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是最具感情和溫度的人類活動載體,它們有著獨特的時間與生命,是人類與社會、世界乃至天地萬物形成關聯的紐帶。在某種程度上,建筑即使倒塌,也是不朽的。
近日,張克群新書《雜話建筑》在北京發布,五位梁思成的弟子跨世紀聚會,與現場觀眾聊聊古建筑文化,共話與建筑先師梁思成的故事。
“我爺爺小的時候,常在這里玩耍,高高的前門,仿佛挨著我的家……如今我海外歸來,又見紅墻碧瓦,高高的前門,幾回夢里想著它,歲月風雨無情任吹打,卻見它更顯得那英姿挺拔。”伴著音樂,張克群一曲《前門情思大碗茶》瞬間把大家帶到了一百年前的老北京。
張克群出身名門,家學淵源深厚,早年受教于建筑學大家梁思成先生,從清華大學建筑系畢業后一直從事建筑設計工作。如今,很多人還會說起她的另一個身份———高曉松的母親,不過,作為名人的媽媽,開朗幽默的張克群卻沒多少“偶像包袱”。
談建筑:因為畫畫好,梁思成勸她學建筑
為什么學建筑?張克群說,其實父親希望她學外語,因為畫畫好,梁思成就勸她學建筑。“學什么外語,你喜歡畫畫就學建筑。”還是小姑娘的張克群問:“什么是建筑?”“蓋房子。”梁先生就講了很多有關建筑的理論,最后總結了一句:“建筑比藝術多工程,比工程多藝術。”
后來,張克群如愿成為梁思成的學生。親身體驗了梁思成對建筑的摯愛,“梁先生講課時,根本不是講課,就是在表達一種愛。在放幻燈片的時候,他會情不自禁地趴在投影的白墻上,撫摸著投影的佛像,口中念念有詞地說:‘我是多么喜歡這佛爺的小胖腳丫呀。”
梁思成對張克群的影響是深刻的,她把建筑當成一生的事業。退休后,張克群開始研究古建筑。“剛開始就是因為,北京第一次申奧時,外國人都不了解中國。”張克群說,研究古建筑,寫書讓更多人了解古建筑,其實就是為了向外國人吹牛。“這就是一種文化自信的體現。人們了解古建筑的精彩之處,就能更好保護古建筑。”張克群直言,寫書,想辦法寫得讓人們愛看,她寫的書要不給人逗樂了,這書絕對不出版。
談教育:父母未必比子女高明
談到子女教育,張克群興致高漲。兒子高曉松是家喻戶曉的音樂制作人,女兒高曉江是清華大學土木工程系博士,她可謂是一個成功的家長。她教育的秘訣總結一句話就是“教育應該是理念上的教育,而不應該是具體的教育。”換成她的大白話講就是,“別管那么多!”張克群說:“我從來不在子女面前說‘教育倆字,父母未必比子女高明。有的家長愛指責孩子,那是因為他們忘了自己小時候是什么樣。我給孩子削過兩根鉛筆,就再也沒管過他們。”
張克群說,這種教育理念也來自自己的父母。小時候父母很少管自己,即便是初中畢業沒有考上高中,父母也沒有多說什么。反而是自己不好意思,又努力了一年考上了北京101中學。高中以前她有一句口號“三分好,三分好,不貪黑不起早”,張克群解釋:“當時是5分制,高中以前我從來沒有追求5分,但是中間沒有考上高中,好不容易到了101中學就沒下過5分。”
在新書的序言中,高曉松回憶,“媽媽領著年幼的我和妹妹在頤和園長廊,仰著頭講每一幅畫的意義,在每一座有對聯的古老房子前面讀那些抑揚頓挫的文字,在門廳回廊間讓我們猜那些下馬石和拴馬樁的作用,從那些精致的物件開始講述無比生動的歷史”。回憶起這些,張克群說,這些并不是刻意為之,“只是覺得那塊兒好玩”。而對孩子唯一的刻意就是,讓孩子多背古詩詞。她曾把“風花雪月春夏秋冬”的字條放在碗里,讓孩子抽,抽到哪個字,就背哪個字相關的古詩詞。
張克群說,教育孩子第一點就是要讓他們懂得自尊。第二點就是要讓孩子有求知欲。
共憶先師梁思成
活動當天,張克群還邀請了四位老同學作為嘉賓前來對談。今年77歲的馬國馨先生是中國工程院院士、北京市建筑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顧問總建筑師;全國工程勘察設計大師柴裴義先生是北京市建筑設計研究院顧問總建筑師;黃漢民先生是福建省工程勘察設計大師,也是福建省建筑設計研究院首席總建筑師;已經83歲高齡的羅健敏先生,是北京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理事長、北京市建筑設計研究院約翰馬丁公司顧問總規劃師。
這幾位老先生各自在建筑領域聲名遠揚,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標簽———建筑先師梁思成的學生。
他們回憶起梁思成、林徽因二位建筑先賢,在戰亂中依舊堅持測繪古建、走訪村落,條件艱辛異常,卻初衷不改、堅韌執著,并且創建并完善了建筑學科,建立清華大學建筑系,才培養起了如他們這樣一批最早的建筑專業人才,并在各行各業發揮光與熱。
直到現在,張克群依然追隨著老師的腳步,不斷考察、調研、記錄并傳承著中國的建筑文化。現場,她對照模型為年輕人講解四合院的構造,因觀眾提問而說起自己考察經歷,她從手提袋中掏出了一個又一個折頁小本子,每去一處便要做極為詳盡的策劃與資料查閱,還不厭其煩將建筑構件、形制、布局等一一手繪描摹。“這部書,最大的意義就是我的愛國情懷。從我的老師梁思成先生的《中國建筑史》到我這部《雜話建筑》,都凝結著我們自始不變的愛國情懷。”主題演講結束時,張克群這樣說。
據中新網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