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之形

陶飛帆

大千世界，聲音無處不在，是天邊飛機的轟鳴，是路邊貓犬的鳴叫，是母親一句親切的問候。聲音不同于文字，是一種真實的情感表現，讓人體會到最真切的幸福。

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你是否聽見窗外微風輕拂，輕巧地穿越于城市之間，悄然帶走人們的燥熱。聽著耳機中的音樂，似大海以兇猛之態，夾帶著碧浪驚濤。我繼續寫著，望著厚厚的作業，我深嘆了一口氣，身處萬千浮華，我卻只能聽見自己下筆的聲音，我感到悵然若失。凌晨零點二十分，這個本應是寂靜的時光，卻因深處市中心而凌亂不堪。我停下筆，倚靠窗前，恍望黑天。大城市的天空是看不見星星的，不像小時候，小小的星星懸掛在夜空中，一閃一閃放出光明。今天鄰居吵架的聲音震耳欲聾。不過，我早已習以為常。忽然一個聲音在喧鬧世界中顯得格外違和。我走出房門，原來是媽媽在給我準備夜宵。幾口煎蛋下肚，正想抬頭喝水，卻望見母親正看的電視早已靜音，這時我才懂得何謂“無聲勝有聲”。夜不是一個時段，而是人類的生活，無數美好在黑暗中萌芽，無數喧鬧也在寂靜中生長。我從客廳走入房門，又再次坐在書桌前，做數學題是我最不擅長的事，有人曾打趣：“寫作極其容易，只需木木地盯著空白的紙張，直至血液在你眉間凝結。”若按此道理，數學題也應當十分容易。望著路上形單影只的車輛，他們好像一群孤兒，在世界這個巨大的孤兒院中四處奔波。“懂得太多就像世間的孤兒，走得太遠就明白世界本是孤兒院。”我心中念著這句話，不希望自己是世間的孤兒，更不希望世界是孤兒院，但那聲音與小時候相比，仿佛少了幾分真實感。似夢非夢中，一個聲音呼喚著我，往事歷歷在目，“從前，車馬很慢，一生只夠愛一人。”回望過去，是我在醫院出生時大哭;是我在牙牙學語時，媽媽給我讀的《一千零一夜》;是比賽中獲獎的大聲尖叫。這一切在現在的我看來是如此可愛無知，卻聽得我露出微笑。兒時的我是否會因為學業繁重而感慨萬千;是否會因為世界的喧鬧心急如焚。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小時候，我心中的快樂是目之所及、鼻之所聞可度量的，而現在的我，卻早已失去了放聲大笑、大哭的能力。聲音無形，卻穿透人心。我終于知道何謂聲音，不是一種自由的交流方式，而是對內心真情實感的敢于表達。靜躺于床上，鄰居的叫喊尚未停息，而我的這一覺卻睡得十分香甜。

我不再做一個生活中的木偶，呆呆地佇立在臺上，拿著劇本卻沒有身為演員的自覺。而是做一個離開舞臺隨心所欲、樂此不疲的自由人。

所以，當我們奮筆疾書，能否不要忘記窗外星斑樹影，香樟樹下的熱烈蟬鳴。當我們挑燈夜讀，能否不要忘記抬頭仰望星辰大海，那遙遠的你所熱愛的。

（指導教師：朱陽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