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媽》：在窘境中與生活達成和解

湯雪灝

2020年春節，原本計劃在春節檔上映的電影全部撤檔后，《囧媽》出人意料地以免費的方式在抖音、西瓜視頻等App上放映，成了這個春節檔唯一一部“如期上映”的電影。

徐崢導演的電影新片《囧媽》，是一部探討現代人在快節奏、高壓力的生活環境中，如何處理親情、愛情等情感問題的喜劇之作。雖是喜劇，電影中確是淚點滿滿。電影在劇情上選擇了雙線敘事的模式，將徐崢所飾演的徐伊萬所遭遇的矛盾與困惑都集中在莫斯科之旅中。《囧媽》的電影母題是面對親情與愛情時所收獲的成長，成長總是痛苦的。正如片中徐伊萬所說的那樣，自從他上大學以來，就再也沒有陪母親在一起度過這么長的時光了。春節檔的許多觀眾，也恰巧正是在外學習、工作的年輕人以“文化反哺”的形式與父母一起觀看的對象，這種應景的表述，悄然間已然喚醒了電影觀眾的情感記憶。

電影在敘事上則是以公路片的形式呈現，即徐崢與黃梅瑩所飾演的母子在去往莫斯科的旅途中所遭遇的一系列趣事。在火車車廂這個逼仄的空間內，人物的交往與情緒的遞增實際上是很難表現的，也正是因此，徐崢試圖在片中巧妙植入一些“畫外之音”豐富影片的肌理。在短時間內講述成長的故事，矛盾與沖突必然都將會以一種夸張的手法表現出來。在這種前提下，奇觀化的扒火車、遭遇熊襲擊與乘熱氣球飛回莫斯科，都成為了影片敘事的必然需求。但是很遺憾，無論是偶遇俄羅斯留學生，還是與蒙古夫妻的誤會，都成了脫離故事主線的“節外生枝”，對影片的主線表達造成了一種割裂感。這些原本都能成為笑點的地方，卻成為了影片在表達上的尷尬之處，頗為遺憾。

徐崢的電影敘事脈絡，幾乎都是“中年危機”，《囧媽》當然也沒有例外。在探討親密關系的層面上，影片試圖同時對愛情與親情兩種關系進行探討。在現實生活中很多母子或者夫妻之間的問題并不是一場旅途可以消解的，但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卻也不失為一劑溫補良藥。

當徐伊萬的媽媽盧小花在莫斯科紅星大劇院唱響那首《紅莓花兒開》時，許多準備離場的莫斯科觀眾開始駐足欣賞。母親謝幕后不舍舞臺，迎來人生遲到的高光時刻，這既是時代對她的補償，也是兒子為他圓夢的成果。在故事的最后，徐伊萬不僅與母親冰釋前嫌，還在精神上與已經感情破裂的妻子達成共鳴。

與母親的代際差異，與妻子的思維差異，最終釀成了徐伊萬在影片中所遭遇的種種窘境，但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差異最終都以溫情的名義被化解。不同的時代語境與不同的生活環境必然會造就不同的思維方式，由此而來，在親情與愛情的親密關系中，必然會產生摩擦。但因為彼此的出發點都是愛，就必然能夠將矛盾化解，畢竟愛不是控制與占有，而是包容與接納。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觀眾也與電影中的徐伊萬共同經歷了一次情感上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