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青
2019年12月30日,正值跨年之際,一位汽車界傳奇人物“神秘”逃出位于日本戒備森嚴的寓所,成功抵達黎巴嫩的新聞震驚了世界!卡羅·戈恩,前任雷諾-日產-三菱聯盟董事長,全日本最有名的罪犯嫌疑人,在新年即將到來之際,在護照全被沒收的情況下,躲過無數攝像機的監控,在戒備森嚴的警衛眼皮子底下穿過層層把關的日本海關,飛到了黎巴嫩,重獲自由,只留下一大堆不明所以的日本人在發現后暴怒跳腳……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戈恩今年65歲,出生于巴西,父親是黎巴嫩商人,母親是法國人,戈恩的青少年時期在黎巴嫩首都貝魯特度過。十八歲時,戈恩前往法國巴黎綜合理工學院學習,讓他同時擁有巴西、黎巴嫩和法國三國國籍。
他在大學里很風光,是眾多女生追求的對象。但他只鐘情于一個叫卡洛兒的女生。她的許多奇思妙想總讓戈恩佩服不已。畢業前,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大學畢業后,戈恩進入米其林輪胎公司,并在31歲時成為米其林公司南美業務的首席營運官。戈恩在米其林輪胎公司工作了18年,并通過成功扭轉南美區的業務而躍升為商界新星,其耀眼的光芒,吸引了眾多公司的青睞。
由于米其林是家族公司,戈恩沒有機會擔任最高職位,于是他開始尋找其它發展機會。1996年10月,他出任雷諾公司副總裁。上任伊始,戈恩進行了幾次大手筆的成本削減,成功扭轉了雷諾的虧損局面。一時間,戈恩成了風云人物。
1999年,雷諾收購了日產汽車36.8%的股份,成為了大股東,并且組建了雷諾-日產聯盟。日產汽車企業問題很多,如機構臃腫、外債多而時間長。雷諾為了能讓收購獲得二次成功,就派商界天才戈恩常駐日本去啃“這塊難啃的骨頭”,希望能化腐朽為神奇。
這意味著,戈恩要離開妻子,面對分離,卡洛兒眼睛里噙滿了淚水:“親愛的,都說日本的女人嫵媚溫柔,我的英雄戈恩會不會被淹死在溫柔鄉啊?”戈恩深情地說:“親愛的,你是我的唯一!”
2000年,戈恩成為了日產汽車社長。來到日本,戈恩面對這樣一個爛攤子,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他同樣的,憑借出色的業務能力,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扭轉乾坤,將連續7年虧損瀕臨破產的日產變成全球獲利最高的汽車公司,一度被稱為汽車業的傳奇、“日本國民英雄”,還受到明仁天皇頒發的“藍綬勛章”。
他成為了雷諾公司的總裁兼首席執行官。一時間,戈恩登上各大財富雜志封面,獲得各種年度人物稱號,被稱為商業領袖。他在日本也成為了響當當的人物,被不少年輕人視為偶像,甚至還被畫入了漫畫之中,可謂意氣風發。
在之后的日子里,戈恩一直在巴黎和日本之間生活。2005年5月,戈恩又出任雷諾汽車公司第九任CEO,自此,戈恩成為同時執掌橫跨8個時區、相隔近萬公里的兩大國際汽車巨頭的雙CEO。為了讓自己的工作更有條理,戈恩備有兩個手提包,去雷諾提一個,去日產提另一個。
戈恩有時忙起來半年都不能飛到妻子身邊,戈恩只能通過視頻或電話來向妻子訴苦:“親愛的,我活得簡直像個‘和尚。要是你在身邊就好了,我真的很想你。”
“親愛的戈恩,你不要牽掛家里,等去那邊出差時,我會去看你。”卡洛兒每次都這樣情深意濃地安慰戈恩。但由于她自己的事業也很忙碌,兩人一連半個月,甚至一個多月都不聯系,漸漸他們已經習慣了兩地分居的狀態。
日本是一個情色業發達的國家,而東京的歌舞伎町更是各種新奇玩法和火爆場面令人咋舌。
戈恩通常會去看歌舞伎表演,這種巨大的工作壓力后的放松讓戈恩非常愜意。有時候在沒有應酬的時候,戈恩也自掏腰包約上三五好友去享受,耗費巨大。
2016年,日產汽車一鼓作氣,又收購了三菱汽車34%的股份,戈恩建立了雷諾-日產-三菱聯盟,擔任最高負責人,成就了一個汽車帝國。
2017年初,戈恩的秘書因家庭事務辭職。不久,日產派了一個名叫雅子的高級秘書來協助戈恩的工作。雅子年輕漂亮,畢業于哈佛大學經濟系,是日產下屬公司的王牌經理。當時,戈恩與日產和三菱之間仍然有一些微妙的矛盾。因為日產一直希望自己是雷諾的第一客戶,日產為了加強自己的實力,說服董事會讓有多年海外經驗的雅子來協助戈恩。
雅子是事業型女性,但抱定獨身主義的她被戈恩的獨有魅力征服了!她不滿足做他的秘密情人,想獨占戈恩。
但戈恩完全不領情,備受冷落的雅子想以向他妻子告密為由,試圖讓他遠離歌舞伎。戈恩為了堵住她的嘴,就豪擲千萬在銀座給她買了豪宅。但戈恩沒想到雅子的占有欲極強,她曾氣急敗壞地警告戈恩:“我得不到的東西,我也會同樣讓你一無所有!”
戈恩根本不理會這些。他行事大膽,風格強悍,舉止傲慢,言語犀利,一直是爭議性人物。他愛錢,愛排場,生活越來越奢靡。他的位子高高在上掌握大權。董事會雖然有人提出削減開支,每次都被他否定了……
這樣的輝煌一直持續了十多年,直到2018年。
2018年11月19日,這本來只是一次常規的商務之旅。作為雷諾-日產-三菱聯盟首席執行官,戈恩曾無數次往返日本。然而這一次入境官員仔細檢查了戈恩的護照后就把他“請”進一間側房。東京檢察官辦公室人員已經在那里等待他。當夜,目瞪口呆的戈恩被毫不客氣地送進監獄,罪名是瞞報收入和濫用公司財產。
隨后戈恩的苦日子來了。他前前后后被關押了100多天。在這段時間里,他先后被日產汽車和三菱汽車的董事會罷免了職務。其實在一開始,雷諾汽車和法國政府選擇了支持戈恩,但是在發現情況不對之后,雷諾汽車也罷免了他。
對于發生的種種,戈恩堅稱自己無罪。在2019年1月份,他說這些指控是日產汽車高層的“陰謀和背叛”,因為他們反對雷諾和日產的關系,也反對關于整合雷諾、日產和三菱三方的未來計劃。
3月,戈恩在交了10億日元的天價保釋金之后,他被成功保釋。可就在這次保釋后不久,他又一時疏忽,因財務不當行為而被逮捕,這一次他又交了5億日元(450萬美元)的保釋金。4月22日,他再次被成功保釋,但是并沒有獲得自由。根據保釋條例,他必須呆在日本,并受到各種限制,以防他逃離或者銷毀證據。他不能隨便與妻子見面——只有等法院批準了兩個人才能見面,但法院基本上不批準。
戈恩,這位商界大佬轉眼跌下神壇變成階下囚,此事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在4月份被保釋之后,他一直住在東京市中心一個寧靜社區的公寓里,這里有攝像頭24小時密切監視著他的行為,他的三本護照都被收著,電腦不給用,電話也只能撥給指定的人。如果想出門超過兩晚,就必須向法院遞交申請。幾個月的時間里,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律師的辦公室,那是他唯一可以使用互聯網的地方。
大多數時候,他都只能待在家里見律師和為審判做準備,但誰也沒料到,在2019年的最后幾天,他竟然跑了……
戈恩的逃跑過程堪稱動作大片!2019年12月29日晚,彼時正值日本最重要的新年前夕,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悅與興奮中。
一個慈善樂隊來到戈恩所在的小區,他們演奏著歡快的音樂,挨家挨戶地敲門。聽著玻璃窗外由遠及近的音樂聲,戈恩的心沒有一絲喜悅之情。
樂隊很快來到他的門前,他們篤篤篤地敲門,戈恩知道他們是慈善組織,已經在小區里來過幾次了,于是就打開了門。旋即,演奏家們擠進了戈恩的門廳,他們環繞著他吹奏著。富有節日氣氛的音樂讓戈恩心情好一些了,他開心地享受了這場演出,他拿起香檳酒,向樂隊致敬。
就在表演結束,“音樂家”們打包樂器準備離開之時,他們當中幾個人忽然走到戈恩的兩邊,架起他的胳膊說:“現在快跟我們坐飛機走……”
戈恩被突然的“襲擊”搞蒙了,他本能地想反抗,但從音樂家的眼神里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果斷地配合起來。原來,這些音樂家實際上都是訓練有素的前任特工和前軍隊人員!
就這樣,樂隊在順手裝樂器的時候,也順手“打包”走了戈恩本人,身高1米7的戈恩設法蜷縮著身子躲在一個巨大的樂器盒子里,當著攝像頭的面被大搖大擺地帶了出去。
案發后,這個樂器盒子被推測為190厘米長的低音提琴箱。出了家門,這群人和戈恩沒有選擇東京人多的機場,而是跑到了大阪關西機場。在那里,一輛飛往土耳其伊斯坦布爾的私人飛機正靜靜等候。
在抵達伊斯坦布爾之后,戈恩又馬不停蹄地坐上了私人飛機,并且在12月30日的黎明之前抵達了黎巴嫩。
戈恩居然回到了黎巴嫩!
戈恩的朋友,黎巴嫩主持人Ricardo Karam在30日早晨確認消息,他在家。消息一出,世界另一頭的日本當局和戈恩自己的法律團隊都驚呆了!他的三本護照都不在他自己手里呢!
整個團隊都在為戈恩的審判做準備,戈恩沒有任何“要逃跑”的征兆。三本護照都在律師的手里,這也是保釋的條件之一,是律師當初費盡口舌跟法院保證,自己客戶絕對不會逃跑得來的結果。如今面對現在這種情況,真的很尷尬……
同時他表示,如果沒有大型組織的幫助,光憑戈恩一人很難做到這一點。在日本,刑事案件的定罪率超過99%,想要獲得無罪釋放需要通過漫長的上訴程序,甚至可能要花費數年。日本國內外的維權人士稱,日本的司法系統沒有足夠的無罪推定依據,一昧依靠長期拘留會導致虛假供認。
早在幾個月前,戈恩的妻子卡洛兒就曾在CNN上控訴日本當局“殘酷和不公平”,并且希望法國總統馬克龍可以介入,但是并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效果。
這場逃亡讓日本檢察官措手不及,他們立刻要求東京法院撤銷戈恩的保釋,并且沒收15億日元的保釋金。但是戈恩是個自由的小鳥了,還很富裕的那種,他壓根就沒打算要那15億日元的保釋金。
他留下一個爛攤子,把日本當局折騰了個雞飛狗跳……
他電影大片般的逃亡行動,無疑是在打日本警方和海關的臉。大家都在查,日本海關到底是怎么在沒有護照的情況下把戈恩放出去的。有知情人士表示,逃亡計劃是事先在黎巴嫩策劃的。戈恩一名在貝魯特的律師負責牽頭,并且充當了黎巴嫩政府的中介。黎巴嫩的媒體MTV說,這一切其實都是戈恩的妻子卡洛兒獨自操辦的。
雖然由于保釋條例,戈恩和妻子卡洛爾兩人在長達7個月的時間里都沒有見面和說過話,直到最近才被允許通過視頻進行交流。有律師表示,在逃亡前,兩人只交流過兩次,一次就是去年12月12日,最近的一次是12月24日,視頻通話了一個小時。有消息靈通人士透露,相關調查人員在回訪視頻錄音時,并沒有發現夫妻倆說話有什么異樣,只是卡洛兒在最后說,我希望在新年給你一個驚喜。
雖然有媒體爆料,戈恩用的是假護照。但是黎巴嫩外交部的一位官員表示,戈恩是用合法的法國護照進入的黎巴嫩,并且通過正常的安全程序使用了他的黎巴嫩身份證,沒有理由對他采取行動。
對此,法國方面表示驚訝和困惑。問黎巴嫩一切正常,問法國一問三不知……日本政府也是頭大。而且由于黎巴嫩和日本之間沒有引渡條約,這意味著戈恩被遣返回日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何況,黎巴嫩政府原本就視戈恩為英雄。他們曾說,戈恩是“黎巴嫩在國外最成功的故事之一。”黎巴嫩民眾也普遍對他表示同情,甚至就在戈恩回國之后沒多久,就有鄰居悄悄給他塞紙條,寫著“歡迎回家”。
2020年第一天,戈恩和家人幸福團聚,歡樂過新年。
而日本當局和他的律師團隊則焦頭爛額。戈恩的這場逃亡如同好萊塢大片一樣精彩:大佬身份搭配上特工團隊、樂器箱子、私人飛機,橫跨大洲,他的出逃攪動日本、黎巴嫩、法國三個國家不得安寧!
在黎巴嫩貝魯特的家中,當卡洛兒知道了那個常給她打匿名電話的女人是雅子,而且是商業間諜后,原諒了戈恩,她深情地說:“你永遠是我的英雄!”戈恩也深情擁抱著卡洛兒:“從我遇到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永遠是我的驚喜!”
編輯/征 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