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某奶牛養殖專業合作社結核病的暴發調查

夏爐明，盧軍，黃忠，吳秀娟，王建，孫泉云，朱九超，季海豐，鄢志剛，趙洪進*

(1. 上海市動物疫病預防控制中心，上海 201103；2. 上海市崇明區動物疫病預防控制中心，上海 202150)

結核病(tuberculosis)是由分支桿菌引起的人和動物共患的一種慢性傳染病，其特點是在多個組織器官形成結核結節和干酪樣壞死或鈣化結節病理變化[1]。世界動物衛生組織(OIE)將其列為法定報告動物疫病，我國將其列為二類動物疫病。分支桿菌屬包括3個種，分別是結核分支桿菌、牛分支桿菌和禽分支桿菌。本病可侵害人和多種動物，家畜中奶牛最易感，豬和家禽易感性也較強[2]。結核病患病動物尤其是開放性患者是本病的主要傳染源，其痰液、糞尿、乳汁和生殖道分泌物中都可帶菌，通過污染的飼料、食物、飲水、空氣和環境而散播傳染[1]。2016年10月14日，上海市動物疫病預防控制中心接到某奶牛養殖專業合作社檢出14頭結核病陽性牛的結果報告。為了解疫病發生情況和可能原因，評估相關風險因素，立即針對該奶牛養殖專業合作社開展了暴發調查。

1 材料與方法

1.1 病例定義

結核病疑似牛：根據動物結核病診斷技術[3](GB/T 18645-2002)，采用牛型結核分支桿菌PPD皮內變態反應試驗對奶牛群進行結核病檢疫，皮厚差≥2.0 mm，<4.0 mm的牛，判為結核病疑似牛，并于60 d后進行復檢。

結核病陽性牛：根據動物結核病診斷技術(GB/T18645-2002)，采用牛型結核分支桿菌PPD皮內變態反應試驗對牛群進行結核病檢疫，皮厚差≥4.0 m，局部有明顯的炎性反應，判為結核病陽性牛；或者結核病疑似牛于第一次檢疫60 d后進行復檢，其結果仍為疑似或陽性反應，判為結核病陽性牛。

1.2 病例搜索

按照病例定義進行回顧性搜索。

1.3 數據采集

與奶牛養殖專業合作社負責人進行座談，了解奶牛存欄、防疫狀況、奶牛引進歷史和牛只/牛奶出售情況、人員流動和車輛進出信息，本場和周邊養殖情況等；通過調閱資料查看結核病歷史檢測數據；通過實地勘查的方式了解牛場周邊環境、內部布局、養殖情況以及陽性病例分布等情況，并填寫《反芻動物(牛、羊、駱駝、鹿)結核病緊急流行病學調查表》。

1.4 數據分析

通過座談了解基本防疫情況；采用描述性流行病學方法對奶牛結核病暴發情況進行三間分布描述；綜合現場調查情況和信息，對暴發結核病陽性的風險因素開展定性分析，并提出相應的防控建議。

2 結果

2.1 調查概況

2.1.1 基本情況

該合作社類似于養殖小區，實際由兩家奶牛場組成，從人員、牛群、物料、牛奶出售等均完全獨立，但生活區相通，生產區由一條6 m寬的水泥道路一分為二，道路兩邊用鏤空的鋼管將牛群進行物理隔離。兩家奶牛場均為三棟牛棚，布局基本對稱。奶牛場人員基本固定，多為外地的夫妻對，平時均駐場。該合作社共計存欄奶牛545頭，其中成乳牛268頭，育成牛199頭，小牛78頭，鮮奶由某集團公司統一收購。合作社于2013年5月正式投產，設施良好，雙排式機器擠奶，自動刮糞，糞污干濕分離，有獨立隔離的有機肥生產車間。但布局上存在兩個嚴重缺陷，一是沒有病牛隔離舍，二是奶罐位于生產區，每天有收奶車進入。

2.1.2 飼養管理

合作社日常飼養管理良好，場區較為整潔。泌乳牛飼喂進口苜蓿草，奶產量較高，每天平均28 kg/頭，其他牛飼喂自配的全價料。奶牛乳房炎發病率低，牛群常見疾病為關節炎，年發病率約13%，治療后淘汰率7%。配種方式為人工授精，精液由某集團公司的奶牛育種中心提供(該育種中心通過奶牛“兩病”凈化示范場的評估驗收)。

2.1.3 防疫狀況

雖然該合作社硬件設施較好，但兩家奶牛場主的防疫意識淡薄，自牛群檢出結核病陽性以來，迄今未對陽性和疑似牛進行隔離；生產區入口的兩個消毒池均干枯，無任何消毒作用；飼料和收奶車通道的消毒池水過淺，無車輛噴霧消毒設施；場區消毒頻率為每周一次，采取人工噴霧消毒方式，出現異常情況以來，亦未提升場區消毒頻率。

2.1.4 引種情況

奶牛場曾于2012年下半年從外地引進過7-8月齡育成牛70頭，引進牛雖有奶牛“兩病”檢測報告，但未經隔離直接混群飼養，2013年奶牛場整體搬入新址后，則未引進牛。

2.2 三間分布描述

2.2.1 時間分布

根據病例定義對該合作社結核病檢疫結果的既往史進行回顧性搜索，結果發現2012年以前該合作社的牛群均為結核病清凈群，疑似牛也很少出現。自2012年下半年開始，該合作社就開始不斷有結核病疑似牛和陽性牛的出現，分別于2012年下半年、2015年上半年各檢出1頭結核病陽性牛，2015年出現大量的可疑病例，但60 d后復檢又全部為陰性，2016年共檢出14頭結核病陽性牛。2012-2016年結核病檢測結果見表1，流行病學曲線見圖1。

表1 2012-2016年某奶牛養殖專業合作社結核病檢測結果

項目2012年2013年2014年2015年2016年檢測數/頭9631 0439729841 086結核病疑似牛/頭95412317結核病陽性牛/頭1?00114

注：*引進牛

圖1 奶牛結核病暴發流行病學曲線

2.2.2 空間分布

該奶牛養殖專業合作社結核病檢疫陽性牛位于1號棚和3號棚，1號棚為泌乳牛舍，牛呈散放狀態，共檢出3頭陽性牛；2號棚為后備青年牛舍(牛月齡：3-23個月)，呈散放狀態，此次未檢出結核病陽性牛，2號棚的牛相對固定，只有臨近分娩的牛才遷入3號棚；3號棚承擔的功能較多，主要包括異常牛、犢牛、分娩牛、新生小牛和干奶牛，牛采用栓系飼養，1號棚和3號棚日常牛流通比較頻繁。3號棚檢出結核病陽性牛最多，共11頭，其中6頭牛在空間位置上緊緊相臨。場區布局平面圖詳見圖2。

★表示結核病陽性牛的位置

圖2 某奶牛養殖專業合作社場區平面布局及結核病陽性牛位置

2.2.3 群間分布

2016年檢出的14頭結核病陽性牛中，既有犢牛，也有成乳牛，年齡分布8月齡-6歲之間，其中3-4歲牛較多，共4頭，其次為4-5歲牛，共3頭。具體年齡段分布見圖3。

圖3 結核病陽性牛的年齡分布情況

2.3 風險因素定性分析

根據現場流行病學調查結果分析，該奶牛養殖專業合作社暴發結核病的原因與2012年從外地引進奶牛有關，特別是陽性牛未采取有效隔離措施以及疑似牛的隔離、消毒和淘汰處理措施不堅決，且牛群混養和棚舍之間流動頻繁，導致了結核病的場內循環。該奶牛養殖合作社結核病陽性風險因素定性分析結果見表2。

3 防控建議

立即撲殺結核病陽性牛并進行無害化處理，隔離結核病疑似牛，視復檢結果再行處理，加強對養殖場的環境消毒，禁止奶牛群以及牛場飼養人員的流動和串舍。

增加后續牛群結核病的檢疫頻次。

對合作社所有從業人員開展針對結核病的健康檢查。

4 討論

暴發調查是對某養殖場或某一地區在較短時間內集中發生較多同類病例(病例數超過預期)所作的調查，主要目的：一是核實可疑疫情，掌握疫病發生狀況；二是查找疫病發生原因和可能擴散的范圍，開展追溯和追蹤調查；三是提出針對性防控建議，阻止類似事件的再次發生[4]。上海通過連續多年一年兩次全群“監測-淘汰-凈化”策略的實施，奶牛結核病防控取得顯著成效，總體陽性率低于0.1%，達到穩定控制標準[5]。為了保障上海市奶牛結核病來之不易的防控成果，在奶牛檢疫過程中發現1例結核病陽性就必須啟動暴發調查，以弄清疫病發生原因，查找風險因子，及時采取干預措施。本研究嚴格按照暴發調查的步驟開展[6]，具有較好的借鑒意義。

表2 某奶牛養殖專業合作社結核病陽性風險因素定性分析結果

可能的風險因素調查分析風險等級傳入風險因素引進奶牛2012年從外地引進奶牛70頭,并在當年檢出1頭結核病陽性,之后不斷有結核病疑似牛和陽性牛檢出。高引進精液或胚胎采用人工受精方式配種,精液均來源于本市某奶牛育種中心,該中心為國家“兩病”凈化示范場,且每批精液有檢測報告;該合作社不引進胚胎。低外來車輛除收奶車外,其它車輛均不能進入生產區。淘汰牛驅趕至售牛碼頭進行裝運;收奶車進入生產區前需消毒,采用點對點方式運輸;有機肥場與生產區完全隔離,糞污收集車輛不經過生產區。低外來人員合作社飼養人員基本固定,每年進行體檢;外來人員嚴禁進入生產區,業務洽談等均在生活區的辦公室。中氣溶膠周邊奶牛場較少,結核病通過氣溶膠傳入的能力有限。低飼料、飲水、獸藥等投入品或其它器具飼料倉庫和獸醫物品庫位于生產區外,飲水采用自來水。低野生動物(流浪貓等動物/鼠類/飛鳥等)每月定期滅蟲滅鼠,但生產區流浪貓和偷食飼料的飛鳥較多。中場內循環風險因素牛群間接觸1號棚和2號棚的牛完全散養,且無疑似和病牛隔離舍。高場內人員串舍場內工作人員多為夫妻對,人手不夠時存在串舍幫忙現象。高針具、物品等器械交叉使用該合作社從場長到工作人員,防疫意識較為淡薄,雖有各項防疫制度,但執行不夠嚴格。中糞便和污水采用機器自動刮糞,場區衛生狀況較好,雨污分流,有獨立的糞污處理區。低

牛群變動是導致結核病傳入奶牛場的主要風險因素之一，同時，結核病檢測方法的敏感性和特異性不高是制約奶牛結核病防治和凈化效果的重要因素[7]。結核分支桿菌PPD皮內變態反應試驗是OIE推薦和我國農業農村部指定的國家標準，該方法的敏感性和特異性約為70%，除操作繁瑣外，還受到人為判斷的因素影響[8]。采用牛型和禽型PPD比較變態反應試驗，排除了禽型結核分支桿菌引起的假陽性，提高了牛型結核的特異性，但由于牛型結核PPD皮內變態反應敏感性的局限，在奶牛結核病凈化過程中，假陰性牛作為重要的污染源常常難以被發現。在今后的結核病防控過程中，可采用敏感性高的γ-干擾素試驗進行篩查，或采用PPD皮內變態反應試驗和γ-干擾素試驗聯合平行檢測的策略，提高檢測方法的敏感性，以達到減少假陰性的目的。

結核分支桿菌是胞內寄生菌。機體抗結核病的免疫基礎主要是細胞免疫，依靠致敏的淋巴細胞和激活的單核細胞相互協作來完成，體液免疫只是次要的。結核免疫的另一個特點是傳染性免疫和傳染性變態反應同時存在[1]。因此，結核病的潛伏期一般較長，有研究報道潛伏期長者數月甚至數年，且通常取慢性經過[9]。按照上海市主要動物疫病年度監測計劃，該奶牛養殖專業合作社嚴格執行一年兩次的全群結核病檢疫，2012年牛群變動前后最顯著的變化是該合作社于2012年下半年檢測出1頭引進奶牛的結核病陽性，之后則不斷有結核病陽性和疑似牛的出現。基于結核病病原特征和該合作社歷史病例回顧，初步推斷導致此次結核病疫情的聚集性發生與2012年的牛群變動和場內循環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