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舞弊三角理論探討上市公司財務造假

葉幗楊

摘要：資本市場財務舞弊現象層出不窮，如何識別上市公司財務造假已成為廣大投資者熱議的話題。本文選取金亞科技為研究對象，深入剖析其財務舞弊的全過程，并從舞弊三角理論的壓力、機會、借口三個層次分析其財務舞弊的動因，并提出相關治理公司財務舞弊的對策。

Abstract： The phenomenon of financial fraud in the capital market is endless. How to identify the financial fraud of listed companies has become a hot topic for investors. This article selects Jinya Technology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nalyzes the entire process of financial fraud， and analyzes the causes of financial fraud from the three levels of pressure， opportunity and excuse of the fraud triangle theory， and proposes countermeasures to control financial fraud in companies.

關鍵詞：舞弊三角理論;金亞科技;財務舞弊

Key words： fraud triangle theory;Jinya Technology;financial fraud

中圖分類號：F832.51;F324?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 ? ? ? ? ? 文章編號：1006-4311（2020）04-0063-03

0? 引言

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制度的不斷發展和完善，我國資本市場上市公司數量急劇攀升的同時上市，公司財務造假頻頻暴雷也隨之而來。上市公司屢禁不止的財務舞弊行為，不僅使投資者蒙受了巨大損失，也嚴重的影響了資本市場平穩有序運行。本文以金亞科技為例，梳理其財務造假的全過程，對其運用的數種財務造假手段進行分析，并從舞弊三角理論的壓力和動機、機會、借口三個層面對其財務造假的動因進行探討，研究治理上市公司財務造假的相關措施，并提出有效防治上市公司財務造假的對策。

1? 金亞科技東窗事發

成都金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亞科技”）注冊成立于1999年11月，是一家致力于為廣電運營商提供有線數字電視系統端到端整體解決方案的公司。公司主要從事數字電視系統前后端軟、硬件產品的研發、生產、銷售及服務，并持有“電力貓”、“互聯網電視高清播放器”等三十余項國家專利。

2009年，金亞科技在深交所掛牌上市成為首批在創業板上市的公司之一，同時以每股11.3元的發行價，發行3700萬股，募集資金達4.18億元。上市以來，金亞科技通過不斷收購的方式來增加其公司市值。2015年2月金亞科技高價收購天象互動的異常行為，引發中國證監會的關注，并于2015年6月向金亞科技下發《調查通知書》，初步認定金亞科技可能存在涉嫌違反相關法律法規的行為。

2018年3月1日，隨著金亞科技（300028）發布的關于收到中國證監會重慶監管局行政處罰決定書（[2018]10號）的公告，歷時三年多的立案調查終于落下帷幕，金亞科技涉嫌財務造假等違法事宜坐實。與此同時，中國證監會對金亞科技董事長周旭輝處以90萬元的罰款并做出終身證券市場禁入的禁令，張法德、丁勇和等其他相關責任人也受到相應處罰;金亞科技審計機構立信會計師事務所被沒收業務收入90萬元處以290萬元的罰款、對金亞科技2014年年度財務報告出具標準無保留意見審計報告的注冊會計師鄒軍梅、程進被分別處以10萬元罰款。

2? 金亞科技財務造假手段分析

2.1 偽造財務數據

自2011年起，由于數字多媒體行業的發展速度放緩加之公司海外并購并不順利導致金亞科技從上市以來連年盈利卻在2013年虧損1.21億元。面對2013年的巨額虧損，金亞科技董事長周旭輝在2014年年初就制定了年利潤達到3000萬元的目標。為保證2014年年利潤能夠達到預期，金亞科技財務負責人張法德、丁勇和將企業季度的真實利潤數據以及按年度目標分解至各月的數據報告給周旭輝。經周旭輝批準后，通過虛增收入、虛增成本、虛增存貨、虛增往來款、銀行存款等方式以達到目標利潤的目的。同時，為了避免有關部門的審查，金亞科技設立內外兩套賬，其中003賬套記錄的是企業真實的業務往來，而006賬套是根據目標利潤調整的財務數據，并將006賬套所形成的財務報告對外披露。

2.2 虛構貨幣資金

2014年末，根據金亞科技中國工商銀行成都高新西部園區支行賬戶銀行日記賬記載的余額為2.19億元，而實際銀行存款余額為139萬元，虛增近2.18億元。根據金亞科技2014年年報所披露的資金往來中金亞科技與國通信息公司存在兩筆數額共計7600萬元以信用證方式進行結算的往來款。通常信用證一般多用于國際貿易中，其最大的特點是不依附于買賣合同、不以實物的收付作為付款條件。而同屬四川省內的金亞科技和國通信息采用信用證方式進行交易不禁讓人心生疑慮。如此看來，金亞科技存在利用交易方式的漏洞試圖達到粉飾報表的目的。

2.3 虛增利潤總額

在面對2013年的巨額虧損，金亞科技通過虛構客戶、偽造合同、偽造銀行單據、偽造材料產品收發記錄、隱瞞費用支出等方式虛增利潤高達0.8億元，占當期披露的利潤總額的比例為335.14%，使得金亞科技在2014年由虧損轉為盈利，從而擺脫因連續兩年虧損而被“戴帽”的風險。

2.4 虛列預付工程款

根據金亞科技公布的《自查報告》顯示2014年金亞科技賬上所列支付給四川宏山建設工程有限公司的工程預付款3.1億元沒有實際支付，進而對其他非流動資產做調減處理。這正與金亞科技對外披露的2014年年報顯示其合并資產負債表中的其他非流動資產科目余額為3.1億元驚人的吻合。再進一步探究發現，該施工合同為金亞科技子公司與四川宏山建設工程有限公司簽訂，但卻在合同上并未發現雙方的簽名與蓋章，就連銀行付款單據也是由金亞科技一手捏造而成。

3? 基于舞弊三角理論分析上市公司財務造假動因

舞弊三角理論認為公司產生舞弊行為的原因主要來自壓力、機會、借口三個層面的因素。其中壓力可能來源于企業內部的業績指標也可能來源于企業外部廣大投資者對于高回報的需求。但當只有壓力一種因素存在的時候，還不足以導致舞弊的產生。此時需要合適的機會為“壓力”提供適宜的環境，像股權結構失衡、企業內部控制制度失效等等都為舞弊提供了可乘之機。而借口不過是舞弊者對于自己舞弊行為的一種掩飾，以求得到心理上的自我安慰。

3.1 壓力因素

壓力因素被視作整個舞弊行為產生的前提條件，即舞弊行為人組織財務舞弊的動機。對于公司而言，上市意味著企業擁有更加廣闊的融資渠道，并且更有利于公司品牌的推廣。對于幾經周折終于在創業板站穩腳跟的金亞科技來說，維持現有資本市場地位尤為重要。但由于公司一系列的決策失誤加之數字媒體行業宏觀大環境的影響，使得金亞科技在2013年面臨巨額虧損。根據《創業板上市規則》中有關上市公司退市條件的規定：上市公司連續三年虧損就必須退市。為了維持其現有的資本市場地位，公司不得不鋌而走險，以財務舞弊的形式試圖掩蓋其虧損的事實。

3.2 機會因素

機會因素則可以視為整個舞弊行為順利實施的重要條件，即其為財務舞弊提供了什么樣的環境。相對于主板上市的公司而言，創業板上市的公司大都具有民營、高新技術的性質，這些民營企業的內部股權結構相對比較集中。如表1所示，作為金亞科技的董事長周旭輝2012-2016年持有公司股份高達27%，且呈逐年上升的趨勢，并遠超其他九位大股東總持股比例，位列第一大股東。

“一股獨大”導致的畸形股權結構更加賦予了周旭輝對公司的絕對控制，又由于股東之間缺乏一定的制約因素，董事會極有可能已淪為周旭輝的“一言堂”。此外，當金亞科技接受證監會調查期間，作為對公司財務報告內部控制的最終實現起著關鍵性作用的審計部主任的突然離職，金亞科技也并未及時安排新人到崗。由此可見，金亞科技對于審計部門并不重視，致使公司內部控制制度形同虛設，為公司財務舞弊提供了適宜的環境。

3.3 借口因素

當公司滿足了壓力、機會兩個因素的前提下，此時則只需要找一個自我合理化的借口以掩飾公司實施財務舞弊的本質。金亞科技早在2009年申報IPO上市的材料中虛增2008年及2009年上半年的利潤分別為3736萬元、2287萬元分別占當期公開披露利潤的85%、109%。而作為金亞科技的保薦機構華泰聯合證券以及立信會計師事務所在進行相關材料審查時未能及時發現金亞科技存在通過財務舞弊試圖IPO上市的蛛絲馬跡，在通過層層審核直到金亞科技成功上市并募集到4.18億元資金時，金亞科技進行財務舞弊的行為似乎變得更加合情合理，這也為公司后續為維持其資本市場地位進行財務舞弊提供了良好的自我合理化借口。

4? 上市公司財務造假治理對策

4.1 減緩舞弊壓力

相對西方發達國家資本市場而言，中國資本市場對于公司上市限制條件多、流程復雜、周期漫長。盡管如此還是有大批的企業不惜一切代價爭相上市。究其根源，無非是國內融資渠道少、成本費用高。我國成長型中小企業如果不能通過上市來融資，便只能通過向銀行借款的方式滿足自身資金需求。而我國金融機構對這些成長型中小企業似乎沒那么友好。由于成長型中小企業經營規模有限、在經營過程中抗風險的能力較弱，金融機構出于對資金收回可能性的考慮，通常不會向該類企業發放貸款。對此，國家可以出臺相關政策性文件以國家作為擔保人承擔企業不能償還貸款的損失，鼓勵銀行金融機構及非銀行金融機構對成長型中小企業發放貸款，以解決中小企業將上市作為唯一途徑的融資現狀。

4.2 杜絕舞弊機會

從內部控制層面來看，亟需完善公司內部治理結構，監事會、董事會、管理層職責相互分離，保障公司各層級獨立行使職權，充分發揮董事會在公司內部治理中的重要作用。為保證公司監事監督的獨立性，在提名監事時，應由全體股東一人一票進行投票選取，而不應由大股東直接指定，必要時可要求大股東回避。同時，針對公司“一股獨大”的現象，可引入機構投資者對大股東加以制衡，從而減少舞弊機會。

從外部環境層面來看，有關部門應制定相關法律法規加大財務舞弊行為的懲處力度，將財務舞弊行為扼殺在萌芽階段。我國目前針對財務舞弊行為的處罰主要是追究舞弊行為人的行政責任并加以少量的罰款，而這些處罰對于實施財務舞弊所獲得的收益來說根本就是隔靴搔癢。因此，將刑事責任引入財務舞弊領域至關重要。對于嚴重損害投資者利益、對社會造成不良影響的舞弊行為人，應依法追究其刑事責任并沒收其個人所有財產。

4.3 消除舞弊借口

借口因素不過是舞弊行為人對自己的舞弊行為進行自我合理化的過程?，F如今，許多中小企業的誠信問題已然成為當下最為棘手的問題。而這一問題，我們無法從法律的層面來加以限制，只能從道德層面加以約束。因此，消除舞弊借口首先要提高公司管理層的誠信意識，其次要在企業文化上下功夫，一個企業的企業文化是一個企業核心價值觀的體現，在公司上下樹立誠信經營的價值理念，營造良好的誠信經營氛圍，致使企業員工無法為財務舞弊找到合適的借口從而減少舞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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