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基礎是依憲治理

李君奇 王彥

（作者：河北政法職業學院）

憲法之制是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邏輯起點，認識“中國之制”和“中國之治”必須從認識中國憲法開始。

2019年11月，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通過決定，對全面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作出部署，這是中國共產黨面對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轉化和復雜多變的國內外形勢作出的重大決定，必將有效提升國家治理水平，惠及全國人民，使人民群眾共享改革發展成果。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標志就是法治化，而法治化的基礎是依憲治理。

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邏輯起點

憲法是國家的根本大法，是法律的法律。憲法規定國家的性質、人民的權利義務、國家權力的運行等國家和社會生活中最根本的法律制度，所以一個國家是否建立了符合國情的憲法制度直接決定了其國家治理能否實現現代化，這是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邏輯起點。

毛澤東指出：“世界上歷來的憲政，不論是英國、法國、美國，或者是蘇聯，都是在革命成功有了民主事實之后，頒布一個根本大法，去承認它，這就是憲法?！?949年的《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與1954 年憲法，確定了新中國的國體與政體，建立了國家政權組織體系，確立了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奠定了制度基礎。在1954 年憲法基礎上制定的1982年憲法，即現行憲法，至今五經修正，不斷適應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新形勢新要求，規定了我國的根本制度、基本制度和重要制度，豐富和發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是一部完全適應我國國情的憲法。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決定中概括的我國國家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具有的13個方面顯著優勢，是憲法設計和憲法實踐的經驗總結。我國憲法的最大特點就是準確構建了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相統一的國家治理的基本架構，充分體現了根本大法的憲法特征。因此，認識“中國之制”和“中國之治”必須從認識中國憲法開始。

憲法確認了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地位。現行憲法在序言中首先對黨領導全國各族人民進行革命、建設和改革的歷史進行了全面的總結，確認了黨對各方面工作的領導權，并在第一條開宗明義地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中國共產黨領導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這是對我國革命、建設和改革開放事業取得成功的根本經驗的總結。

我國憲法體現了人民的主體地位。憲法第二條明確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并且規定了人民行使當家做主權力的途徑和方式。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始終要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的位置，始終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始終為人民利益和幸福而努力工作”。人民主體地位不僅體現在人民行使國家管理的權力上，還體現在人民享受國家發展和改革開放的成果上。

憲法規定了國家權力的運行機制。國家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人民通過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各級人民代表大會行使權力，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行使國家立法權，國家的行政、監察、司法、軍事等機關由全國人大產生，向全國人大負責，這是符合中國國情的國家權力運行體制。我國的國家權力運行機制完全不同于西方國家的三權分立，也不能用西方三權分立和制衡理論來認識和理解我國的國家權力運行。我國不選擇三權分立治理模式是由我國革命、建設的歷史和現實所決定，尤其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國和建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所取得的輝煌成就所決定。西方三權分立并非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國家治理真理，許多效仿西方建立起三權分立治理模式的發展中國家卻并沒有取得社會和經濟發展的顯著成就，反而陷入政治動蕩和經濟停滯的怪圈。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鞋子合不合腳，自己穿著才知道”，對選擇國家治理模式最有發言權的是我國人民，是社會和經濟發展的現實成就，是社會進步對人民群眾美好生活需求的滿足程度。

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檢驗標準

能否有效執行憲法是判斷一個國家是否真正實現了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重要標準。檢驗一個國家的憲法是否真實就要看其憲法是否真正得到有效實施，即是否真正實現了憲法之治。我國現行憲法在國家治理中居于根本和基礎的地位，得到了有效地貫徹實施。

首先，憲法規定的人民行使國家管理的途徑和方式能夠得到充分實現。我國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不同于西方的代議制議會，人民通過選舉代表組成地方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行使地方和國家最高權力。西方國家的議會只是三權制衡的一翼，并不能真正代表人民行使國家權力。在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之外，我國的人民群眾根據憲法和法律還享有廣泛的參政議政權、監督權、檢舉舉報權等，通過這些權利的行使參與國家管理，對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的履職情況進行監督。隨著十九屆四中全會決定的實施，國家權力運行機制更加公開透明，讓權力充分暴露在陽光下，人民群眾參與國家治理的途徑和方式更為廣泛，治理效能也更為精準高效。

其次，我國憲法設計的國家權力運行機制得到有效執行。國家行政機關、監察機關、司法機關以及軍事機關根據憲法分工各司其職、協調配合，實現了國家機器的有效運轉，保障了人民群眾的生命權、財產權、生存權、發展權、民主權、自由權等各項權利的實現和社會的和諧健康發展。在國家權力運行過程中，更加強調“將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國家公權行使的邊界更為清晰，公權與私權的界限更為分明，“私權領域法無禁止即可為，公權領域法無授權即禁止”的觀念更為深入人心。

第三，我國憲法已經形成自我完善、自我發展的良性循環。隨著社會的發展，我國憲法也與時俱進，及時修正。2018年憲法修正的最重要內容就是將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由黨的指導思想轉變為國家的根本指導思想，實現了十九大以來黨的意志和人民意志的統一，成為全國人民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中國夢的行動指南。2018年憲法修正案還決定設立國家監察委員會，目標就是要整合反腐敗資源力量，加強黨對反腐敗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建立權威高效的國家監察體制。新監察體制不同于之前設置于政府內部的狹義的監察體系，實現了對所有行使國家公權的公職人員的監察全覆蓋，有利于鞏固已經形成壓倒性態勢的反腐成果，進一步推進反腐倡廉新格局的建立，構建風清氣正的政治生態，將制度優勢轉化成了治理效能。新監察體制的設立也是作為執政黨的中國共產黨實現刀刃向內、自我革新，永葆純潔性的重要舉措，是實現黨代表人民治國理政的政治保證。

國家治理現代化依憲治理的具體落實

“徒法不足以自行”。依憲治國不僅表現在憲法得到尊重和實施，更為重要的是根據憲法制定的法律得到有效實施。憲法是國家法律體系的基礎，憲法所規定的具體制度需要相關法律予以詳細地規定和落實。在有效實施憲法的基礎上，嚴格按照憲法和法律的規定不折不扣地執行國家立法、行政管理、監察司法、社會服務、生態保護和經濟發展等方面的法律，是實現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具體實現途徑。

在國家立法方面，各級立法機關要密切結合社會發展科學立法，既要符合實際，又要適度前瞻；行政管理方面，行政機關要依法把握社會經濟發展的重點工作，促進社會和經濟穩定發展，保障人民群眾安居樂業，實現更多的獲得感；監察司法方面，監察機關和司法機關更要依法履行監察職責和司法職能，保障國家治理體系的永葆正確方向和健康高效運行，依法處理刑事、民事、行政等各類案件，既要嚴肅懲處各類違法犯罪，又要有效化解各種社會矛盾，履行好為社會經濟發展保駕護航的職責。人民群眾在司法個案中最能體會到憲法和法律是否得到真正實施，是否實現公平正義；社會服務方面，權利、義務和責任清晰的社會服務體制和優質高效的社會服務是滿足新時代人民對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內容；生態保護和經濟發展方面，既要“金山銀山”，更要“綠水青山”，依法處理好二者的關系，實現良性互動和可持續發展。

以上幾個方面職能的實現，既是依憲治理的具體落實，也是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具體實現。而要真正實現這一目標，不僅需要完善的法律制度，更需要的是尊崇憲法法律的人民和干凈、忠誠、擔當的法律職業群體。一方面要教育和引導廣大人民群眾樹立憲法和法律意識，自覺尊崇憲法、尊崇法律，依法規范自己的行為，依法維護合法權益；另一方面，要鍛造一支從內心真正忠于憲法和法律的立法者、執法者、司法者、法律服務工作者以及法學研究者、學習者等在內的法律職業隊伍，在自身尊法、守法的基礎上以身作則、率先垂范，引領身邊的人和社會公眾學法、尊法、守法。要實現這兩方面的目標，離不開堅強信仰的培養，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將之歸結為“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人民群眾和法律職業群體只有將“為人民服務”和“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作為自己的堅強信仰，才會堅定對黨領導立法機關制定的憲法和法律的信仰，進而才會依法履職和依法進行各種法律活動。同時，法律職業群體本身作為人民群眾的一部分，不享有超越法律的特權，而是與其他人民群眾平等地享受社會經濟和法治建設所帶來的發展成果。這些，自然是依憲治理和依法治理的題中之義。

檢驗是否實現了依憲治理和依法治理的標準不在于憲法和法律制度設計的完美無缺，也不在于憲法和法律的強制權威，而是在于人民群眾是否真正信服憲法和法律，即人民群眾在包括司法案件在內的每一個案件中體會到公平正義。憲法和法律固然需要國家強制力保障實施，但是其生命力更是要靠民心擁護而存續。

這就要求從兩個方面做到依憲治理和依法治理，一是嚴格依照憲法和法律處理社會事務；二是最大限度減少和及時糾正在執法和司法過程中的違法行為。我們雖然不能完全避免錯誤執法和錯誤司法的出現，但是，建立和實施防錯糾錯機制是確保法律有效實施的重要舉措，也是確保法律得到人民群眾真心擁護的重要環節。

國家治理現代化絕非一朝一夕之事，而是一項系統工程，只有真正在全社會樹立起憲法權威和法律意識，依憲治理和依法治理得到有效執行，才能夠真正實現我黨依法治理的目標，才能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