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英
2020年2月4日,凌晨3點。
劉景侖放下筆,寫完一份診療預案。
此時,這位來自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急診與重癥醫學科的副主任醫師,已在孝感市中心醫院工作了數天。
1月21日,劉景侖背著家人,遞交了前往湖北抗疫一線的《請戰書》:“我是一名工作了15年的醫生,有較豐富的病毒性肺炎救治知識和技能,還參加過H7N9防控救治工作。”
1月26日,農歷大年初二,劉景侖聞“令”而動,隨重慶市第一批援鄂醫療隊馳援孝感。臨行前,妻子發來消息,叮囑道:“做好防護,家里有我。”
初到孝感時,醫療隊的不少隊員承受著較大的心理壓力。
那時候,劉景侖再次提交《請戰書》:“請求組織把我派駐到確診患者最多、重癥患者最多、醫療條件最艱苦的崗位上去。”
1月30日,劉景侖便上了“前線”,接診最危重的患者。
14天時間里,劉景侖共診治了118位患者。
行色匆匆,這是劉景侖在孝感的工作狀態,每天睡兩三個小時甚至熬通宵更是家常便飯。
“當然辛苦,但職責所在,義不容辭。”劉景侖這樣說。
2月3日,湖北省孝感市漢川市。
應邀巡診的劉景侖接到孝感市中心醫院通知:此前診治過的重癥患者病情出現反復。
收到通知后,劉景侖一邊往回趕,一邊思考著救治方案:如果情況不妙,只能采用俯臥位通氣治療,同時啟動“人工心肺”預案。
在重癥醫學里,“人工心肺”代表著生命支持的最高水平。
在孝感市中心醫院,其他醫務人員從未使用過這項技術,在醫療隊里也只有劉景侖會。
回到駐地后,劉景侖把思考的方案寫成了預案,一寫就到了凌晨3點。
2月4日上午11點,手術開始。
這次手術很成功,一場手術下來,劉景侖和另外兩位醫生的貼身衣服已被汗水濕透。
“當時,壓力很大。”劉景侖說,“我必須做充分的假設,把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預計到,不能留下一點遺憾。”
術后,劉景侖又開始思考,開展“人工心肺”支持治療需要一個成熟的團隊,與“娘家人”遠程會診是解決之道。
2月7日下午6點,遠程會診結束。此時,劉景侖才長舒了一口氣,因為他不僅有了救治患者的“定海神針”,重醫兩院還達成定期遠程會診的機制,可以為孝感培養一支帶不走的專家隊伍。
“手抓著防護服內側,一點點向外卷,千萬不要碰到自己衣服。”一走出病區,防護員就敦促護士,嚴格按照流程脫下防護服。
設置防護員,是劉景侖與其他專家一起想的“金點子”。
新冠肺炎病毒傳染性強,醫護人員需嚴格按照防護要求,從頭到腳、從內到外,毫無差池地脫換防護用具,一旦哪個環節不慎失誤,就可能會被感染。
劉景侖的“金點子”不止于此。
對患者實行分級管理的方法;對重癥、危重癥患者實行每日全院會診,保證“一人一方案、一人一團隊”;加強危險因素篩查,提前干預輕癥患者出現重癥變化的傾向……如今,劉景侖提出的建議,不僅在孝感全市推行,有的還被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作為經驗在全國推廣。
“拼殺”在疫情防控一線,劉景侖的言語里滿是對家人的愧疚——
“工作太忙,很少陪伴女兒,就連到湖北都是出發那一刻才打電話告訴她。”
“每天忙完后想著給老婆打個電話、發個微信,可一般沒反應,估計時間太晚她已睡著,自己也只好睡了,明天事情還多。”
當談及這段時間的感受時,劉景侖咽住話,臉、耳朵、脖子有些發紅:“其實,大家都在盡責。最大的感受就是,盡管身體和精神都處于高強度負荷下,隊員們卻從未叫過一聲苦、一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