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歐緊急行動防經濟衰退

●本報駐美國、英國、德國、日本特派特約記者 張夢旭 強薇 青木 藍雅歌

在前一天暴跌3000點之后，17日美國三大股指高開后繼續震蕩，顯示投資者信心仍然不穩。新冠肺炎疫情有可能引發經濟衰退的預測，正成為懸在市場上空的一團烏云。一向對本國經濟充滿信心的美國總統特朗普，16日在被記者問到美國會否陷入衰退時也答稱：“可能會。”疫情對經濟的影響正在顯現：17日，德國大眾汽車多數工廠停產，宜家關閉德國所有門店，空客公司宣布中止在法國和西班牙的組裝生產活動，菲律賓第二大航空公司宿務太平洋取消一個月內所有航班，歐足聯將2020年歐錦賽推遲到2021年。好消息是，之前一再貽誤抗疫時機的一些國家，終于開始嚴肅地看待這場疫情。曾經嘲笑中國“封城”的西方國家，現在也開始要求民眾“待在家里哪兒也別去”。法國總統馬克龍在16日晚間的全國講話中重復了三四次“我們處于戰爭狀態”，此前宣揚“群體免疫”的英國政府也收斂了放任的心態，開始一天一次地召開疫情通報會。正如世衛組織總干事譚德塞16日所說：“誰都不可能蒙住雙眼救火。”

全球股市在看抗疫臉色

由疫情引發的恐慌已經成為全球資本市場的主導情緒。16日，在本月第三次遭“熔斷”之后，道瓊斯指數周一暴跌近3000點，跌幅近13%，創歷史單日第二大跌幅。全球油價跌至每桶30美元以下，為4年來低點。《紐約時報》評論稱，盡管美聯儲周日晚間采取緊急措施，通過積極的債券購買計劃刺激經濟增長，但投資者的表現似乎在說：經濟崩潰是不可避免的。

《華爾街日報》評論說，在總統特朗普表示病毒“可能要到7月或8月”才能得到控制后，股市在16日最后一小時的交易中加速下跌。如今美國各地紛紛關閉餐廳、酒吧、電影院等，一些投資者表示，這給市場帶來沉重壓力，并加劇了對美國經濟可能陷入衰退的擔憂。消費者支出占美國經濟的近2/3，現在仍不清楚外出購物和就餐的大幅減少帶來的影響有多大。高盛集團估計美國今年第二季度GDP將萎縮5%。

歐洲股市在周一跟隨美股急跌，主要國家跌幅均在4%-5%之間，是2012年來最低點。17日，歐洲主要股指開盤時曾出現曙光，但漲幅很快又消失，股指掉頭下跌。

這幾日，在疫情警報較早釋放和政府戰疫措施得力的亞洲國家，股市表現明顯好一些。17日，日本東京股票市場的日經平均股價連續第5日下跌，當天上午開盤時跌勢明顯，午后稍有改觀。包括中國內地在內亞洲多數股市當天都是小幅收跌，香港恒生指數則有小幅上漲。

彭博新聞社評論稱，17日的中國股市在很大程度上抵抗住了前一天從紐約到米蘭的股市暴跌浪潮。部分原因是中國央行已經采取一系列“先發制人”的措施，使得市場充滿流動性。目前，滬深股市可能是全球20個最大型股票市場中“唯一一個尚未進入熊市的股市”。不過，文章也指出，盡管如此，全球經濟衰退的風險也令中國投資者感到了寒意。文章引用兩名分析師的預測稱，“如果這種病毒引發全球經濟衰退的連鎖反應，中國將感受到需求萎縮的打擊”，“中國股市的前景取決于其他國家控制病毒的情況……如果海外情況惡化，A股不可能單槍匹馬走出勝利行情”。

歐美進入“戰時狀態”

就在道指暴跌近3000點的16日，美國生物科技公司和消毒清潔產品公司的股票逆市上漲，這跟滬深股市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在前兩個月圍觀和挑剔了中國的抗疫政策及措施之后，西方政府終于如夢初醒，原來疫情在他們國家暴發時，也沒有什么特別，他們能夠拿出來抗疫的手段，也和中國差不多。

特朗普16日在白宮簡報室向記者展示了一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南，建議人們盡量避免出行，以減緩新冠病毒傳播。這份名為《總統的美國新冠病毒指南：15天來減緩傳播》的文件建議人們在未來15天內，避免10人以上的聚會，避免去酒吧、餐館和美食廣場等地用餐，并盡量避免旅行、購物等活動。

這份指南還建議出現病毒社區蔓延的各州關閉酒吧、餐館和其他公共場所；盡可能在家工作或上學；取消不必要的旅行、購物和社交；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經常洗手，避免觸摸臉部等。指南中說：“即使你很年輕，或者身體很健康，你也有風險。你的活動可能會增加其他人的風險，你必須盡自己的力量來阻止新冠病毒的傳播。”

16日加州政府宣布，要求從即日午夜起，舊金山灣區約670萬人留在家中三周，除非確有必要出門。《華爾街日報》稱，這表明地方政府的應對出現了重大轉變。舊金山警長斯考特表示，違反該命令將構成輕罪。

16日，英國首相約翰遜在首次疫情電視發布會上表示，英國將升級當前的疫情防控手段，要求民眾盡量居家辦公，避免不必要的旅行和人際交流，同時要求老年人、孕婦及有基礎疾病的病毒易感人群做好自我隔離。約翰遜還表示，如果家庭成員中有人出現咳嗽、發高燒等癥狀，全家都需要隔離14天。他宣布從16日起，英國每天將召開電視發布會，由他本人或政府高官主持，向民眾通報疫情和防疫措施。據英國天空臺報道，政府是在聽取了由帝國理工學院發布的報告后決定加強防控措施的。

疫情的蔓延仍然嚴重。在過去24小時內，德國和伊朗的新增病例都超過1000例。德國羅伯特·科赫研究所17日在疫情例行新聞發布會上宣布，把德國的風險評估從“中等”上升為“高”，認為全世界的感染將持續數年。17日，德國政府宣布正在啟動一項耗資5000萬歐元的接人計劃，將滯留在國外的德國度假者接回國內。馬克龍周一晚發表全國講話，下令在全國范圍內進行封鎖，禁止民眾走出家門，“我們正處于戰爭狀態”，他說，所有政府行動都必須轉向抗擊疫情。

各國政府更多地用真金白銀砸錢救市。法國財政部長勒梅爾17日宣布，將動用450億歐元幫助在疫情中陷入倒閉風險的公司，這筆錢是總統馬克龍周一宣布的3000億歐元政府貸款擔保的補充。勒梅爾稱，當下暫時不會關閉股市，但可能會禁止賣空。

日本央行行長黑田東彥周二表示，如果日本經濟因疫情暴發影響而進一步惡化，“我們將采取進一步的貨幣寬松措施。”而據英國媒體報道，英國財政大臣蘇納克也將在17日的電視發布會上公布一份一攬子商業救助計劃，幫助受疫情影響的企業和個人。不到一周前，蘇納克剛剛宣布了約120億英鎊的款項用于抗擊疫情、支持經濟。

新西蘭17日公布了約合73億美元的一攬子計劃，以緩和疫情對經濟的負面影響，法新社稱，這項計劃總數看起來不大，其實是近期世界上最大的人均刺激計劃之一，計劃一經宣布，新西蘭股指立刻反彈5％。

抗疫需要更多迅速和果斷

七國集團（G7）領導人16日舉行了電話會議，會后發表的聲明稱，新冠肺炎疫情將給世界經濟帶來“重大風險”，七國決心“使用所有政策工具，協調行動并采取一切措施，以實現G7經濟的強勁增長并防范下行風險。”G7領導人還指示各國財政部長每周進行磋商，以執行政策措施并“制訂進一步及時有效的行動計劃”。17日，歐洲理事會成員也將舉行視頻會議，制訂歐盟應對新冠肺炎疫情的行動計劃。

16日，特朗普首次表示美國經濟可能會陷入衰退，不過他又說，“一旦疫情得到控制，“將會看到巨大、巨大的增長”。

但英國《金融時報》16日稱，數位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首席經濟學家都表示，新冠肺炎疫情已使全球經濟陷入衰退。現執教哈佛大學的羅戈夫稱：“目前，一場全球性衰退似乎已難以避免，發生的概率超過90%。”現執教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奧布斯特費爾德表示，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對全球增長而言無異于一杯邪惡的雞尾酒……鑒于中國、歐洲和美國的情況，我認為經濟不出現嚴重放緩是不可能的。”

摩根士丹利17日預測今年全球經濟增速將降至0.9％，稱盡管沒有2009年那么嚴重，但全球衰退已經成為“基本現實”，“即使我們能夠迅速控制新冠肺炎疫情的傳播，今年的第二和第三季度也將充滿挑戰。”

前IMF首席經濟學家拉詹對《金融時報》表示，經濟受打擊的嚴重程度，將取決于各國政府能否成功控制疫情。他希望各國政府的響應是更加果斷且迅速的。

中國的抗疫形勢持續給世界信心。《華爾街日報》17日引述中國國家發改委官員孟瑋當天在新聞發布會上的講話稱，目前除湖北外，中國其他省份復工率均已超過90%。隨著中國的新冠肺炎疫情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控制，3月份經濟活動已開始恢復，表現為企業信心和用電情況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