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知道雷鋒生前在遼寧省撫順工作、生活、學習,卻很少有人知道,雷鋒生前170天生活、工作、學習在遼寧省鐵嶺縣橫道河子鎮下石碑山村,一直到他因公犧牲前。
在這里,65歲以上的村民,都還清晰記得雷鋒的音容笑貌,都能講上一兩個有關雷鋒的故事。這里也是孕育雷鋒精神的搖籃。

鐵嶺縣橫道河子鎮下石碑山村村民 劉福元
我叫劉福元,今年65歲。雷鋒在我村工作、生活、學習期間,我9歲,我哥劉福山14歲,我大妹劉福芹7歲,我小妹劉福春5歲。那時,我母親長年臥病不起,只有父親拉扯我們兄妹4人,那個年代是真苦,缺吃少穿是平常事。
雷鋒專門和我們這樣的窮苦人結對做朋友。他第一次和村支書來我家,看到我們兄妹4個餓得面黃肌瘦、無精打采,母親在炕上不停呻吟,當即就表示要經常來幫助、接濟我們。
雷鋒是從舊社會走過來的,最看不得窮人受苦受難。雷鋒從那天來我們家之后,一有時間就到我家來看望,經常把自己在部隊定量的伙食標準,分給我們兄妹大半盒“二米飯”。1962年,是我們整個國家最困難的時期,正是由于雷鋒的幫助,使我們全家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也是我們兄妹人生中最快樂的歲月。
從1962年8月15日之后,雷鋒大哥再也沒來過我家。我妹問我哥,為啥這幾天雷鋒大哥沒有來,我大哥劉福山到部隊打聽消息,部隊領導說是雷鋒出車執行任務去了(當時部隊保密,不讓說雷鋒犧牲的消息)。過了好幾天,我哥聽鄉親們說雷鋒犧牲了,我和哥哥抱頭痛哭。妹妹問是咋回事,我和哥哥沒有告訴妹妹們,因為她們那時候還小,不忍心讓她們知道這殘酷的現實,打碎她們美好的回憶,待她們懂事了才知道,可親可敬的雷鋒大哥在她們還在懵懂的年紀,就已經因公殉職。
現在,每當回憶那段艱難歲月的故事都倍感親切、溫暖。我經常追憶雷鋒每次到我們家,給我們兄妹食物上的接濟和精神上的鼓勵,他總是說:“困難是暫時的,只要有黨和政府的領導,一切都會好的。”現在回想當年的經歷,雷鋒那時候也是定量伙食,接濟我們兄妹他一定也很餓,但他就是有這種精神,幫助別人就是他最大的快樂和滿足。雷鋒對我們家的幫助、接濟,讓我們兄妹終身難忘,就像發生在昨天;雷鋒的音容笑貌,總浮現在我眼前。
正因為有了這段經歷,在我們心底埋下了一顆種子,就是要像雷鋒那樣做人做事。我和哥哥從那時起立志要參軍,后來,我和大哥先后都成為革命軍人,我們家也是少有的雙軍屬家庭。在部隊,我們經常介紹雷鋒的事跡,還先后入了黨。退伍返鄉后,我也經常給青少年朋友們講述雷鋒幫助我們家的故事。這就是我所接觸到的最真實、最完美、有血有肉的雷鋒,雷鋒的精神也得以流傳后世、涵養后人。
鐵嶺縣橫道河子鎮下石碑山村村民 黨秀芳
我叫黨秀芳,今年82歲,比雷鋒大兩歲。雷鋒曾在我家住過20天左右,跟我家小叔子劉彩軍是最要好的朋友。那時,劉彩軍經常貪玩曠課,我婆婆就跟雷鋒說:“彩軍這孩子經常曠課,不知如何是好?”雷鋒跟我婆婆說:“大姨,你放心,這事交給我辦,彩軍小弟跟我最要好了,我的話他能聽進去。”于是,一有時間雷鋒就跟我小叔子劉彩軍嘮嗑,用自己的言行和經歷去鼓勵感化他,介紹自己如何刻苦去學習,并誠懇地說:“現在解放了,有這么好的學習條件,應該珍惜現在的大好時光,要是在舊社會,哪有咱們窮人念的書。”雷鋒有一次到外地作報告,少先隊員贈給他一條紅領巾,雷鋒把這條十分有意義的紅領巾給彩軍親自系上,并鼓勵他一定要好好學習報效國家、孝敬父母。從那之后,我家小叔子劉彩軍再也沒有曠課,學習成績也逐步上來了。
雷鋒在我家住時,我丈夫劉彩印有刻章的手藝,先后給部隊的同志刻了2枚印章,其中1枚是給副連長史田發刻的。雷鋒在我家北炕住,他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書學習,每天看書到晚上八九點鐘。后來有一名戰士提醒雷鋒,學習太久影響房東家人的休息,又費房東家人的燈油。雷鋒聽了戰士的提醒后,就到連部或食堂等地方借著燈光學習。后來,由于我跟劉彩印要結婚,雷鋒就轉到別人家住了,但他只要一有機會就來看我們。雷鋒離開我家時,送給我們一張大幅照片作為紀念,這幅照片后來被雷鋒紀念館專門收藏。
鐵嶺縣橫道河子鎮衛生院醫生 沈光
我叫沈光,雷鋒生前在我家住了129天。他是1962年4月中旬到我家的,先在我家西屋北炕住了2個多月;6月,雷鋒和他戰友搬到了東屋北炕又住了2個多月。1962年4月,我從遼陽無線電廠返鄉。在遼陽期間,我就在報紙上經常看到全軍節約標兵雷鋒的先進事跡。回鄉后沒幾天,就與雷鋒聊熟了。雷鋒說:“現在部隊運輸任務繁忙,等有時間咱們再細聊。”
大概是那年5月中旬的一天傍晚,雷鋒和我的母親沈廖氏、我妹沈鳳云、我對象金淑香拉起了家常,大家聽雷鋒講述自己的家史。雷鋒說:“我父親雷明亮和我哥哥雷正德,先后被舊社會奪去了性命,我小弟小金滿不到3歲,由于沒有吃的,半路夭折了,僅剩下我和媽媽張元滿相依為命。后來,媽媽由于受地主的凌辱,1947年中秋節,懸梁自盡;爺爺1943年由于地主逼債,年沒過就被逼死了。5年之中,先后有5位親人被舊社會奪去了性命,我也變成了孤兒。”雷鋒讓我們看他后背留下的傷疤、手被地主婆砍了3刀留下的傷痕。
我母親和我妹妹、我對象聽著雷鋒的身世述說,都傷心地抱頭痛哭。我與雷鋒同齡,深切感受到雷鋒對萬惡的舊社會的憎恨。停頓了大概有10多分鐘,雷鋒又說:“是毛主席領導的共產黨、解放軍,把我從舊社會的三座大山和‘虎口里解救出來,新舊社會真是兩重天啊!進入新中國,共產黨讓我義務上學讀書,回鄉務農做記賬員,又到農場成為拖拉機手,從湖南望城到遼寧鞍山成為一名工人,最后成長為一名光榮的革命戰士。各級組織的愛護和培養,使我有了一點點成績,我沒有理由不積極上進、不力爭上游啊!”
雷鋒從舊社會家庭的悲慘遭遇,講到新社會天翻地覆的變化,就像撥云見日,滿臉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他真是從內心感謝毛主席領導的共產黨、解放軍。我也同雷鋒談了我們家的情況:我們家也是雇農出身,舊社會大哥沈啟陽長年給人趕大車,二哥沈啟發常年給地主放牛。冬天,沒有鞋穿,腳凍得不行就放到牛糞中取暖。我三哥沈啟鳳長年給人扛活,一年到頭拿不到工錢,回家過年,逼得父親沒法,咬三哥的手指頭。回想舊社會那個年代,我們窮人真是沒法活啊!現在,我大哥已經結婚;二哥在小隊當飼養員;三哥于1949年參軍成為抗美援朝戰士,退伍回鄉務農成了生產隊長;四哥1956年也參了軍,退伍后在外地工作。“是共產黨、解放軍把我們窮苦人拯救出苦海!”
相同的階級感情使我們與雷鋒的心貼得更近了。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人與雷鋒嘮到晚上10點多鐘,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從那以后雷鋒就成了我們家中的一員,他經常幫助我們侍弄菜園、挑水、掃院子,搶著干活。我是1962年6月1日結的婚。結婚那天,我還記得雷鋒曾跟我說過:“南北方結婚習俗不一樣,北方這邊叫送姑娘,我們湖南則是男方騎馬,姑娘坐花轎結婚。”
雷鋒還幫我們種地。那天我和我愛人金淑香準備到下河灣開荒種地,雷鋒正趕上,他說:“我今天沒出車,我幫你們開荒種地。”我說:“你也挺累的,明天還要出車。”雷鋒說:“你要拿我當家里人,咱們就一塊兒干。”說到這,他就到屋外找鎬頭,一起到下河灣開荒種地。我二哥沈啟發也一同來種地,雷鋒主動承擔累活,他和我二哥一伙,我和我愛人金淑香一伙,雷鋒邊干邊說:“北方的土壤比南方的土壤好,南方的土質薄不打糧,所以,北方的地打糧食多。”干了不到一天,二畝多地種完了,雷鋒累得滿頭是汗,還愉快地邊干邊嘮。
雷鋒在我家住了129天,留下了很多難忘的事,同時也與我們結下了深厚的感情。1962年8月15日,一早天上下著毛毛細雨,雷鋒起來對我母親說:“昨晚做了兩場夢,夢見媽媽了,哭醒了。”雷鋒的母親張元滿也是8月15日去世的,又一個機緣巧合!老天似乎也在為雷鋒哭泣,這一天他永遠離我們而去。
我是1964年任村團支部書記的,經常組織青年朋友做公益活動,追憶和雷鋒共同的歲月。我1966年學醫,1971年入黨,黨組織培養我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風雨行醫50余年,救治危難病患無數次,尤其是缺醫少藥的年代,我用中醫針灸治療,省去了鄉親們不少費用。雷鋒與我們家結緣,他的言行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我做人做事,激勵我永遠傳承踐行雷鋒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