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傳統古民居三雕藝術探析

蔣海嶺 張鈺

內容摘要：三雕藝術是武夷山古民居裝飾的重要表現形式，有很高的文化價值和藝術價值，這些珍存下來的磚雕、木雕、石雕，呈現出古民居悠久的歷史文化和深厚的文化內涵。文章通過對武夷山傳統古民居三雕的歷史成因、表現形式、表現題材等方面進行分析，探究它們深厚的社會背景和藝術價值。

關鍵詞：武夷山、傳統古民居、磚雕、木雕、石雕

武夷山地處閩北，是福建開發最早的內地腹地之一，是福建通往全國的主要門戶之一。由于武夷山多山、水，平原面積狹小，武夷山古民居呈大分部、小聚落的格局分布。形成了具有鮮明地方區域特色的建筑文化，承載了該區域深厚的文化內涵。武夷山的古民居多分布在五夫鎮、嵐谷鄉、下梅村、城村、曹墩、星村鎮等地，這些地方古民居遺留的多是明、清、民國的實物，其中清代居多。古民居中都保留有大量的三雕藝術，是古代民居的藝術薈萃，也是武夷山世界文化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

一、武夷山古民居三雕藝術的歷史成因

1.經濟基礎

武夷山自古盛產巖茶，明末清初開始，武夷山是閩北地區最大的茶葉集散地。據《崇安縣志》載：“康熙19年，武夷巖茶茶市集崇安下梅，每日行筏三百艘，轉運不絕。經營茶葉者，皆為下梅鄒氏。”經濟的發展，茶商財富的積累，為古民居和建筑裝飾藝術的發展奠定了基礎。由于封建宗族思想的影響，有一定財富積累的商人回歸鄉里，大興土木，建造宅院，修宗廟祠堂，來彰顯自己的財富地位。據《崇安縣新志》載：“下梅鄒姓原籍江西之南豐，順治年間鄒元老由南豐遷上饒。其子茂章復由上饒至崇安以經營茶葉獲資百余萬，造民宅七十余棟，所居成市。”但封建社會在住宅建筑規模上有嚴格的規定，清代雖然沒有相關明文規定，但仍然延用明俗，住宅在建筑規模上不可能建設恢弘龐大的庭院，商人們只能在建筑風格的雅致、奇巧工麗上用盡心思，在明末清初商業經濟的帶動和刺激下，武夷山古民三雕藝術得到了蓬勃的發展。

2.文化基礎

深厚的文化背景孕育了武夷山古民居三雕豐富的內涵。“由于歷史的流變和閩北山重水復的特殊地理，閩北成為中原文化入閩的重要通道。閩北是閩學的搖籃和發源地，造就了其獨特的美學因素。”[1]武夷山地處閩北，儒、釋、道三家在此和諧共處，促進了各種不同學說和思想的融合。“千年儒釋道，萬古山水茶”是對武夷山地域文化的充分表達。多元文化對武夷山古民居建筑和裝飾影響很深，其中數儒家思想的影響最大，朱熹在武夷山生活、論道、授徒、著述活動達40余年，朱子理學在武夷山孕育、成熟和傳播。武夷山古民居三雕的裝飾圖案、文字，處處隱含著儒家的道德教育思想，從多角度表現了儒家文化的本質特征。建造者將古民居三雕藝術扎根于豐富的文化土壤之中，以其獨特的的藝術風格和文化內涵，承載著武夷山深厚的歷史底蘊和文化色彩。

3.技藝基礎

明清時期是三雕發展的鼎盛時期，促進了建筑裝飾藝術的發展。由于當地茶商財富的積累，在建筑裝飾上不惜花大量材料和工本招募能工巧匠，造就了一大批技藝高超的民間工匠，形成了成熟完整的制作工藝。由于工匠得到充分的尊重，獲得了比以往更高的社會地位，工藝也得到一代一代的傳承。武夷山是福建通往全國的主要門戶，又是萬里茶路的起點，晉商、徽商的交流帶來的不僅是商業上的交往，更滲透到了文化生活各個方面，影響了建筑行業和雕刻工藝的發展。他們根據不同材料特點進行加工，并將繪畫、書法、雕刻等多種藝術形式相互借鑒交融，形成了鮮明的地域文化特色，豐富了古民居三雕的藝術表現形式。

二、武夷山古民居“三雕”藝術形式

1.磚雕

武夷山民古居中的磚雕主要裝飾于門樓、門楣、嵌墻、山墻等處，磚雕與建筑構架造型緊密結合，結合門罩、斗拱、垂花的造型以程序化、組合化表達形式美。多以浮雕、鏤空等雕刻方法，采用不同的布局排列，構圖疏密有致，巧妙地利用光線投影，使畫面在光線下層次更加豐富（如圖1），武夷山各地古民居磚雕，就裝飾精美程度而言，數門樓的磚雕最為精彩，人們利用磚雕裝飾門樓來顯示門戶的繁榮與高貴。武夷山磚雕題材豐富，內涵深蘊。主要可概括為祈福納吉、倫理教化和驅災辟邪。他們用最質樸的方式表達民眾對仕途生涯，家族興旺，生活平安富裕的美好向往。

2.木雕

武夷山建筑以磚木石結構為主，尤以使用木料居多。民間木雕頗為盛行，廣泛應用于祠堂、廟宇、民居中。木雕一般選用質地細密堅韌，不易變形的樹種，如楠木、樟木、柏木、紅木、杉木等。由于建筑多為木質結構，梁柱、梁架、斗拱、雀替等承重木構件，在建筑中起著重要的支撐作用，為了提高建筑的自身美觀，主人會用木雕裝飾來減弱房梁結構給人粗大笨重的視覺感受。除此之外木雕多分布在門扇、窗扇、隔扇上。雕刻手法以圓雕、浮雕、透雕、鏤空雕、線刻多種手法結合應用。門窗是建筑中的重要構造部件，如板門、檻門、支摘窗、隔扇等，這些地方成為雕刻裝飾的重點。如鄒氏大夫第正門兩側的窗戶上，采用高浮雕的手法，雕刻著官員衣錦還鄉的場景（如圖2），畫面人物布局自然，層次分明，人物造型古樸生動，人物臉部刻畫雖簡單概括，但整幅畫面洋溢著喜悅的氣氛，體現了主人希望子孫后代光宗耀祖，自強不息的愿望。

3.石雕

武夷山古民居石雕主要分布在五夫鎮、下梅村、曹墩等地。多用在門楣、門礎、臺基、柱礎等處。這些石雕作品選用的石材材質優良，質地堅硬，幾百年風雨剝蝕仍栩栩如生。石雕內容主要以寓意吉祥的紋樣、動植物、山水、博古紋樣為主。下梅村鄒氏大夫第門枕正面雕刻一對“威鳳祥麟”（如圖3），內容為麒麟、鳳鳥、花草圖案，整個石雕層次豐富，雕刻精美，鳳、麒麟栩栩如生，透射出濃厚的傳統文化色彩。寓意富貴平安、加官進爵的意愿。武夷山古民居的木構建筑骨架，一般使用木柱支撐上部荷載，使柱子落在比較堅實的柱礎上，將建筑荷載均勻地傳至土地，同時柱礎可以起到防潮防蟻的作用。柱礎多采用堅硬的石材制作，因其多露在外面，而且位置重要，柱礎多成為裝飾重點，裝飾內容以淺浮雕或高浮雕表現動植物紋樣、如意、文字、回紋、云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