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然而至”的生活

張田勘

2019年“雙11”的種種大數據讓人嘆為觀止，不只是在中國，在全球也是現象級的。其中的一些大數據成為人們生活中健康的晴雨表，90后的“禿然而至”就是如此。

截至11月11上午8點，天貓數據顯示，假發的銷售數量為903185件，而且上了熱搜榜。這意味著，正當青春好年華的90后已經有相當多的人掉頭發，甚至禿頭，不得不買假發來掩飾。僅天貓一個電商平臺就有90多萬件假發銷售，體現了明顯的數量分布和“年齡下沉”。其中90后購買占比42.41%，80后占比25.88%，70后占比14.28%，00后占比8.36%，60后占比7.04%，其他占比2.03%。

把80后、90后和00后加起來，購買假發的占比為76.65%，說明購買假發的大部分人是10多歲至40歲的中青年。不過，如果中青年人買假發居多就斷定他們禿頭或脫發，或許結論并不準確，因為年輕人買假發也許還有其他原因，有些不過是好奇和好玩，有的則是用來進行Cosplay或辦party用。

而且，買假發的人增多也與電商交易中購買藥物的情況不同。如果天貓、京東和亞馬遜的大數據顯示，人們購買流感藥的數量急增之時，就明確顯示，流感已經悄然而至。這既提醒疾控中心、醫院和其他相關部門要全力以赴投入一場公共衛生防御戰，也表明，這是一個商機，藥企和商家要加班加點生產和供應幾種主要抗流感的藥物。

不過，結合其他一些數據，還是能看到雙11假發銷售增多后面的真實情況。

2019年5月6日，中國健康促進與教育協會公布的《中國脫發人群調查》表明，中國成年男性中平均每4人就有1人脫發。其中以20歲～40歲男性為主，30歲左右發展最快，比上一代人的脫發年齡提前了20年。

其實，這個調查是在2012年9月首次進行的，當時共有18352人參與調查，其中有不同程度脫發者17673人，占調查人數的96.3%;無脫發者679人，僅為調查人數的3.7%。近幾年，這一調查有了更多數據補充，顯示中國脫發者總數高達2.5億，其中男性脫發人數約1.3億。同時，另一項對咨詢脫發問題的人群進行統計后發現，20歲～25歲年齡段的女生占比最高，遠高于同年齡段的男生。

還有一個大數據也證明，80后和90后已成為脫發的主力軍。阿里健康基于電商大數據發現，在購買植發、護發用品的人群中，90后占36.1%，80后占38.5%。另一個數據證明是，健康報社和丁香園共同發布的《2019國民健康洞察報告》中，90后是唯一一個將脫發排在“最擔心健康問題TOP5”的群體。

方方面面的數據說明，80后和90后不只是脫發的人比較多，而且是最擔心自己脫發狀況的人群。這種擔心基于兩個基本點，美麗和健康。年輕人擁有秀麗的一頭烏發是最吸引人和迷人的，更是生命活力的天然體現。

不過，面對“禿然而至”的生活，80、90后甚至00后需要有應對之道，要么是查原因并對癥預防和治療，以減少脫發;要么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它的，隨遇而安。還有一種是試圖阿Q化，以脫發屬于好現象來安慰自己。

在對脫發原因的調查中，壓力、遺傳、免疫、睡眠等都可能是脫發的某種因素，除了遺傳，其他原因都與生活方式有關。遺傳當然難以避免，直接血緣關系的長輩中有脫發情況的人脫發比例為55.8%，說明脫發有明顯的家族高發傾向。世界上比較著名的就是英國王室男性的脫發和禿頭，在中青年時期就開始了。

查爾斯王儲在28歲時首次頭頂出現禿斑，他和戴安娜所生育的威廉和哈里王子也是在28歲時頭頂的頭發變稀疏。從查爾斯開始，英國王室男性都未能逃脫這一被稱為“溫莎家族詛咒”的脫發。遺傳學家認為，問題的根源在于威廉的外祖父斯賓塞伯爵，他遺傳給后代“禿頂基因”。

盡管遺傳的問題不好解決，或許未來要靠基因療法來治療，但是減輕壓力、補足睡眠、增強免疫力等將有助于減少脫發。在脫發者的調查中，55.4%的人表示期望更好的工作改變生活現狀，這也造成了他們的巨大壓力，不得不選擇996式的工作方式。

雙11購買假發的地域數據能給出一些印證。購買假發的地域前10名依次是：上海、北京、廣州、深圳、成都、杭州、武漢、重慶、南京和蘇州。一二線城市的中青年人成為購買假發的主力軍，與這些城市的工作和生活壓力大呈正相關關系。是更多投入工作，還是擁有一些空閑時間讓自己的心靈和身體有所喘息，值得中青年人考慮和選擇。

如果做不到，還有一個較好的選擇，保證睡眠。對脫發者的調查發現，睡眠在6小時的占脫發人群的37%，低于6小時的占4.2%，其中在深夜零點至凌晨2點睡覺的占17.0%。這說明，沒有按時睡覺或者睡眠時間過短的人脫發比較嚴重。

睡眠相當于洗腦，這已經是最近一些研究證明了的。當然，正常睡眠是如何減少脫發的還需要深入研究，但是保證睡眠可以增強免疫力是一個間接的原因，可避免頭發的大量脫落。因此，為了滿頭的烏發，保證充足的睡眠還是值得的。

當然，如果所有的方法都不能防止“禿然而至”，就需要治療了。對脫發的診斷表明，大多數男性的脫發是雄激素性脫發（AGA），過去稱為脂溢性脫發。但是，雄激素對于胡須、陰毛、腿毛、腋毛和胸毛等都有刺激生長的作用，為何唯獨減少頭頂部的毛發呢？可能的原因是，頭頂的發毛對雄性激素氫睪酮（DHT）更加敏感。目前并沒有合理的科學解讀。

既然有原因，就有針對原因的治療方式。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FDA）批準了兩種藥治頭頂禿發，一種是米諾地爾，另一種是非那雄胺。米諾地爾是通過改變毛囊生長周期，將處于休止期的頭發轉為生長期，同時可能通過對毛乳頭細胞中的血管內皮生長因子進行調節，促進毛發生長。但是，相當多的人感受到該藥的副作用，其中，如果一停藥，反而導致頭發的大量脫落。

非那雄胺能抑制睪酮向雙氫睪酮轉化，使人的頭皮及血清中雙氫睪酮水平下降，從而促進毛發生長，逆轉脫發過程，一般要服用3個月～6個月才有效。但是，這種藥物也令男人不安，如果抑制雄激素，還能讓男人陽剛起來嗎？

當然，還有其他的選擇，一是植發，二是用假發。

嚴重的脫發者也可以采用植發（部分和整頭植發）來治療，但是一項對整頭植發的統計表明，植發后的生發、護發保養等整體費用在50萬元左右，平均下來，一根頭發要花25元錢。這當然是比較極端，也證明，一根頭發價值不菲。

然而，由于壓力大和時間緊，現代社會的年輕人輕易不會去醫院看脫發，因為不少人會擔心泄漏機密。加之植發昂貴，多數年輕人也就轉而購買假發。而且假發也方便，一戴遮千丑。當然還有人把脫發和禿頂當成權力和睿智的象征，如英國首相丘吉爾稱，“反正我也不配有頭發，算了唄，趕緊剃了！”西方“醫學之父”希波克拉底也是早期禿頭界的杰出代表。他的“希波克拉底的花環”就是今天所說的“地中海”禿頭發型。

即便如此，在“禿然而至”的年代，如果注意生活方式和注重保健，更長久地擁有烏黑濃密秀發的可能性仍然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