說，對多層次、多因素的評價體系進行模糊綜合評價的思路是從下一層向上一層進行逐層加權平均算子計算，逐步得到上一層指標的隸屬度，并根據隸屬度形成評價矩陣。在本研究中，主要將B層的各個指標和與之對應的C層的各個要素進行加權平均算子，計算得到C層各要素對B層的隸屬度，構成了B層的模糊評價矩陣，將B層對應的模糊矩陣Ri代入上式中，即可得到B層相對A層的模糊綜合運算結果。最后，根據評價集中對應分數代入上文中得到的目標層（A）的模糊綜合評價向量，即可計算出流通力的分數。

評價結果與分析

（一）評價結果

本文將京津冀地區2005-2017年的各項統計數據代入式（1）和（2）中，計算得出京津冀農產品流通力評價各個指標的權重矢量，如表3所示。

其中，準則層（B）中商流力（B1）指標的權重值最大，達到0.268；其次是物流力指標（B2），權重為0.261；而信息流指標（B4）和資金流指標（B2）分別排在第三和第四，其權重分別為0.238、0.233。具體而言，在商流力子體系中，從業人員素質指標（C2）權重最大，為0.3780；在物流力子體系中，貨運量（C8）最能體現物流力的水平，其權重為0.366；在信息流力子體系中，互聯網應用情況的權重最大，最能代表信息流力的程度，互聯網應用情況（C10）主要指互聯網網站數量，權重為0.270。

將表3得到的權重結果分別代入式（3）、式（4）、式（5），得到表4京津冀三地農產品流通體系流通力評價準則層（B）的評價結果，和表5流通力得分結果，并通過流通力計算地區的發展等級和排名。

（二）結果分析

商流力分析。通過表4可以看出，北京、河北地區的商流力綜合隸屬度值分別是69.4%和59.0%，評價為發達，而天津在商流力的評價則為較發達，以上說明北京在商流力方面占據領先的地位。主要在于北京作為首都，集合了全國優質的政治、文化、科技及經濟資源，商業發達。同時由于北京市人口數量大，且城鎮居民消費水平高，使得北京成為我國新型的服務業中心，其中每年的農副產品消費總額達到了1000億元左右的水平。在北京農產品市場中，大約有八成的農產品供應量來自外地，可以說北京市的農產品需求十分旺盛。北京市除了有規模較大的八大農產品批發市場，還有分布密集的各類批發市場、超級市場、便利店、果蔬店，共同構成了北京市完善的農產品市場供應體系，為農產品的流通提供了豐富的載體。由此觀之，在京津冀地區農產品協同發展體系中，北京始終扮演著“需求方”的角色。從影響商流力的因子來看，從業人員素質的權重最大，說明提高從業人員的教育水平和知識技能等，對于當代農產品流通業的發展具有積極的影響。

物流力分析。通過對京、津、冀三地的物流力進行分析，發現三者物流力綜合隸屬度值均評價為發達。但是在深入對比后不難發現，天津市的物流力評分最高，北京緊隨其后，而河北則處于最后的位置。這主要是因為，天津市是北方的交通樞紐、國際物流中心和北方的航運中心，具有北京及河北所沒有的內河道運輸線路，承擔著重要的水上物流功能，同時物流運輸成本低。除此之外，天津市還具備功能完善的世界級樞紐港，是環渤海地區重要的農產品擴散區域的集聚地，年貨運量超過了北京和河北兩地的總和。由于貨運量和運輸路線總長度是評價物流力最重要的兩個因素，恰恰也是天津市最有優勢的部分，因此綜合來看天津市的物流力占有明顯的優勢，在京津冀地區農產品流通體系中充當“物流貨運”的角色。

資金流力分析。河北和天津地區的資金流力綜合隸屬度值分別為41.5%和33.3%，評價為發達，北京為較發達。說明河北省在資金流方面占據較大優勢。而在影響資金流的次級要素中，市場貿易成交額的權重最大，為34.8%。但是，由于本文在資金流的影響指標中以農產品交易市場的樣本為研究對象，在數據方面存在局限性，并且得到這一評價結果主要與2015年后對“非首都”功能產業的疏解政策密不可分，并未發揮北京首都功能的優勢，反觀河北在農產品交易市場中，不論是交易數量還是交易金額都屬于上升階段。除此之外，農產品流通體系的資金流表現在商品交換及生產兩個環節，而河北省作為農產品生產及集聚的重要省份，其農產品產值相較于北京和天津兩地而言，占據地區GDP的比重更大。河北省除了在農產品生產占有明顯優勢以外，其農產品制造企業和加工企業的數量也大幅上漲，產業規模效益明顯，這也是農產品體系中影響資金流通的重要因素。綜上所述，河北在京津冀三地的農產品流通體系中主要擔任“供應產地”的角色。

表4 京津冀農產品流通體系流通力評價體系準則層評價結果

表5 京津冀農產品流通體系目標層流通力評價得分

信息流力分析。對信息流力指標進行分析，發現經濟技術三地信息流力的綜合隸屬度值評價為發達，但是通過對比，發現河北省的信息流力評價為發達的可能性最低。京津冀三地農產品流通效率較低與信息不對稱密不可分，主要因為三地信息網絡的基礎設施布局不夠完善，并且河北省城鎮化水平低，網絡覆蓋面相對較窄。除此之外，互聯網網站數量也是影響信息流的重要因素。伴隨著農業4.0時代的來臨，過去傳統的批發及零售方式對于推動地區流通力發展已經進入瓶頸期，因此急需將傳統的流通產業與互聯網產業相融合，借助互聯網線上的資源實現全產業鏈的高效整合和延伸，從而提高產品流通效率，滿足電子商務發展的同時，提高流通業的服務質量，彌補京津冀三地信息流力方面存在的缺陷。

政策建議

（一）降低壁壘，推動商流自由

消除三地農產品市場的進入壁壘。為此，三地政府應建立一致的流通貿易體系，統一規劃和管理財稅政策、收費制度。比如，建立三地農產品市場進入法規，使得在北京地區中來自河北的農產品供給與北京自給的農產品具有相同的市場地位。對于河北省農產品品牌或特色農產品在北京農產品市場存在市場占有率較低的問題，北京市政府應積極構建河北農產品零稅收進京渠道，降低河北農產品的成本，從而降低其售價，使北京市民可以買到物美價廉的農產品，同時也能使河北的農業生產者獲得更多的利潤。

促進農業產、供、銷一體化縱向發展。農產品批發企業應以市場為中心，向產業上游的生產者和下游的消費者縱向發展。向上游延伸主要通過兼收并購等方式與農產品生產商、經銷商和加工制造企業等達成合作。比如，推動農民與超市對接、農民與批發商對接、農民與學校、企業對接等直接供應的方式，減少中間環節的成本。同時還應鼓勵京津冀地區借助電商平臺來發展農場、養殖場等生產基地與社區商店、果蔬生鮮便利店等直接合作，提高農產品的附加值，增加農民的收益。

構建“OAO+生態休閑”模式。OAO是指打通線上和線下“雙店”經營模式，通過整合線上和線下的資源，可以有效帶動線下市場的創新式發展，打破線下市場行政區域劃分的限制，使本地的農產品借助互聯網更好地走出去。除此之外，將地方的特色農產品品牌通過互聯網實現品牌曝光，提高品牌影響力，甚至可以吸引本市或其他城市的消費者體驗具有傳統特色的農家樂，將當地優質特色的農產品與地區的風俗文化相結合，開展新穎的旅游產品。比如發展觀光旅游采摘項目、農村鄉土文化匯演活動等，發展當地“農業+生態旅游”的模式，提高農業生產的附加值和核心競爭力。同時還可運用時下流行的、更具影響力的網絡平臺，如直播、短視頻等，發展網紅經濟，通過網絡紅人為農產品代言，提高品牌的知名度，最終實現農產品代言、宣傳及消費體驗等環節的聯通。

（二）創新金融體系，促進資金流暢通

推動京津冀地區支付結算一體化發展。為提高資金流的流通效率，京津冀三地應統一建立安全、便捷的支付結算體系，推動三地支付結算、金融信息服務、信貸市場、票據市場和要素配置市場一體化發展。為了確保支付結算可以在三地一體化發展，還應統一規劃和開發金融資源、金融配套設施，出臺相關的金融政策，從而開拓金融市場。借助“互聯網+”的政策，推動“互聯網+金融”和“互聯網+保險”等高端金融服務的發展，加速構建河北（石家莊）國際金融中心，形成當地的金融產業集聚地，從而提升京津冀地區現代服務業的承載力。

發展多模式的供應鏈金融。首先，應建立京津冀三地互聯互通的征信體系，確保金融服務體系的信貸標準統一，操作合法合規并且透明公開。對于北京市而言，應借助其發達的金融產業，打造以供應鏈核心企業為中心的農產品流通體系管控式的短期融資模式。在此基礎上，充分運用線上、線下資源，繼續探討農業資本和金融資本的創新融合模式，根據供應鏈上不同主體來推出符合其業務發展的創新金融融資模式，比如存貨融資、倉單融資、應收賬款質押融資等新型融資模式。將產業鏈中龍頭企業的信用、土地、票據等資源進行充分挖掘，據此推出保理、不動產抵押融資、票據融資等金融產品。為了確保業務操作和資金的安全性，在存貨質押融資業務上還可以借助區塊鏈技術的不可篡改性和物聯網的實時監控技術，搭建基于存貨質押融資的封閉式區塊鏈，具體可以借助供應鏈核心客戶、金融機構和區塊鏈技術開發公司來實現。

（三）發展現代物流，保障物流高效

加快京津冀交通一體化。應不斷健全京津冀區域的基礎交通設施，使三地的交通更加便利。根據農產品流通的特點，著重發展北京市城市副中心、北京新機場和雄安新區的基礎設施，加強建設京津冀城際間、城鄉間和農產品市場間的交通基礎設施，健全配套的物流體系。同時，應加強城市內物流集散中心與大型住宅區的聯通，解決城市物流配送“最后一公里”的難題。此外，還應打通天津、河北兩地的沿海港口與鐵路、公路的連接，將兩地的物流運輸體系由競爭關系轉變為競合關系，即以天津港為機身、河北唐山港和黃驊港為兩翼，形成水陸相連、相互支持的物流運輸體系格局。

大力發展全程冷鏈體系。農產品損耗率高一直是農產品成本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因此京津冀地區的農產品流通企業可以通過建立或改造冷藏、冷凍倉庫設施，實現農產品流通全過程的產地預冷、保鮮運輸以及銷售終端的冷藏功能，尤其需要解決“最先1公里”和“最后1公里”的保鮮問題，從而解決冷鏈銜接不充分的問題。強化建設區域農產品的冷鏈物流、檢測認證等標準體系，可采用第三方檢測結果強化其可信度，充分發揮認證的功能，加強對標準體系的執行力度，也可借助區塊鏈技術實現農產品的溯源性，加強對食品安全的監控力度。

“互聯網+物流”打造農產品物流信息化平臺。信息平臺的功能主要包含評價物流企業的信用等級、供需雙方需求的智能化對接、農產品信息的公開透明等。對于“賣難買難”、成本高、品牌推廣不足、產品質量難以溯源等問題，可借助互聯網、大數據等信息技術來解決，比如通過使用前置倉等手段，實時獲取農產品的各項指數，從而及時準確把握供需市場的動向，精確分析消費者對農產品品質、數量的需求，從而實現精準運輸，減少供求不平衡的問題。同時還可借助區塊鏈等新技術來分析企業的物流運力，進行加密式存儲，實現產品溯源。以上措施可實現實時的終端市場數據分析和市場渠道的反饋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