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佳,蔣 磊,芮貝貝,陳 毅,劉 鋒
(安徽省第二人民醫院,安徽 合肥230041)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是一種急性呼吸道傳染病,因傳播速度快、范圍廣,已納入《中華人民共和國傳染病防治法》規定的乙類傳染病,按甲類傳染病管理[1],近期在全國流行[2-3]。安徽省COVID-19醫療救治單位共99家,某院作為省級8家定點醫院之一肩負著疑似和確診患者的醫療救治職責。為進一步了解該院COVID-19確診患者的用藥情況,對其開展了用藥分析。現報道如下。
選取醫院2020年1月30日至3月1日收治的COVID-19患者19例,其中治愈13例,平均住院(19.32±5.89)d;其余6例,住院均超過10 d。通過醫院信息系統(HIS)收集確診患者的臨床資料,內容包括患者基本信息(性別、年齡、藥物過敏史、既往病史、既往用藥史)、流行病學史(暴露史、初期癥狀、初期用藥情況)、治療用藥(藥品信息、藥品不良反應信息)。治療用藥依據第18版《新編藥物學》[4]分類統計。資料完整準確、真實可靠。
年齡分布:詳見表1。
流行病學史:19例COVID-19患者中,多數為直系親屬,其中4例去過同一購物商場。詳見表2。

表1 19 例確診患者年齡分布

表2 19 例確診患者流行病學統計結果
初期臨床表現:依據確診患者主訴和首診記錄,發病初期有發熱12例(63.16%),干咳5例(26.32%),咳嗽伴咳痰5例(26.32%),乏力3例(15.79%),胸部不適(胸悶、胸痛)3例(15.79%),鼻塞3例(15.79%),頭痛2例(10.53%),腹部不適2例(10.53%),氣喘1例(5.26%),咽痛1例(5.26%)。
臨床分型:根據《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以下簡稱《診療方案》)臨床分型,19例確診患者中,重型1例(5.26%),普通型16例(84.21%),輕型2例(10.53%),與臨床表現一致。
入院前用藥情況:19例確診患者中,記錄入院前用藥情況的8例(42.11%)。其中,抗菌藥物6例,包括阿莫西林2例,頭孢丙烯1例,喹諾酮類(左氧氟沙星)1例,不詳2例;抗病毒藥物奧司他韋1例;感冒藥2例;中成藥3例,包括裸花紫珠顆粒、連花清瘟膠囊、蘇黃止咳膠囊各1例。
過敏史及既往病史:19例確診患者中,記錄有藥物過敏史的2例,過敏藥物分別為頭孢類及復方鹽酸偽麻黃堿(康泰克);記錄既往病史和用藥史的2例,高血壓伴腦梗死1例(服用苯磺酸氨氯地平),慢性腎炎1例(服用非布司他、厄貝沙坦、羥氯喹)。
抗病毒藥物:確診患者入住感染病科后抗病毒藥物使用情況(包括出院帶藥,下同)見表3和表4。

表3 19例確診患者抗病毒藥物使用情況

表4 19 例確診患者抗病毒藥物聯用情況
中藥:《診療方案》推薦聯合使用中藥注射劑與中藥湯劑。19例確診患者中,使用中藥注射劑17例(89.47%),包括喜炎平注射劑12例,血必凈注射液4例,交替使用兩藥1例;除1例患兒因個人原因拒絕服用中藥湯劑外,余18例均服用過清肺排毒湯,中藥湯劑聯用率為94.74%;同時使用中藥注射劑和中藥湯劑16例,聯用率為84.21%
抗菌藥物:《診療方案》要求避免盲目或不恰當使用抗菌藥物,尤其是聯用廣譜抗菌藥物。19例確診患者抗菌藥物使用情況見表5。

表5 19 例確診患者抗菌藥物使用情況
呼吸系統藥物:19例確診患者中,使用呼吸系統藥物12例(63.16%),其中氨溴索11例,因劇烈咳嗽、合并氣喘聯合使用多索茶堿3例;蘇黃止咳膠囊5例,與氨溴索聯用4例,出院帶藥1例;復方愈創木酚磺酸鉀2例,金嗓利咽膠囊1例,均聯用氨溴索。
消化系統藥物:19例確診患者中,因胃部不適使用消化系統藥物2例(10.53%),藥物包括鋁鎂加混懸液、奧美拉唑、雷貝拉唑、多潘立酮、健胃消食口服液。
肝膽疾病輔助用藥:19例確診患者中,使用肝膽疾病輔助用藥7例(36.84%),藥物包括還原型谷胱甘肽、甘草酸二銨、多烯磷脂酰膽堿、異甘草酸鎂。
抗焦慮藥:在院治療期間產生焦慮情緒伴失眠的患者5例(26.32%),其中給予艾司唑侖4例。
免疫調節藥物:19例確診患者中,使用免疫調節藥物8例(42.11%),其中單用人免疫球蛋白4例,單用胸腺法新2例,另2例交替使用兩藥。
其他藥物:治療期間根據病情對癥治療,如平衡電解質4例,包括口服枸櫞酸鉀3例,靜脈滴注補鉀1例;營養支持治療中使用復方氨基酸2例,包括因惡心、胸悶換為脂肪乳1例;因白蛋白水平偏低而使用血液制品人血白蛋白注射液2例。
19例確診患者中,9例共發生10例次不良反應。詳見表6。
用法用量不適宜:依據《兒童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感染診療方案(重慶醫科大學附屬兒童醫院試行第二版)》[5]推薦,α-干擾素霧化吸入療程5~7 d。2例確診患兒的干擾素α-1b用藥時間均超過7 d,用法用量不適宜。
聯合用藥不適宜:奧美拉唑注射液和雷貝拉唑腸溶膠囊,盡管給藥方式不同,但兩者藥理作用相同,聯合使用不合理。多潘立酮與奧美拉唑聯用后影響藥物吸收,不宜同時服用。
遴選藥品不適宜:2例患者住院期間白蛋白水平為29.6~34.8 g/L,可經口進食,胃腸功能一般,但臨床給予復方氨基酸注射液18AA或脂肪乳注射液單瓶輸注。根據臨床營養治療相關指南[6],該用法屬遴選藥品不適宜。對于進食不足的患者,應先給予腸內營養治療,以滿足其能量、蛋白的需求。5例患者給予奧司他韋,目前尚未明確奧司他韋對COVID-19有效,未納入診療方案,因此不應作為抗病毒治療首選藥物。
COVID-19是全新的疾病,隨著對疾病認識的深入和臨床經驗的積累,診療方案不斷更新。目前,治療措施主要是抗病毒和對癥支持治療,包括護胃、保肝、霧化、調節免疫等。醫院的臨床診療符合《診療方案》要求,主要使用干擾素、洛匹那韋/利托那韋、阿比多爾、磷酸氯喹等抗病毒藥物,且大多數治愈出院患者聯用中藥湯劑、中成藥。中藥可通過多靶點調節機體免疫系統,避免系統性炎癥即“細胞因子風暴”的發生,在改善COVID-19的重癥發生率、降低病死率等方面有效[7]。

表6 藥品不良反應發生情況統計結果(n=19)
在尚無特效藥的情況下,COVID-19臨床治療方式選擇不同,患者藥物使用種類較多。同時,醫療資源緊張,特別是一線醫護人員嚴重不足,且臨床醫師重點關注疾病診斷、治療方案,而對患者的合并疾病、合并用藥可能會顧及不周。因此,臨床藥師參與到治療團隊并提供藥學監護尤為重要。如干擾素與多索茶堿聯用可降低茶堿類的清除率,導致茶堿中毒[8]。需關注藥物間的相互作用,及時監測血藥濃度。部分病例給予靜脈用人免疫球蛋白,應注意患者的藥物過敏史或是否有其他嚴重過敏史,且IgA缺乏而IgA抗體陽性者應避免使用該藥。加強高血壓患者藥學監護,如使用鈣通道阻滯劑降壓,同時服用洛匹那韋/利托那韋的患者,鈣通道阻滯劑血藥濃度可能升高,需密切監測血壓水平[9]。使用磷酸氯喹前應做好用藥評估,尤其是患者存在心臟病、神經疾病、精神疾病等基礎疾病時,需加強監測,以進一步降低和評估其相關藥品不良反應發生風險[10]。臨床藥師除履行藥學監護職責外,還需多關注患者的心理健康。部分患者伴有焦慮情緒,及早關注他們的心理健康,及時用藥干預,有利于疾病恢復,助力疫情防控。如出現急性焦慮發作可給予氯硝西泮、富馬酸喹硫平等快速控制癥狀[11]。
藥品不良反應監測報告可指導臨床合理用藥,避免不良反應發生,發現上市藥品潛在不良反應,發現藥品質量問題,避免群體不良反應事件發生等。尤其是COVID-19治療方案推薦的中成藥、中藥湯劑有效成分復雜,而藥理、毒理、配伍禁忌等方面研究缺少[12];抗病毒藥物不良反應多,累及器官廣泛,臨床表現多種多樣,因此對藥品不良反應的監測與上報尤為重要。醫院確診患者中有47.37%發生藥品不良反應,與已有報道結論一致[13-14],阿比多爾、洛匹那韋/利托那韋不良反應臨床報道較少。藥物治療時需嚴格按藥品說明書指導用藥,選擇適合溶劑,注意劑量、療程、滴速。對于伴有基礎疾病的老年患者,因用藥種類多,更需關注藥物間相互作用,減少或避免不良反應發生的危險因素。加強對藥品不良反應的監測,有利于保證患者的用藥安全有效。
通過對COVID-19確診病例的用藥分析,可發現在公共衛生事件中藥學人員除了保障藥品供應、開展藥學服務外,還應充分發揮藥學專業技術優勢,加入多學科聯合診療(MDT)團隊,積極參與患者的救治工作。實施用藥指導并提出合理用藥建議,密切關注用藥過程中的藥品不良反應,實現個體化用藥監護,確保臨床用藥療效。為患者的用藥安全保駕護航,為國家公共衛生事業盡責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