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失明癥漫記》中的女性形象

蒙婷

【摘 要】葡萄牙作家薩拉馬戈的《失明癥漫記》是一部典型的寓言小說，講述了失明癥蔓延后的社會情形。在此背景下，作家以“人性”為切入點，塑造了諸多人物形象，這其中女性形象尤為鮮明。本文通過分析小說中女性的思想和行為，進一步挖掘“失明癥”三個字背后所蘊含的深刻的社會含義。

【關鍵詞】《失明癥漫記》;女性形象;女性主體性

中圖分類號：I106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10-0231-01

《失明癥漫記》是葡萄牙作家若澤·薩拉馬戈（1922-2010）的代表作之一。作品圍繞陷入失明癥的城市展開，以寓言的形式書寫了這場空前的災難。本文主要從女性主義哲學視角，對小說中的女性形象展開分析，并對人物行為的變化進行解讀。

一、選擇承受現實的重擊

小說中失明癥突然爆發，社會陷入恐慌。只有醫生的妻子始終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坦然面對現實，承擔著“拯救者”的角色。衛生部帶走失明的醫生時，她從容不迫地與之一起前往未知的地方接受一切磨難。在他們被送入廢棄的精神病院后，她利用自己的智慧引導大家在絕望的邊緣重拾人性。

疫情的爆發催生了各種各樣的黑暗，政府欲將患者趕盡殺絕，患者之間也上演著“他人即地獄”的戲碼。醫生的妻子親眼見證了“變異”的社會環境下人類是如何走向墮落的。失明癥爆發后，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雙向“監視”停止，黑暗與丑惡不斷涌現，眾人皆盲“我”獨明的背后是現實壓給她的重擔，但她選擇承受一切。

薩拉馬戈用白晝的盲視感代替了通俗狀態下失明后的黑暗。與徹底的黑暗不同，失明者滿眼的白色是對其失明這一事實和隨之而至的“喪失”的極大諷刺。整個社會的人都處于白色的失明狀態，與之相對的黑暗就會噴涌而出。面對這樣的情況，“人類及其文明的主要特征毀滅殆盡， 人性之惡得到充分暴露”①。

二、選擇與敵人對抗

在精神病院中，大家行動能力盡失。盲人歹徒通過暴力方式掌握食物的分配權后，脅迫女性為他們提供性服務。一開始，大多數人認為“不能讓人類的尊嚴墮落到這般地步”②，但是事情的走向逐漸不利于女性了。一些男性為了生存下去，決定犧牲女性為代價換取生存物資。正如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所說的“身體構造之命運，對男人和女人大有不同，而同樣具有差別的是他們道德上與社會上的處境”③。所以面對困境時，部分男士認為女士有義務出賣貞操來為他們獲取食物。但是在醫生妻子的帶領下，他們最終殺死了歹徒首領并且燒毀精神病院。

盲人歹徒強占資源的行為表明，人類用幾千年建立起來的文明秩序不堪一擊。在薩拉馬戈的視角中，文明的更迭發展只是人性惡的糖衣，任何體制和人性的沖突與災害都會將其沖潰，在生存面前，道德、文明、秩序不堪一擊。無論人類文明發展到何種程度，只需在體制內爆發一種類似于小說中失明癥一樣的惡性腫瘤，就會使所有的既定想象物徹底變質。

三、光明之后的“失明”

小說中精神病院被燒毀后，一些人開始不知所措，甚至開始懷念以前接受嗟來之食、受盡屈辱的生活。醫生妻子帶領宿舍的幾個人離開精神病院后，沒想到等待他們的是另一個地獄。整個城市都“失明”了，到處是殺戮、搶奪、血腥、尸體。醫生妻子眼中有光明，卻看不見光明，想閉上眼睛，然而卻不能這樣做。她去尋找食品，將大家帶回自己家中，每天在睡前給大家讀書，希望所有人仍存有活下去的希望。在這部作品中她是幸運的，也是最痛苦的。在白晝中看不到光明，目睹自己所處的世界一層層褪去所謂文明的外衣，最終只剩下人性的丑惡和些許廉價的道德自尊。失明者重獲光明后所得到的，依舊是一個渾濁的世界。

正如作者在訪談錄中所說：“我們正在一天比一天失明， 因為我們越來越不愿睜眼去看世界。歸根結底，這部小說所要講的恰恰就是我們所有的人都在理智上成了盲人。”④小說中大多數人在失明后也失去了理智，道德、文明、秩序在他們眼中已蕩然無存，但是依舊有一位女性在社會失序后擔當起拯救者的角色。她對人性的執著給所有人帶去勇氣和希望，幫助人類找回人性。

四、結語

薩拉馬戈《失明癥漫記》中寫群體獸性、個體孤獨、文化失落，直指人類文明的脆弱性。每個人都是沒有姓名的，沒有人去閱讀、記錄和書寫，沒有人還記得善惡的底線，體面和尊嚴、絕望和希望逐漸淪喪。然而在這樣的背景下，仍有一些散發人性光輝的女性在整個世界淪陷時，將世界重新建立。

注釋：

①孫成敖.虛構中的真實-薩拉馬戈失明癥漫記淺析[J].外國文學，2002（02）：90-94.

②若澤·薩拉馬戈.失明癥漫記[M].范維信譯，海南：海南出版社，2002：135.

③[法]西蒙娜·波伏娃.第二性[M].陶鐵柱譯，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8.

④[葡萄牙]卡洛斯·雷伊斯.一位作家的自白——若澤·薩拉馬戈訪談錄[J].孫成敖譯，外國文學，1999（01）：18-25.

參考文獻：

[1]（葡）若澤·薩拉馬戈.失明癥漫記[M].海南：海南出版社，2002.

[2]（法）西蒙娜·波伏娃.第二性[M].陶鐵柱譯，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8.

[3]孫成敖.若澤·薩拉馬澤的創作之路[J].外國文學，1999（01）：13-16 .

[4]（葡）卡洛斯·雷伊斯.一位作家的自白——若澤·薩拉馬戈訪談錄[J].孫成敖譯，外國文學，1999（01）：18-25.

[5]孫成敖.虛構中的真實-薩拉馬戈失明癥漫記淺析[J].外國文學，2002（02）：90-94.

作者簡介：蒙 婷（1992-），女，漢族，山西朔州人，山西師范大學2017級中國語言文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世界文學與比較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