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死刑到死刑：審判終不會缺席

白楚下

孫小果，男，1977年生，曾用名陳果、李林宸，云南昆明人。1997年7月13日凌晨，孫小果參與的一起案件由受害人報了案，盤龍區拓東路派出所接案后一查，大吃一驚：孫小果竟是一個本應在監獄里服刑的罪犯！

警方立即到盤龍區看守所查詢，盤龍區看守所的警官打電話給孫小果的母親，她說孫小果回四川外婆家了。經查案卷得知，1994年10月16日，當時身為武警學校學生的孫小果（時年17歲）等二人伙同4名社會無業青年駕車游蕩，在昆明環城南路強行將兩位女青年拉上車，駛至呈貢縣境內呈貢至宜良6公里處將其輪奸。犯案后，1995年，盤龍區人民法院判處孫小果有期徒刑3年，刑期為1994年10月28日至1997年10月28日。孫小果于1995年4月4日被批準逮捕，1995年6月被取保候審，受到審判之后，他未被收監執刑，且未發現任何完整的合法手續（辦案警官在盤龍區看守所只看見過一張1997年3月27日辦的保外就醫手續）。

孫小果未被收監的后果就是他更加目無王法。1997年11月7日晚，孫小果召集他的兄弟將16歲的張苑（化名）與少女楊某劫持到某KTV包間并對張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毒打和非人的凌辱，被害人的傷情經法醫鑒定為重傷。據了解，昆明的許多娛樂場所都要定期向孫小果交錢，名曰“保護費”。昆明市刑偵大隊時任教導員也曾表示：孫小果為人非常囂張，他及其團伙到娛樂場所玩，不僅不給錢，場所還得倒賠，夜場中的服務人員更是他叫誰下跪誰就下跪、叫誰拿錢誰就拿錢。據《中國法律年鑒》，1997年8個月內，孫小果及其團伙就有至少8起犯罪。

1998年，孫小果一審被判處死刑后，二審維持原判，但死刑沒被核準，遂改為死緩。孫小果在服刑期間，此案又啟動再審程序，再審后對原量刑做了大幅度調整，孫小果最終被改判為有期徒刑20年。從1997年11月孫小果被刑事拘留，至2010年4月出獄，孫小果實際服刑約十二年零五個月。2010年后，孫小果以“李林宸”之名在獄外活動，并注冊了多家公司。

2019年10月11日至12日，全國掃黑除惡專項斗爭第二次推進會在西安召開，會上發布將開庭再審孫小果案。10月14日，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依照審判監督程序對孫小果強奸、強制侮辱婦女、故意傷害、尋釁滋事一案依法再審開庭審理。同時，云南省檢察機關已對孫小果出獄后涉嫌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提起公訴，云南省監察機關、檢察機關依法對孫小果案19名涉嫌職務犯罪的公職人員及重要關系人移送審查起訴。12月23日，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依法公開宣判孫小果再審案，決定對孫小果執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2020年1月15日，“孫小果案”入選“2019年度十大法律監督案例”。

深度解讀

1995年對孫小果的判刑不僅沒有使受害人感到振奮，而且使他以后的違法行為日益猖獗，百姓日益惶恐。在孫小果及其團伙對張苑實施暴行的整個過程中，不少服務員、顧客、路人都眼睜睜看著，沒有一人敢出面干涉。警察兩次經過事發地點，也沒有干涉，據說是沒有發現異常情況。孫小果究竟如何神通廣大，能屢次三番地逃脫法網，還讓昆明如此多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孫小果的母親孫鶴予，昆明市公安局官渡分局原民警；孫小果的繼父李橋忠，1996年任昆明市公安局五華分局任副局長，后因為在孫小果1994年強奸案中違規辦理取保候審等受到留黨察看兩年、撤職處分，2002年任昆明市五華區城管局副局長（副科級），2004年任該局局長。經調查發現，在孫小果服刑期間，孫鶴予、李橋忠通過飯局、行賄等手段，請托云南省的一些司法機關、公安機關的領導，為孫小果違規考核計分、評選“勞動改造積極分子”、利用并非其發明的實用新型專利認定重大立功，違法幫助其減刑。幫助孫小果逃脫法律制裁的十幾個涉案公職人員中，包括1個副部級和5個正廳級干部。

可見，因為父母對孫小果惡行的無底線的縱容、包庇，以及在各級官員的“保護傘”下，促使孫小果成為當地臭名昭著的黑惡頭目。為了避免再發生類似“孫小果案”的違法案件，需要從以下幾方面著手：

1.嚴格教育子女。父母對孫小果的溺愛和疏于管教，對他墮向萬劫不復的深淵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父母的溺愛會使孩子形成以自我為中心的畸形人格，易怒，品行不端，甚至無視法律和倫理道德，還會使孩子喪失自我思考的能力，不利于其形成獨立人格。而這樣的孩子輕則人際關系不協調，內心壓抑孤獨；重則濫殺無辜，為害一方，因違法亂紀而命喪黃泉。因此，父母要嚴格教育子女，教其為人處世的道理，使其明辨是非，培養其良好的道德品質和遵紀守法的意識。

2.堅決反腐敗。“保護傘”的形成過程，是權錢交易的過程，所以，徹底鏟除“保護傘”的滋生土壤，就要堅決落實反腐工作，從嚴治警，嚴肅執紀問責，堅決清除政法隊伍中的害群之馬。要健全和完善黨內監督、民主監督、法律監督和輿論監督體系，強化對權力運行的制約和監督，為形成不敢腐的懲戒機制、不能腐的防范機制、不易腐的保障機制奠定路基。

3.公正司法、嚴格執法。各級國家機關的工作人員要正心修身、涵養文化，堅持黨性原則，加強社會主義理論的學習，牢固樹立黨的理想信念，增強“四個意識”。政法機關務必公正司法、嚴格執法，司法機關要切實做到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以實際行動維護社會公平正義。

編輯 朱庭萱

法律課堂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規定：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條規定：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制猥褻他人或者侮辱婦女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聚眾或者在公共場所當眾犯前款罪的，或者有其他惡劣情節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猥褻兒童的，依照前兩款的規定從重處罰。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條規定：有下列尋釁滋事行為之一，破壞社會秩序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一）隨意毆打他人，情節惡劣的；（二）追逐、攔截、辱罵、恐嚇他人，情節惡劣的；（三）強拿硬要或者任意損毀、占用公私財物，情節嚴重的；（四）在公共場所起哄鬧事，造成公共場所秩序嚴重混亂的。糾集他人多次實施前款行為，嚴重破壞社會秩序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可以并處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