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瑞河

梅山及幾個牌友都愛好趣聯。這天傍晚,他接到牌友打來的三缺一電話,喜不自勝忙不迭趕過去。四人定位落座,開始戰斗。
梅山先坐莊,開局便摸得一副好牌。起手五對,僅余一張東風、一張南風、一張九條。一圈過來,反手即摸了一張九條成對,心頭不由樂開了花。此時手里還余一張南風、一張東風可以選聽。
因為聽牌太早,梅山手里的兩張牌桌面上都還未露面,一時之間不由有些難以取舍。后來一想,既然是坐東,理應留東,就把南風打了,亮牌叫和(點炮不和的,明摸翻大番),得意洋洋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p>
話音剛落,未曾想緊接著一圈就連出兩張東風,輪到梅山伸手卻摸了一張南風,心里不由一陣郁悶,懊悔不已。牌局瞬息萬變,一會子下家也聽牌了,清一色的碰碰和。邊摸牌邊搖頭晃腦道:“有條不紊,單吊幺雞?!睙o意之間儼然已湊成一副麻將趣對。
又過兩圈,對家也推倒牌和一四萬。轉手梅山摸到一張四萬,故意笑著送到對家面前,本意是想戲耍一番,想不到對家卻笑著接過牌喊開杠,梅山不由一下子有些直眼。更想不到的是,無巧不成書,杠底正好趴著張一萬。結果杠上開花,和了大牌。眾人不由大眼瞪小眼,贏家美滋滋地笑道:“你聽東風,他叫幺雞,都不如我萬里挑一?!?/p>
一局作罷,推倒重來。梅山提議,索性邊玩牌邊玩對聯,四人即相約以麻將為題出句斗智。還是先從東開始,梅山信口道:“誰能海底撈月?”
剛才的贏家接道:“我會杠上開花?!绷硗舛寺犃瞬挥升R樂。
接下去由坐南牌友出句,只見他環顧四周出句:“東西南北風一色;”
此句乃雙關句,一指自然界的風是一個顏色,一指麻將中清一色的“風”。三人不由面露難色,一時無對。
正沉思間,梅山摸到一張花牌,不由眼前一亮隨口對道:“竹菊梅蘭花自香?!?/p>
對句也是兩層意思,一指自然界的這四種植物的花香,一指梅蘭竹菊乃麻將中的“花”牌,能加番人人都想摸到,自然吃香。
一來二去,如此這般句子出了不少,夜已深,四人都有些倦意。轉眼又臨到梅山出句,他伸個懶腰笑道:我想到個有意思的“少打甜醬辣醬,多打麻將;”
其余三人聽了不由大笑。此句乍看就是個諧音出句,細品卻別有余味。打、甜、辣、麻亦是見巧。不由又都來了精神,眾人邊打牌邊思對句,約定不對出此句牌局不算完。于是就又打了幾圈,還是沒有好對,不免七嘴八舌開始亂說起來。說話之間梅山七小對自摸和了。
一晚上終于和了一把七對子,梅山喜出望外。大喜之下而頓悟,忽然就有了對句:“常聽二胡三胡,難聽對和?!保ㄗⅲ喝慈液俚慕y稱,對和就是麻將中的七對子。)
眾人不由稱妙,齊豎大拇指。
真是牌局如人生,人生似牌局,充滿變數與奧妙。幾圈麻將竟也能生出這么多趣味,所以即便是玩牌也有境界高低。不必在意一時輸贏,消遣怡情,從中心生樂趣,自是人生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