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公示語俄語翻譯問題及策略
——以開封市景區名稱翻譯為例

朱霆愷 閆苗苗 孫嘉苑 陳春曉

（河南大學外語學院，河南開封 475000）

基金項目：河南大學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資助（2020100701）

作者簡介：朱霆愷，男，浙江嘉興人，本科，研究方向：俄語翻譯。

指導老師：王志堅（1971—），男，河南許昌人，文學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俄語翻譯學和俄語語言學。

0 引言

近年來，隨著中俄關系上升為“新時代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中國“一帶一路”的建設，中國接待俄羅斯等獨聯體國家的游客數量日益增多。開封市作為全國優秀旅游城市，每年都會吸引大量的俄羅斯游客前來觀光。公共標識語是“城市第一面孔”， 是國外游客來華旅游了解中國文化的主要手段。但開封市景區漢語公示語俄語翻譯的缺失及俄羅斯網站上對景區介紹的部分翻譯錯誤，不利于俄羅斯游客理解景區文化內涵，獲得良好的旅游體驗，這違背了開封市政府旅游轉型升級政策的要求。因此，我們急需完善開封市景區漢語公示語俄語翻譯。

1 研究設計

為分析景區俄語公示語現狀，本課題采用線上的方式進行問卷調查，共發放200 份問卷，其中向河南大學學生、老師發放中文問卷150 份，向來自俄羅斯及獨聯體國家（白俄羅斯、烏克蘭）的外籍專家、外教、留學生發放俄語問卷50 份，收回問卷200 份，有效問卷共187 份。中俄兩種問卷基本一致，個別內容有所不同。調查問卷中所有題目皆為單選，有利于更加真實地反映客觀情況。統計組詳細統計數據。本文所采用的分析數據均來自本次調查活動。

2 國內公共標示語現狀

圖1 國內景點公示語語言種類調查結果

圖2 國內景點俄語標示語出現頻率調查結果

圖3 俄語國家中文標示語出現頻率調查結果

如圖1 所示，在發放的150 份中文調查表中，有將近89%的被調查者表示目前國內公示語的語種偏少，且根據實地考察可發現，外語標識語以英語為主，日語和韓語次之。俄語公示語比較少見，多存在于海南和黑龍江等地。相對來說，公示語俄語翻譯的相關研究起步晚、研究成果薄弱、研究水平不高。

如圖2、圖3 數據顯示，在對是否見過俄語公共標示語的問題的回答上，僅有20.72%的被調查者表示在國內見過俄語公示語，而大多數同學并未見過俄語公示語。相反，多數去過俄羅斯的中國游客和在俄羅斯本地的教師與學生表示，在俄羅斯旅游景區里中文標示語卻比較常見。這種不對等的局面不利于向俄羅斯人民傳播中華文化，不利于兩國進行友好的文化交流。

圖4 俄羅斯人民前來中國的意愿調查結果

圖5 中國景區增加俄文標識對俄羅斯人來中意愿的影響調查結果

如圖5 所示，在以外籍教師和外籍學生為調查對象的俄文版問卷中，87.18%的調查對象都表示來過中國或打算來中國，且其中有94.87%的被調查者表示如果中國的旅游景區增加了俄語公共標示語，則會增加其來華旅游的意愿。由此可以直觀地看出建立完善的漢語公示語俄語翻譯大有裨益。

3 開封市重視境外旅游市場的開發

開封市作為八朝古都，旅游資源豐富，吸引著國內外眾多游客前來旅游。為響應旅游業轉型升級，開封市人民政府印發了《開封市旅游產業轉型發展行動方案（2017—2020 年）》積極發展境外旅游業，不斷擴大境外旅游市場。而俄羅斯作為中國最大的鄰國和“一帶一路”上的大國，其旅游市場存在巨大潛力。根據李健、王彥濤、王芳（2009）對開封國外旅游客源市場分析，在開封市旅游市場中歐洲市場約占41%，其中，英國、德國、法國和俄羅斯四國占歐洲市場比重79.3%。2003 年42 人次，2004 年122 人次，2005 年257 人次，2006 年達到2884 人次，游客數量增長迅速，未來必將成為歐洲的第二主要客源國[1]。

4 開封市旅游景區漢俄翻譯錯誤及原因

由于開封市景區俄語翻譯缺失，下面以在俄羅斯搜索引擎Яндекс 上搜索的開封市景區俄語翻譯作為范例分析。

4.1 應付式機器翻譯

在翻譯軟件及人工智能翻譯技術快速發展的今天，用機器翻譯顯得更為便捷、成本更低。但機器翻譯尚未成熟，且通常缺少俄語專業人士的參與和監管。直譯、硬譯、機械地逐字翻譯導致外國游客無法捕捉到關鍵信息，甚至出現語義錯誤，完全背離原文。

4.2 詞義對應不準確

漢語中鐵塔的塔為上義詞，是對事物的概括性、抽象性說明，包含范圍較廣。而俄語中沒有對應的集合名詞塔，而是對事物的具體表現形式說明的下義詞，如：башня 是指站立的高柱狀建筑（如：Эйфелева Башня埃菲爾鐵塔，Пизанская Башня 比薩斜塔）пагода 是具有佛教、印度教、道教等宗教文化性質的建筑, 而обелиск 紀念塔，方尖碑之類的建筑，вышка 多指通信塔。

開封鐵塔是宋太宗用來供奉吳越國進貢的阿育王佛舍時所用的。鐵塔外壁鑲嵌的琉璃磚上有飛天、坐佛、菩薩等佛教造型，如果僅將鐵塔翻譯成Железная Башня，不足以體現鐵塔的宗教特點，而пагода 一詞與鐵塔的佛教性質吻合，用作翻譯更加貼切。

4.3 語義表達錯誤

Железная Башня 中的形容詞Железная 的意思為由鐵制成的，包含鐵的或者是非常強壯的意思。Железная Башня 使人容易聯想到巴黎鐵塔等純鋼鐵結構的塔即металлический башня。而開封鐵塔并不像埃菲爾鐵塔由鐵建造而成，而是由特質的琉璃磚堆砌而成，歷經風吹日曬，琉璃磚的外表形成了一層特殊的物質，顏色似鐵，且經歷近千年的風吹雨打依然堅固異常，因此被稱為“鐵塔”。所以如果將鐵塔直接翻譯成Железная Башня 容易造成俄羅斯游客對鐵塔材質的誤解，無法理解其真正內涵。追根溯源鐵塔的歷史，鐵塔又叫開寶寺塔，結合其由琉璃建造而成，又名開寶寺琉璃塔，可譯為Глазурная пагода кайбао храма。

4.4 中俄文化差異

4.4.1 龍亭公園

“龍”這一神話形象在中國和俄羅斯文化中的含義大相徑庭。龍，在中國以正面形象居多。如俄羅斯神話學家里夫京認為的那樣，龍在中國神話傳說中占有核心地位?！褒垺必灤┕沤?，在中國上下五千多年的文明中，發揮著無可替代的作用。

然而，龍，在俄羅斯則以負面形象居多。在俄羅斯民族文化中龍也是神話中的動物，也是人們想象出來的動物形象,但俄羅斯人民認為其是生有雙翅，噴火吐焰的蛇形怪物。因為與蛇的形似，龍往往被看作邪惡的化身?；浇讨?，圣徒喬治屠龍的故事甚至被搬到了俄羅斯國徽上。俄羅斯的雙頭鷹國徽中，在雙頭鷹胸部的紅色盾牌上,身著白衣、騎白馬的騎士,手持長矛刺向一條怒張大口的龍，龍則被刺倒，仰面朝天，象征著善良戰勝邪惡、英雄保衛國家。這些都反映出“龍”在俄羅斯文化中是邪惡的象征，是禍兆的預示[2]。

因此，把“龍亭”的“龍”直譯為“дракон”容易使俄羅斯游客誤認為“龍亭”是邪惡的，不吉利的地方，這就與“龍亭”本身“龍”的含義背道而馳了。

此外，“亭”，一般指開敞性結構，沒有圍墻，頂部為六角、八角或圓形的建筑。但“龍亭公園”的“亭”與一般的亭不同?！褒埻ぁ钡摹巴ぁ敝傅氖恰皩m殿”，是宋代皇帝的宮殿。因此在翻譯“亭”時，就要考慮到“龍亭”的真正含義。許多網站中，“龍亭”的“亭”都直譯為“павильон”，而 “павильон”在俄語中的含義非常廣泛，有公園中的涼亭，攝影、錄音棚等，這既比漢語中“亭”的含義大，又與“龍亭”實際含義違背。因此，直譯“павильон”是不妥的。因此，在翻譯開封市景區“龍亭公園”名稱時，應當考慮到中俄文化的差異，不能直譯成 “Парк павильона Дракона”，應采用直譯和意譯相結合的方法，翻譯成“Парк рун Императорского дворца”更接近“龍亭公園”本身的意義。

4.4.2 清明上河園

開封清明上河園是根據北宋著名畫家張擇端的傳世之作《清明上河圖》建造的一座大型北宋文化主題公園，生動再現了汴京的繁榮面貌。清明上河園的景區名稱俄語翻譯存在許多版本。譯例一：目前較為官方的譯法為“Парк тысячилетнего города”，“千年城市公園”,由英語譯本轉譯而來，“тысячилетнего”是“千年的”，突出了所描述畫面的歷史之悠久，“парк”指出了該景點的類型，但無法連結景區內涵，莫名其妙。譯例二:“Цинминский прибрежный сад”即“清明河邊的花園”，點明了地點河邊，但Цинминский 清明的，對于不了解中國文化俄羅斯人來說解釋不夠充分,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且“сад”通常翻譯為花園,不貼合景點的類型。譯例三:“Парк с видом на реку во время фестиваля Цинмин”,將清明節一詞整體引入翻譯，“фестиваль”對“Цинмин”一詞進行了解釋，“видом на реку”點明了地點河邊，符合景點的文化內涵，意蘊深厚,有利于對目標語讀者產生吸引力。

5 優化俄語公示語翻譯的策略

5.1 促進市校合作

利用開封市現有高校資源，充分利用高校俄語人才，選拔高年級學生組建專業翻譯團隊，負責公示語翻譯，由導師負責譯本的審核與監管。此舉不僅可以促進開封市景區公示語多語種化，正確化，同時也有利于提高外語學習者翻譯實踐能力。

5.2 聘請專業人士或俄語母語者做好評審工作

由于中俄之間語言邏輯思維方式差異大，對不同事物的理解不同，如“鐵塔”Железная Башня，中文可能更易聯想到通信鐵塔，然而通信鐵塔在俄語中是вышки сотовой связи，俄語母語者更容易聯想到巴黎鐵塔。因此，邀請資深俄語翻譯專家、俄語母語者加入翻譯工作，對譯本進行校對、審核，檢查景區公示語在俄語翻譯過程中是否符合語言規范和社會語用，有利于精準地傳達景區的內涵，避免詞匯的誤解。

5.3 培養譯者俄語邏輯思維

在漢語公示語翻譯中，譯者需熟悉目標語國家文化背景和用語習慣，并且具有較強的跨文化交流意識，減少本土思維的影響，避免“中式俄語”。譯本要充分考慮源語和目的語之間的表達差異。譯者翻譯時不能僅滿足于兩種語言的轉換，應該把翻譯放到一個宏大的文化語境中去審視。

5.4 參考其他語種譯本

譯者在進行標示語翻譯時，對于國際上已有的、通用的、約定俗成的表達方式，要進行參考翻譯，避免臆造，追求景區標示語翻譯的統一。此外，目前國內公示語英語翻譯研究相對俄語翻譯來說較為成熟。因此，在翻譯時可以參考漢語公示語英語翻譯方法。英語與俄語同屬印歐語系，具有一定的親屬關系和相似性，相比屬于漢藏語系的漢語來說，邏輯思維方式上更貼近，具有一定參考價值。如鐵塔的“塔”一字，英 語 的tower, pagoda 與башня, пагода 一 一 對 應，參考英語譯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俄漢語詞義對應不準確。但與此同時也要防止外來詞的過度使用，使翻譯出的文案不符合俄羅斯游客的邏輯范圍，盡可能多地使用俄文本土詞，將景區內涵傳達給俄羅斯游客。

5.5 建立完善的景區公示語監管制度和錯誤反饋獎勵機制

要站在提高景區國際化水平，促進中國文化“走出去”的高度，深刻認識公示語翻譯的重要意義，增強使命感和責任感，端正工作人員態度，由有關主管部門負責監督和審核翻譯。建立完善的監管制度與有效的反饋獎勵機制，有利于提高游客反饋翻譯錯誤的積極性，有利于及時發現錯誤，及時更正。

6 結語

本文以河南省開封市內三大景區：鐵塔公園、龍亭公園、清明上河園漢語公示語俄語翻譯為研究對象，通過文獻調查、問卷調查、實地考察等方式進行深入研究。調研發現，目前漢語公示語俄語翻譯缺失且存在翻譯錯誤。因此，翻譯時譯者需綜合考慮中俄文化差異，運用俄語邏輯思維進行思考，還要參考其他語種譯本，提高翻譯質量，以提升城市國際文化旅游知名度，讓俄羅斯游客真正了解中國文化，緊跟“讓中國文化走出去”國家文化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