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與價值創造的關系研究

段卓冉 曲洪建

摘要： 為剖析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機理，運用扎根理論，建立40個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子范疇，主軸編碼提煉出區域產業優勢、成長環境優勢、競爭合作優勢、動態創新優勢和網絡結構優勢5個主范疇。結合文獻分析，構建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與協同度對價值創造影響的模型。對調研數據進行因子分析和回歸分析，得出服裝產業集群5個競爭優勢對集群價值創造有顯著影響，協同在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對集群價值創造的影響中介效應顯著。從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影響要素角度提出建議，通過優勢協同實現服裝產業集群價值提升并推動中國服裝產業升級。

關鍵詞： 扎根理論;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集群價值創造;協同

中圖分類號： TS941.1;F426.86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 10017003（2020）02004708

引用頁碼： 021109DOI： 10.3969/j.issn.10017003.2020.02.009

Research on relationship between competitive advantage and value creation of garment industrial cluster

DUAN Zhuoran， QU Hongjian

（Fashion College， Shanghai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Science， Shanghai 200000， China）

Abstract： To analyze the value creation mechanism of garment industrial cluster， 40 competitive advantage subcategories of garment industrial cluster were established by grounded theory. Through axial coding， 5 main categories were obtained， including regional industrial advantage， growth environment advantage， competitive cooperation advantage， dynamic innovation advantage and network structure advantage. Combined with literature analysis， the influence model of competitive advantage and synergy of garment industrial cluster on value creation was constructed. Through factor analysis and regression analysis of the survey data，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five competitive advantages of garment industrial cluster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cluster value creation， and the intermediary effect of coordination on cluster value creation is significant. We put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petitive advantag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garment industrial cluster， finally realized the value promotion of the garment industrial cluster and promoted the upgrading of the garment industry of China.

Key words： grounded theory; garment industrial cluster; competitive advantage; cluster value creation; coordination

中國紡織工業聯合會發布的《建設紡織強國綱要（2011—2020年）》[1]指出，服裝工業國內外市場發展呈加速之勢，服裝產業集群組織更完善，核心競爭力進一步增強。但服裝產業集群的競爭優勢對集群價值提升作用較小，在全球價值鏈中仍處于附加值較低的環節。中國服裝產業集群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面臨很多挑戰，服裝生產逐漸轉向勞動力成本更低的東南亞國家;且服裝企業不注重品牌塑造，導致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力不高。服裝產業集群如何針對性地發揮競爭優勢，協同提升產品附加價值，并轉化為集群價值創造能力，成為了產業升級亟待解決的問題。

關于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及其協同與價值創造能力的研究，國內學者主要從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協同機制創造產業集群價值兩方面探討。萬幼清[2]、阮建青[3]等從資源整合、信息轉換、創新機制、網絡信任和合作等方面研究了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黎文飛[4]、徐玲[5]等從價值鏈和供應鏈協同、集群內部組織與外部政策環境匹配等協同機制研究服裝產業集群的價值創造。現階段，國內學者對于服裝產業集群的研究主要停留在競爭力評價、集群發展現狀及對策建議，鮮從價值體系層面研究服裝產業集群的發展。服裝集群競爭優勢與價值創造的關系研究，大多從中觀層面研究產業集群競爭優勢的獲得途徑，而鮮有深入研究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與價值創造之間的轉換路徑。

本文將運用扎根理論的思想方法，借助質性分析軟件Nvivo 12.0對服裝產業集群的競爭優勢進行系統化研究，并基于價值創造理論，進一步研究競爭優勢與價值創造的實現路徑，構建以服裝產業集群區域產業優勢、成長環境優勢、競爭合作優勢、動態創新優勢、網絡結構優勢為自變量，協同度為中介變量的價值創造模型，實證分析中國服裝產業集群與價值創造的關系，并提供相應對策建議。本文的創新在于：1）運用扎根理論，通過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子范疇，系統提煉出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2）根據扎根理論及文獻分析，構建服裝產業集群優勢、協同與集群價值創造的理論模型;3）通過問卷調研及數據分析，對理論模型進行實證分析，根據實證分析結果提出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的有效對策。

1基于扎根理論的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影響要素

1.1文獻資料收集

文獻資料通過以下3個渠道收集：1）中國知網、萬方、維普等中文數據庫2009—2019年的中外文獻和圖書檢索;2）關于服裝產業和產業集群的相關行業報告;3）對服裝企業、行業領導等的相關采訪報道。共計收集136篇相關資料，為保證資料的相關性，剔除相關性較弱的文獻，得到94篇資料;為保證資料的真實性和有效性，進一步剔除重復及雷同的文獻資料，最終對51篇文獻資料進行數據編碼。

1.2數據處理與分析

數據處理與分析通過質性分析軟件Nvivo 12.0完成，對以上資料主要進行開放式編碼、主軸編碼和選擇性編碼。

1.2.1開放式編碼及其概念化

該階段通過對51篇文獻資料的概括、對比，完成226個標簽編碼，上升為產業集群規模經濟、集群范圍經濟效應、運輸及交易成本節約等40個概念。

1.2.2主軸編碼

該階段將開放式編碼的自由節點歸納，并提煉為更高一級的樹節點，建立節點間的層次關系。通過主軸編碼，得到5個主范疇（用Ax表示）和40個子范疇（用ax表示），如表1所示。

1.2.3選擇性編碼

該階段通過對主軸編碼階段提煉的5個主范疇與40個子范疇進一步歸納分析，將“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作為核心范疇，完成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影響因素的構建。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

1.3飽和度、信度、效度檢驗

本文從旅游、電子信息等其他產業集群競爭優勢研究的相關13篇文獻依次進行開放式編碼、主軸編碼、選擇性編碼，通過不斷地分析、比較、歸類、合并，確定提取的范疇較為豐富完善，未發現新的影響創意產業集群競爭優勢的重要范疇與關系，證明理論達到飽和，由此可得出理論模型存在一定的可信度和合理性。本文從研究流程應用三角驗證理論進行信度和效度檢驗：1）通過對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的數據收集和文獻回顧，搭建了雄厚的研究基礎，外部效度充分;2）研究設計邏輯清晰，文獻資料來源豐富，編碼順序清晰縝密，信度充分;3）編碼過程合理實現范疇間的層次關系，構念效度和內容效度充分。結果顯示，研究具有可靠性和有效性。

2研究假設及模型建立

2.1理論分析及研究假設

2.1.1區域產業優勢與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的關系

陶安等[6]從產業集群特征的角度提出，增強集群區域產業優勢是提升集群價值創造的重要途徑。肖金成等[7]認為服裝集群競爭優勢也來源于企業和集群兩個層面，集群層面的競爭優勢用區域集聚經濟的有效程度來衡量。劉志彪[8]認為共享性資源使集群內服裝企業優勢高于集群外服裝企業。根據研究，提出研究假設1：

H1：區域產業優勢正向影響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

2.1.2成長環境優勢與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的關系

黎文飛[4]認為基礎設施建設完善、公共產品配給充足，能夠提高集群效率，從而不斷提高產業集群的價值。張治河等[9]通過實證提出產業集群的環境基礎影響產業集群價值創造過程。陳升等[10]發現集群發育的外部環境尚不成熟，導致產業集群價值創造能力不夠。根據研究，提出研究假設2：

H2：成長環境優勢正向影響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

2.1.3競爭合作優勢與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的關系

萬幼清等[2]認為集群內的競合博弈不僅增強企業的競爭優勢，同時也提升整個集群的價值。劉新艷等[11]研究發現集群內的企業競爭與合作刺激集群效率及活力。王圣云等[12]認為集群內部企業活躍的競爭與企業之間自愿的協作性結合，群內合作提升集群集聚經濟，競爭則提供了集群創新動力。根據研究，提出研究假設3：

H3：競爭合作優勢正向影響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

2.1.4動態創新優勢與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的關系

魏江等[13]認為從價值鏈的角度看，中國服裝產業集群自主創新能力較差。里恩等[14]認為產業集群競爭力主要體現為集群的創新能力。萬幼清等[2]提出產業集群實際上就是特殊的創新系統，創新優勢是服裝產業集群的持續競爭優勢。根據研究，提出研究假設4：

H4：動態創新優勢正向影響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

2.1.5網絡結構優勢與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的關系

波特[15]提出加強企業和其他機構的合作網絡和人際關系網絡是產業集群價值升級的內部途徑。魏江等[13]認為服裝產業集群是空間聚集的企業之間通過價值鏈產生的網絡，使得資源在集群內部溢出性增加，最終創造集群價值。王圣云等[12]提升集群內部要構建網絡優勢，提高整個集群效率，使集群價值螺旋上升。根據研究，提出研究假設5：

H5：網絡結構優勢正向影響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

2.1.6競爭優勢及其協同與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的關系

崔蕊等[16]研究認為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并不等同于群內各模塊價值的簡單加總，而是利用集群優勢協同從而實現集群價值。侯光文等[17]認為產業集群通過協同效應整合集群競爭優勢，加強產業集群價值創造能力。沈忱等[18]提出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協同機制，強化集群效率，促進集群價值的良性演化。根據研究，提出研究假設6：

H6：競爭優勢通過協同正向影響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

2.2理論模型

通過上述分析，構建服裝產業集群及其協同與價值創造的關系模型，如圖2所示。

3實證設計

3.1指標遴選

根據扎根理論分析結果，結合李金濤[19]、李瑩[20]、王飛等[21]、姚作為[22]、沈忱等[18]、張朝陽[23]、劉志彪[8]、青枝等[24]、魏江等[13]、楊貴中[25]、張鴻翼[26]、王飛等[21]、黎文飛等[4]、王飛等[21]、崔蕊等[16]學者的研究，選擇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指標、協同和價值創造指標，具體指標如表2所示。

3.2問卷設計與樣本數據收集

本文的變量測度均采用李克特五級量表，重要程度從1～5依次對應不重要、比較不重要、一般、比較重要、重要。選取與服裝產業相關的人群為調研對象，線上發放問卷274份，線下發放問卷198份，共發放472份調研問卷，實際回收有效問卷444份，問卷有效率為94%。調研樣本性別、年齡、學歷、收入、職業的數量分布比較正常，樣本結構比較合理，樣本調研數據能夠符合調研要求，可以進行后續分析。

3.3信度、效度檢驗

信度檢驗可以衡量量表的可靠性，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其中區域產業優勢、成長環境優勢、競爭合作優勢、動態創新優勢、網絡結構優勢及價值創造的Alpha值均大于0.9，即問卷信度良好，且刪除某項均導致Alpha值降低，由此表明本文的測量量表具有較好的信度。

通過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驗證性因子分析檢驗問卷效度，結果如表4所示。其中，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果可知，KMO值為0.925，大于標準值0.7，Bartlett球形檢驗的顯著性為0000，即該數據適合做因子分析。驗證性因子分析結果可知，各變量因子載荷范圍均為0.841～0.938，大于最低要求0.5，表明該問卷數據結構效度和收斂效度較好。綜上，可以進行后續的回歸分析，檢驗服裝產業集群各競爭優勢與價值創造之間的因果關系。

4實證結果分析

分別對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與價值創造、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與協同度、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及協同度與價值創造進行三次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4.1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對價值創造回歸結果分析由表5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對價值創造回歸結果可知，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P值最小為0.008，最大為0.039，均小于0.05，即在95%的置信水平上顯著。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對價值創造的影響大小排序為：競爭合作優勢（0.206）>網絡結構優勢（0.176）>動態創新優勢（0.145）>成長環境優勢（0.139）>區域產業優勢（0.115）。綜上，假設H1、H2、H3、H4、H5均得到驗證。

4.2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對協同度回歸結果分析

由表5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對協同度回歸結果可知，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P值最小為0.000，最大為0.025，均小于0.05，即在95%的置信水平上顯著，即區域產業優勢、成長環境優勢、動態創新優勢、競爭合作優勢及網絡結構優勢均會影響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協同，可進行下一步檢驗。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對協同度的影響大小排序為：競爭合作優勢（0.271）>網絡結構優勢（0.234）>動態創新優勢（0224）>成長環境優勢（0.156）>區域產業優勢（0.143）。

4.3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及協同度對價值創造回歸結果分析由表5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及協同度對價值創造回歸結果可知，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及協同度P值最小為0000，最大為0.033，均小于0.05，即在95%的置信水平上顯著。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及協同度對價值創造的影響大小排序為：協同度（0.278）>競爭合作優勢（0.259）>網絡結構優勢（0.227）>動態創新優勢（0.183）>成長環境優勢（0155）>區域產業優勢（0.129），且系數均大于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對價值創造回歸系數。綜上，在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對價值創造的影響中，協同的中介效應顯著，假設H6得到驗證。

5對策建議

5.1加強群內競爭合作

競爭合作優勢是集群最為顯著的優勢，對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影響最突出。研究發現，服裝產業集群群內競爭較為激烈、上下游間合作較為密切，因此加強橫向競爭、群內合作，能夠促進集群價值的不斷積累。目前服裝產業群內競爭激烈，加強群內合作溝通，能夠有效避免因定位類似、產品同質化嚴重而形成的惡性競爭，引導企業由只做第一的縱向競爭，轉為只做唯一的橫向競爭，提升服裝產品差異化程度。

5.2促進網絡結構互動

網絡結構優勢是集群不可替代的優勢，能夠有效促進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服裝產業集群的價值創造可以看做是一個網絡系統運行的結果，成員通過價值鏈的各個環節完成價值創造。目前集群內中介組織紐帶作用較弱，通過政府及服裝行業協會引導健全集群中介組織，牽頭群內紡織服裝企業間、企業與科研機構間的互動，構建更緊密和穩定的服裝網絡結構，加速集群一體化，提高交互效率。

5.3提高群內創新效率

動態創新優勢是集群的核心優勢，是服裝產業集群實現持續價值創造的必要保障。對于服裝產業集群，服裝產品更新快、生命周期短和需求個性化的特點，要求創新貫穿價值創造的每個環節，需要集群成員根據需求，針對性地進行創新資源投入，提高研發成果轉化率。從價值鏈來看，紡織面料創新及生產工藝創新要求企業投入新技術設備，如智能制造、3D打印等提高生產效率及科技水平;服裝設計創新要求集群重視設計創新、形成原創設計氛圍，企業通過創新設計管理體系提高對原創設計的把控能力;營銷創新要求企業依托新媒體等渠道、AR、虛擬試衣等新技術改進營銷方式。

5.4完善集群成長環境

成長環境優勢是集群發展的客觀優勢，為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提供動力。服裝產業發展至今，市場環境相對完善，而服裝產業集群由于興起較晚，硬件及軟件設施仍需加大建設力度，尤其是各種服務機構，如人才流動中心、金融機構、服裝行業協會、提供法律及會計服務的中介機構等，為集群成員提供人才、資金、信息交流等方面的便利。

5.5堅實區域產業基礎

區域產業優勢是集群形成的重要優勢，是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的基礎。對于服裝產業集群，規模效應及范圍效應顯著，重要的是結合當地服裝產業基礎，發展成為獨具特色的服裝產業集群，確定區域品牌定位、打造區域品牌，使集群具有顯著的識別性、競爭性、目標客戶和消費者特征，促進服裝產業國際化發展。

5.6發揮優勢協同機制

每一種競爭優勢都不能依靠單獨作用使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最大化。競爭優勢協同對于服裝產業集群價值的影響，并非各個優勢的簡單疊加，而是強調通過各競爭優勢的協同行為形成整體聯合作用。針對服裝產業集群，發揮競爭優勢的最優組合，促進集群的價值創造。因此，根據調研結果，首先應著重發揮集群良性競爭與合作;其次，將網絡結構作為協同中介，促進群內信息資源共享;第三，協同創新資源配置，刺激集群創新活力，同時有針對性地優化集群成長環境，并發揮區域產業優勢。

6結語

本文采用扎根理論法提取了區域產業優勢、成長環境優勢、競爭合作優勢、動態創新優勢、網絡結構優勢指標，并構建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協同與集群價值創造的模型，確定了區域產業優勢、成長環境優勢、競爭合作優勢、動態創新優勢、網絡結構優勢及協同與集群價值創造之間的路徑關系，填補了現有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及價值創造關系的理論研究空白。其中，服裝產業集群各競爭優勢對于集群價值創造具有明顯的積極推動作用，而協同在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對集群價值創造的影響中介效應顯著。從服裝產業集群競爭優勢及協同角度，針對性提出對策建議，對中國服裝產業集群價值創造能力提升具有一定指導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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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20190623; 修回日期： 20191213

作者簡介： 段卓冉（1996），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服裝產業集群。通信作者：曲洪建，副教授，quhongjian0535@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