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曉偉
大約是在2005年,我在一份《旅游報》上無意中看到蔣介石的衛士大隊長宓熙寫的回憶錄連載——《我在蔣介石身邊的時候》,其中有一段講到蔣介石約宋美齡到鎮江焦山相會的真實故事。那是在1922年前后,一個偶然的機會,蔣介石第一次見到宋家三小姐——宋美齡,一見傾心,從此魂牽夢繞。他托孫中山撮合,誰知孫中山卻勸他不要操之過急,對他說美齡會接受的可能性極小。后來孫中山跟宋慶齡提起此事,遭到了夫人的斷然拒絕。其實,孫中山內心也并不十分喜歡蔣介石,這件事便不了了之,往后的五年沒有絲毫進展。1927年北閥勝利,作為北閥軍總司令的蔣介石便有了資本,于是他親筆寫了一封信,讓衛士大隊長宓熙于5月13日帶到上海去找宋藹齡,因為宋藹齡是贊同蔣宋聯姻的,就由宋藹齡將信轉給宋美齡。信中約宋美齡于5月15日到鎮江江中小島焦山游玩。宋美齡看完信后嫣然一笑,算是答應了。鎮江位于上海與南京之間,對于雙方都較便利。5月15日上午八點,宋美齡在宓熙的護送下,乘坐一節花車,掛在一列特別快車的車頭后面,前往鎮江。
而蔣介石則早一天趕到鎮江,住在位于伯先路上他侄兒蔣懷仁開的診所里。第二天下午,蔣介石早早就到了不遠處的西門火車站等候。這一天,蔣介石的穿著很特別,既不是我們常在影視劇里看到的長袍馬褂,也不是照片中的一身戎裝,而是頭戴一頂巴拿馬金絲草帽,身穿一套英國花呢西服,腳蹬一雙雪白尖頭皮鞋,一副紳士打扮,這完全是為討好已經“西化”了的宋家三小姐!因為長期在美留學,宋美齡曾經說自己除了長著一副“東方人的面孔”外,其他已全部“西化”。下午三時許,載著宋美齡的火車徐徐駛入車站。車還未完全停穩,蔣介石一個健步便上了花車,一手挽著宋美齡,一手搶過她的坤包,緩步下車,改乘一輛新式轎車開到江邊,換乘小汽艇直驅焦山。焦山定慧寺監院智光法師安排他們住在枕江閣,他們每天早出晚歸,游覽鎮江的名勝古跡,嘗遍鎮江的風味美食,據說“長江三鮮”中鰣魚的鮮美令宋美齡直到晚年仍念念不忘。一晃十天過去了,這是非常關鍵的十天,宋美齡從一開始的“半推半就”,到臨別時的“難舍難分”。雙雙約定,回去各自了卻歷史的舊賬:蔣介石與元配毛氏離婚,宋美齡也與談了五年的男朋友分手。后來蔣介石又親自赴日本做通了宋老太太的工作,并答應了宋母提出的要求。終于在這一年的12月1日,蔣介石與宋美齡于上海結婚。婚禮分兩次舉行:一次是在宋家,安靜且依照基督教的禮儀來舉行;另一次則是在上海大華飯店,既帶有外交性質,且合乎中國傳統習俗。據當時的《字林西報》描述,新娘挽著哥哥宋子文,“穿一件漂亮的銀色旗袍,白色的喬其紗用一小枝橙黃色的花別著,輕輕地斜披在身上,……她那美麗的挑花透孔面紗上,還戴著一個由橙黃色花蕾編成的小花冠。飾以銀線的白色軟緞拖裙從她的肩上垂下來,再配上那件長而飄垂的輕紗。她穿著銀白色的鞋和長襪,捧著一束用白色和銀色緞帶系著的淡紅色麝香石竹花和棕櫚葉子。”婚禮由北大前校長、南京政府教育部長蔡元培主持,1300多人出席。第二天,上海《申報》和《上海時報》等均刊登了兩則消息:蔣介石與毛氏離婚聲明和蔣宋聯姻的喜訊。
2006年,我隨省旅游局赴臺灣臺北和高雄宣傳推介,第一次講述“蔣介石與宋美齡情定焦山”的故事,臺灣人也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現場非常轟動。
2016年,我赴上海鐵路國旅商談每年為鎮江發送10趟旅游專列事,主人安排我們順便參觀附近的上海鐵路博物館。當講解員指著院子里的一節綠皮車廂說:這就是當年宋美齡乘坐過的花車時,我感覺既意外又興奮,便問講解員:“知道宋美齡乘坐這節花車到哪兒去嗎?去干什么嗎?”講解員渾然不知。我就把這個故事講給她聽,并要求打開車門上去看看。這節車廂是純美國制造,內有軟臥、梳妝臺、隨從室、淋浴房等,茶幾桌面掀起來就是兩只冷熱水籠頭。還有一半是活動室,可以唱歌、娛樂和喝茶,中間有一張橢圓形的桌子,頂頭角落里有一把宋美齡常坐的圈椅,不知為什么有六只腿。其實這節花車曾經是蔣介石的專列,他至少乘坐過兩次,一次是1927年4月15日從上海到南京,還有一次是同年8月13日蔣介石第一次下野從南京回浙江。我拍了幾張照片帶回來,見到西津渡景區的同仁就建議他們把停在景區內的綠皮火車利用起來,仿制成花車,給游客講解當年蔣宋焦山定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