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風雨、同歡樂

李巖

因新冠病毒禁足防疫，居家幽靜之中略感寂寞，很是期待三五好友暢話笑語、大塊朵頤美食的日子。這三五好友中多是發小。

北京人把打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或同學叫發小，關系親密度甚至超過很多親戚，屬于不可再生資源。生活中除了血緣關系，另外最親近的關系似乎就是發小了，這種關系當初感覺沒那么重要，卻如酒一樣，經過多年窖藏才冒出香氣。

發小這種關系的選擇權不在我們自己，完全是偶遇。而這種偶遇發生在人生成長中最重要的時期，所以格外珍貴。童年時代就認識的發小同年齡，同學校，同老師。生活環境相同，經歷過相同的事情，最后好像連某些習慣也一樣了。

我們時常聚會，而且總是去那么幾家餐廳，每次吃的喝的也固定下來。我們的友情和老城餐廳里彌漫的氣味，幾十年來都沒有變過。快樂的日子，如果沒人分享便減了許多。悲傷的時候有人安慰，能帶來溫暖。法國作家普魯斯特說：“我們的自我由我們相繼的狀態重疊而成。”的確是這樣，時間和空間重疊在一起構成了我們。過去的生活、相似的瞬間在我們共同的記憶中。

已經消失的過去可以在我們的對話中再現，話語中浮現的房屋、街道以及熟悉的人們，以往的生活情景，統統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哪怕是暫時的。那些飄浮在記憶空間的無形的印記，某種程度上產生奇跡般的效力，讓我們恢復了青春活力。

除了遺傳基因之外，每個人的成長與他們所處的環境和周圍人的影響密不可分。從人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來講，人與人的命運沒什么不同，那是生命必須經歷的。每個人的一生所不同的是能同氣連枝的是些什么人？有些人生經歷之后明白這樣一件事，常念舊情的人心靈必定溫厚。能會集在身邊并同風雨、同歡樂的人便可稱為朋友。

前不久朋友閑聊，都覺得年紀越大生活方式越簡單，社交范圍也在縮小，能算得上知心朋友的說來就是這么幾個了。只有那些知根知底、靈犀互通的人才會聚到一起，最后能留下的都是知道你的缺點依然愿意與你相處的人。恰是因為有這幾個知己，讓人覺得人生值得。

我們在快樂時能分享，爭辯后能擁抱。我們互相噓寒問暖，把關心傳遞給彼此。當時并沒有特殊體會，慢慢沉淀后才有深厚感慨，切身體察出它具有的價值。等時光流逝，發現生命中的那些過往都是每個生活階段難忘的時刻。

友情這事說到底，就是陪伴！在平淡普通的日子里，我們一起看花開花謝，云卷云舒。春夏秋冬變換，而我們的關系從未改變，俗緣之中也有繁復不盡的異彩。

春風送走寒冬，桃花盛開。待戰疫告捷，老友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