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ny采訪

FA:能給我們讀者先簡單介紹一下里森畫廊嗎?以及里森畫廊在亞洲與中國地區未來幾年的計劃?
董:總部位于倫敦的里森畫廊是全球最具影響力及歷史悠久的國際當代藝術畫廊之一。1967年由Nicholas Logsdail創辦的。如今在倫敦有兩個展覽空間、紐約兩個展覽空間和在2019年3月份在上海開了其在亞洲首個常設空間。上??臻g宗旨在給中國國內客戶提供更好的服務,以及基于上海的平臺擴大畫廊在亞洲的影響力。
FA:作為中國地區負責人,你今年的工作重心會是什么?品牌、交易或是不同市場間的平衡?
董:我非常關注交易,百分百真實的交易。
長時間以來,中國地區當代藝術品市場是滯后的。一直沒有建立起應有的行業規范。大家似乎都對某些問題視而不見,這不健康,從長遠來也不利于對整個行業的發展。所以我特別在意完全真實合法的交易,這些案例會提醒我們標準正在建立并已得到藏家的認可。
FA:卡普爾2019年中國項目前后籌備了三年之久,這個項目是如何發起的?
董:卡普爾來華舉辦個展的淵源很長了,早在2010年已經有過邀請了,但時機不成熟。對藝術家而言,空間肯定是起了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說他的作品放在這個空間是足以區別于之前那些展覽的效果。因此在太廟展覽的想法就誕生了。
FA:這是個體量巨大的展覽,在執行中遇到的最大挑戰是什么?
董:最大的挑戰就是溝通??绮煌瑖业奈幕?、不同工作習慣、不同法律的要求、不同時區等。最后展覽涉及到龐大的團隊,大家共同推進是最大的挑戰
FA:此次展覽的作品會在中國其它城市繼續展出嗎?
董:不會進行巡展,但是有部分作品將會留在中國。
FA:里森畫廊代理的熱門藝術家大多有與其他國際畫廊合作,比如AIWeiwei,AnishKapoor,這次卡普爾中國展覽開幕式與晚宴上三家畫廊的代表均有出席,對于中國乃至亞洲有限的需求,你如何看待這種競爭?你又有何對策?
董:認為亞洲有限的需求的說法是基于之前階段的理解,整個亞洲對當代藝術品的收藏才剛剛開始不久。我不認為這是競爭,應該說是大家的共識,是希望讓更多人了解這位優秀的藝術家以及作品后面的創作理念,而不僅僅局限于對面前的藝術品的短暫體驗。
FA:里森畫廊代理了很多以大型裝置擅長的藝術家,上??臻g顯然不是展示他們的最佳場所,一直以來你都特別注重與各地美術館藝術機構的聯動。2020年會將哪些畫廊展覽計劃之外的藝術家帶入中國及亞洲?有已經確定的項目嗎?
董:里森畫廊2008年算起已經在參與中國大陸市場,也在新加坡設立了辦事處服務亞洲的市場。2016年我們將重點放在中國日益活躍的美術館生態上,通過合作項目陪伴這些機構共同成長。在這幾年中,里森畫廊代理的藝術家已多次在中國舉辦過美術館、藝術機構的展覽包括:2016年瑞典年輕藝術家Nathalie Djurberg and Hans Berg首次中國個展在二十一世紀民生美術館、2017年藝術家Ryan Gander首次個展在上海Cc基金會、Julian Opie中國首次個展在復星藝術中心(2017年)、美國觀念藝術家Dan Graham在北京紅磚美術館的個展,宮島達男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的個展(2019年)、李禹煥在上海當代博物館的特別項目(與Yve Klein、丁乙),德國藝術家Jorinde Voigt在中國首次個個展(2018)、Marina Abramovic在中國首次個展(2019年)等等。
同時,我們也在積極輸出,2018年劉小東首次回顧展在德國杜塞爾多夫成功舉辦。
2020年我們有很多項目正在商談,其中就有英國倫敦皇家美術學院院長克里斯多夫·勒·布倫的中國首次個展計劃。
FA:里森畫廊是否接受人民幣付款,對于需大額支付的藝術品的國內訂單一般是怎么處理的?
董:我認為藝術是要被欣賞的。我們的藏家也更樂意把作品掛在家里或者公司與他人分享。我們當然支持人民幣交易,這樣做給藏家提供了最便捷的交易方式,以及快速安全的拿到你所收藏的作品。
FA:但是不可否認,這將會帶來因匯率波動而帶來的問題,尤其是在大額訂單交易中藏家一般都會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時間跨度甚至一年半載,你是如何應對的呢?里森畫廊總部在倫敦,請你談談這次英國脫歐帶來的實際影響?
董:The devil is in the details勝敗在細節,比我聰明的人曾經說過。談判結果往往由過程中的小小細節因素決定。
脫歐將會如何直接影響到畫廊經營模式還不確定,我們需要理解意識形態以及貿易活動的差別,并關注英國政府脫歐之后的舉措比如打造自由貿易港,所以我覺得作為交易藝術品的地點倫敦依然會是歐洲首選。
FA:作為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的親歷者,真正的變局是否已經開始?有哪些特征是值得特別關注的?
董:首先“中國當代藝術市場”作為一種概念已經無效,我可能更愿意說是當代藝術品中國市場?!爸袊边@個概念只是一個地理上的區域概念,而不再是其它意義上的附加或是附屬。就我的個人經歷而言,23歲從美國來到大陸,進入北京的長征空間工作了十年,這是一個完全本土化的中國大畫廊,后來我加入了上海的余德耀美術館擔任副館長職務,再后來我又重新回到畫廊行業,擔任了倫敦里森畫廊的亞洲總監。變局不是突然發生的,大家都在做應對,無論是我個人,還是今天的長征空間以及余德耀美術館。行業的生態已經比十年前豐富了很多,但是也帶來了新的問題和挑戰,這個沒有什么對或錯,我是樂觀主義者,這些變革反而帶來更多機會。
FA:已經到來的2020年開局便已陰霾密布,請你預測一下即將到來的香港巴塞爾博覽會,有收到什么最新消息嗎?如果取消的話,會否令畫廊面臨巨大壓力?
董:我對藝術品市場保持非常樂觀的態度。從經濟結構、資產配置而言需求量只會增加,目前的大環境因素并不能改變這個趨勢。雖然藝博會可能會受到較大影響,但我認為拍賣的結果會證明這個趨勢。
香港巴塞爾已被確認取消,短期對大家打擊很大,但我相信大家早有心理準。
我是支持香港巴塞爾的,但客觀來講,2020年的暫停是給其他的平臺提供機會。對于畫廊而言,不可否認藝博會占據多家畫廊的收入比例較高,但同時占據的成本和開支比例也相當大。雖然多家畫廊主提過這個問題,甚至少數有具體行動例如長征空間、站臺中國等宣布不參加藝博會了,但絕大多數畫廊舍不得放棄。其實,此次香港巴塞爾藝術展覽取消是博覽會主辦方save the gallery fromthemselves,畫廊主們不知道如何應對在不確定期間舉辦的藝博會。
我們還是要堅持以往的經驗,此次是給大家敲了警覺鐘。這里我想說明,或許退步是一種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