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冬紅
我關注著朋友圈,很多戰友工作在一線卡口。成安縣公安局政治處負責宣傳工作的輔警賈建軍也在。
我跟建軍熟,源于我在單位的宣傳崗位上干過十余年,且在市作協擔任小職務,這個城市里誰能寫點東西,不能說了如指掌,至少能點出名字,況且,建軍是我們系統內的。2008年冬,我從大量的文學稿件中,記住了這個作者,他文風樸實,內容積極向上,氤氳著淡淡的鄉土氣息。
建軍去的那個卡口與臨漳近。臨漳是小時候課本上西門豹治鄴的地方,是魏武王曹操起家的地方。由于緊臨漳河,故而更名臨漳。上級要求,臨漳方向過來的車、人,必須出示身份證、量體溫,因為臨漳疫情相對成安更為嚴峻。在來來往往的人員中,誰又是被感染者?像是寫滿號碼的體彩,根本猜不出,興許建軍與他的戰友們接觸的某一個人就是,他們無疑為自己帶來可能被病毒感染的風險,成為不知不覺中踩中地雷的那個人。但這是工作,也是各地設卡的理由,放過一個,很有可能會殃及一個家庭、一個單元,或者一個村、一座城,必須時刻保持高度警惕。那天,建軍在卡口執勤時,迎面駛來一輛大卡車,車前的大紅綢上寫著“支援武漢,武漢加油”,經詢問獲知是志愿者為武漢運送完急需的醫療物資回來。建軍為這位志愿者司機測量體溫,詳細詢問他的行車路線后,隨即向值班領導報告,將卡車引停到指定地點對卡車進行全面消毒處理,最后還同疾控中心人員一起用120將司機送到指定的隔離地點。就這樣,建軍與有“旅居”武漢史的志愿者,密切接觸了一回。
為了減輕卡口值班頻次,能使所有參與執勤的人員進行休整,他們采取了五天一班的做法,但每班值勤的時間相對拉長,一班下來要站6個小時。一個班下來,建軍做過手術的右腿僵硬得如同木樁子撐著,只有回到單位坐下來歇上一會兒,腿才慢慢恢復知覺。往往腿稍好一些,馬上又投入工作,那些涌現出來的好人好事和先進典型,他要宣傳,防疫知識他要宣傳,那些公安重點工作動態他也要宣傳。從大年二十九至今,二十多天過去了,建軍還沒有休過一天。
建軍從不向領導邀功請賞、訴苦告難。他很樂觀,理由是至少他現在表面看上去能像一個正常人,沒做手術前,但凡用力不對,小腿立刻脫離大腿軌道,他尷尬地坐在地上,鼓搗半天,使它們各歸各位后,才能吃力地站起來,恢復常態。
2017年,在看守所,他因一心想拍出角度最佳的照片,沒注意,右腳踩到破損的下水道井蓋,只聽“咔嚓”一聲,右膝關節半月板撕裂,重建的前交叉韌帶再次斷裂,他住進了邯鄲市中心醫院,醫生建議他轉入北京更好的運動創傷醫院,進行右膝關節前交叉韌帶翻修手術,可他只進行了半月板的切除成型手術。術后不足四個月,他拖著病腿回到工作崗位。前年又到北京做了韌帶翻修手術。
其實這次疫情,賈建軍有十足的理由不去卡口。他是傷殘軍人,曾服役的部隊是空軍建設的一支一流的拳頭部隊,在一次高強度的軍訓時,建軍不慎將右膝蓋扭傷,只好離開心愛的部隊,轉業到地方。但是建軍珍惜所有歷練自己的機會,當邯鄲市局黨委向全市公安民警、輔警宣布停止休假,全力以赴投入這場疫情阻擊戰時,建軍沒有退縮,他毅然選擇出征,用行動為打勝這場無硝煙的戰斗而貢獻一份力量。在卡口執勤第2天,他看到戰友們放下個人安危站在阻擊疫情的第一線,冒著被病毒感染的風險與白衣天使并肩戰斗著,感動之余,歌詞《與白衣戰士肩并肩》就這樣從他胸腔中噴涌而出。
藝術來自于生活,又高于生活,這話千真萬確。歌曲《與白衣戰士肩并肩》一誕生,便傳遍燕趙大地,相繼被中國藝術報、河北音樂、邯鄲文聯等微信公眾號轉發。
眨眼間,建軍到地方已十個春秋,當治安員也有八個年頭,他像初到警營、穿上警服的第一天那樣,喜歡這個崗位,從未因自己是輔警而放逸自己。他先后在《河北法制報》《邯鄲日報》《河北青年報》等媒體發表案件偵破紀實、人物通訊、詩歌、散文等各類文章70余篇,編輯成安公安官微160余期、330余篇,政工簡報260余期,被上級“平安邯鄲”“河北公安”及內部網絡采用刊載近百余篇。他創作錄制了警察之歌《金盾情》,推出后在社會上產生強烈反響。他還應邀創作拍攝了成安縣形象歌曲MV《成安謠》和《成安之戀》,先后在河北音樂微信公眾號、學習強國總臺百靈欄目刊播。
我琢磨著,白天執勤還好熬,趕上晚上在卡口,那份罪可想而知。我知道,卡口往往設在國道口、高速口,空曠、無人,氣溫比有生活氣息的城市至少低5度,露天站在路口,不出半小時,周身似跌入冰湖。建軍說,同事們都一樣,餓了泡一包方便面,吃飽了,身上就暖和了。
(韓冬紅,河北省作家協會會員,河北省公安作家協會理事,邯鄲市作家協會副主席。散文散見《人民文學》《美文》《散文百家》《歲月》《海燕》等,獲得冰心散文獎、觀音山杯、漂母杯征文獎等獎項,有散文收錄于各種散文選本。已出版散文集《會傳染的快樂》。)
編輯:劉亞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