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幸琨
上大學以后,總免不了和新同學談起高中生活。每當談起高中,我都會想到那棵青楓樹,還有那條銀杏路。那棵青楓樹有多少年頭,學校里沒人說得準,但我知道它承載了我三年的高中記憶,它接納著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它看著我們成長,教會我們擁抱夢想,又把我們送向遠方。我仍是它的游子,可它卻不再是我的故鄉。它擁有我三年的青春,而我卻再也看不到它輪回一個四季。
談及那段時光,我總是不自覺地嘴角上揚。有人把那段時光取名叫做青春。
有人說,青春是一場兵荒馬亂的草草收場;有人說,青春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旅行……對我而言,青春就是一棵青楓樹下的你來我往和離開故鄉。
上學的時候,我們一群男生喜歡在晚自習的閑暇中仰望星空,看看那棵青楓樹,然后談天論地。那時候,我們談得最多的就是去哪里上學,考一個什么樣的大學。年少的我們總覺得高三像困住我們的牢籠,我們喜歡憧憬外面的自由。過了很久才知道,那才是我們最美好的時光。
那時候,我們喜歡暢想高考結束后的狂歡,我們約好了考完的第二天去西藏,商量著如何在畢業晚會上大放異彩,慶祝解放……看著墻上的倒計時做減法,給予我們的壓力與緊迫卻在做加法。終于,高考如約而至。結束的那天,我們都出奇的平靜,既沒有撕書與狂歡,又沒有喝酒到深夜。第二天,我們默契地沒有提去往西藏的計劃。
六月是匆忙的,我們忙著高考,忙著畢業,忙著填報志愿,忙著各種各樣的事情。謝師宴那天,還是少了幾個人,我清楚地記得有人說:“散伙飯都沒能聚齊,這個班過了今天就再也聚不齊了。”后來也確實是這樣,過了那天,我們再也沒有聚齊過。總說六月的畢業季是傷感的,其實也不是。分別時,我們一如往常,相互笑著說再見,仿佛我們明天還會照常見面,可是我們不知道的是,很多人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約好的畢業旅行一直拖到了趨于平靜的八月,西藏改成了西安,一群人變成了三個人。到了九月,我們先后離開了家鄉,如同校園里青楓樹上的樹葉,飄向遠方,四散天涯。
剛進入大學時,我們對大學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來自各地的室友,與高中不一樣的課程安排等,我們對大學生活有著無限期冀與想象。開學伊始是勞累的軍訓,我們總會把它和高中的軍訓相比,每次提到總會想起高中軍訓的時光,想起那棵青楓樹。正式上課后,沒有了晚自習,空出的時間更容易讓我想起那棵青楓樹和我的高中生活。孤身一人在異鄉的晚上,那個時候我才真的感覺到了曾經的美好,而以后是真的很難和那些人再聚在一起了。
離別的傷感是后知后覺的,后來他們告訴我,畢業的時候沒流的淚,上火車的那一瞬間都流了;看到新校園的青楓樹時,我又想起了高中的那棵青楓樹,真難受;新學校沒有銀杏路,但有銀杏林,那一刻我真想哭……那時候,我們坐在青楓樹下,仰望星空,憧憬未來;后來,我們在天南海北,仰望星空,回憶我們的青楓樹,以及那些曾經的美好。那時候,我們拼了命地想遠走他鄉;后來,我們止不住地思念家鄉。
我總會想起那棵青楓樹,其實想的不僅僅是那棵青楓樹,還有那段與他們一起度過的時光。那純粹而美好,簡單而快樂的時光,叫做青春。
(作者系河南警察學院2018 級偵查學專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