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峰
(常州大學,江蘇 常州 213159)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經濟已經由高速發展轉向高質量發展,粗放型增長轉向內涵式增長,不斷推進產業結構調整和發展方式轉變。我國高等教育的關注重點也開始由數量擴張階段轉入質量提升階段,高等教育質量評估從注重院校的資源和聲譽轉向關注大學生的學習經歷與學業成就[1]。2010年,國務院印發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更把“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質量”作為高等教育發展的五大議題之首[2]。高等教育的目標是培養高質量人才,而對人才的質量評價是高校教育工作的重要評估標準。教學質量的評估不僅僅是對老師教的質量,也是對學生學習情況的綜合評價,學生的學習情況在更大程度上對教學質量有著更重要的影響。而地方應用型大學擔負著為當地的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服務的重任,掌握學生的學習情況并采取措施提升學生的學習投入,勢必會提升教學質量,從而培養出高質量的應用型人才。
對大學生的學習情況調查,國外許多大學和學者進行了較為廣泛的研究。英、美、澳等國家都開展了全國性的甚至是國際性的大學生學習調查,尤其是美國2000年由印第安納大學發起的“全美大學生學習性投入調查”(National Survey of Student Engagement,NSSE)更為權威,受到了國際上的普遍認可和相關的本土化情境研究。我國在近年來的國際性大學生學習投入調查運動中也積極置身其中,開展了許多頗具特色的研究行動[3]。我國清華大學教育研究院自2007年引進NSSE,并將其進行本土漢化形成“中國大學生學習性投入調查”,簡稱NSSE-China;從2009年開始,全國數百所高校運用該工具進行年度調查研究,研究工具在本土化和理論化過程中獲得持續改進[4]。2011年,NSSE-China工具經過持續不斷地改進和優化發展成為更具中國特色的“中國大學生學習與發展追蹤研究調查”(China College Student Survey,CCSS)。此后,教育專家們對大學生學習投入的研究強烈關注,已經成為今天我國高等教育轉型研究的一個重要議題,而大學生學習投入程度也成為高等教育質量評價的重要標準。
機遇與挑戰并存。對于地方應用型大學轉型而言,建立新的教育質量評價標準,提升大學生的學習投入,從而進一步提高教育質量,是應對應用型大學轉型嚴峻形勢的重要途徑。而要提高學生的學習投入,就必須要了解學生學習投入的現狀;找出學生學習投入的影響因素,從而針對性地提出解決方案。因此,本文采用漢化后的具有中國本土特色的CCSS調查量表對常州大學商學院大學生進行調查,同時對部分輔導員和任課教師進行當面訪談,通過調查和訪談的結果,分析影響常州大學商科大學生學習投入的因素,從而對地方應用型大學的建設提出初步建議。
學習投入(studentengagement)概念最早由Newmann[5]在1992年正式提出,但早在20世紀30年代,教育心理學家Tyler便提出了“time on task”(任務時間)概念,他認為學生投入到學習中的時間越多,其收獲就越大[6]。而Pace在19世紀60年代在其基礎上進一步提出了“quality of effort”(努力質量)概念,認為學生的學習和發展離不開他們投入的時間和努力兩個維度,時間是頻度維度,努力是質量維度[7],時間和努力同等重要。隨后,Astin于 1984 年提出“student involvement”(學生參與)概念,將其定義為學生在學習活動中所投入的心理及體力的總和[8],著重突出學生行為參與的重要性,認為學習投入和學生參與概念并無區別,但并不被大眾所認同。Newmann綜合前人的觀點整合闡述學習投入是學生在學業所需要促進的學習、理解、掌握知識、技能和技術的心理投入及努力[9],得到了大眾的普遍認可。后來,GeorgeKuh等從學生的角度出發,將學習投入定義為“是一個測量學生投入到有效學習活動中的時間和精力,以及學生如何看待學校對他們學習的支持力度,是學生個人努力和環境互動的結果”[10]。因此,綜合各種對學習投入的文獻梳理,可以知道學習投入不僅僅是在學習活動中花費時間,更是要積極參與、積極互動并為之付出努力的程度。目前,大多數學者普遍認可的是Fredricks對學習投入的三維度定義,即學習投入包含行為(behavioral)、認知(cognitive)和情緒(emotional)三個獨立維度[11]。而 NSSE 以學習投入概念作為調查核心,設計出學業挑戰度-LAC、主動合作學習-ACL、生師互動水平-SFI、教育經驗豐富度-EEE和校園環境支持度-SCE五個維度,得到了國際上的廣泛檢驗和本土化應用,其信效度得到了充分的驗證。CCSS是中國第二代的以及發展的NSSE-China,它沿襲了NSSE的學習投入概念和測量方式,利用NSSE問卷的題項,進行“重新組合或開發,主要用于院校自身診斷及問題改進”[12]。其本土化的問卷維持了第一代NSSE所關注的五個基準,只是對一些具體的題項進行了適度調整[3]。
常州大學商學院始建于1984年,先后經歷過管理工程系、工商管理系、經濟管理學院和商學院,一直堅持以社會的人才需求為導向,培養高質量的應用型商科人才;而常州大學的目標是建成高水平應用型大學,因此提升商科大學生的學習投入度從而帶動整個教育質量的提高,對學校的轉型和綜合評價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本次調查在校內采取線上和線下結合的方式,共發放紙質問卷300份,收回268份;在線問卷發送100份,收回83份,共計收回351份,回收率為87.8%,去掉不符合要求的無效問卷,最后共得到有效問卷309份,有效率88.0%。其調查描述性統計情況見下表1。

表1 調差問卷的描述性統計分析表
本研究欲將獲取的數據進行兩個維度上的分析,一是常州大學學生的學習投入度和全國地方性院校相比較;二是常州大學內部學生不同類別之間的學習投入度差異比較。
通過與全國地方性本科院校的數據對比(附表1)可以發現:常州大學在生師互動水平SFI和校園環境支持度SCE上和全國地方院校無實際差異(Effect size≤0.2),在教育經驗豐富度EEE上明顯高出全國地方院校平均水平,但在學業挑戰度LAC和主動合作學習ACL上與全國地方院校有中等差異(0.5<Effect size≤0.8)。雖然整體上與全國地方院校差別不大,但是常大要建成高水平應用型大學,則需要在各個方面都持平或者超過全國地方性院校,向“211”院校看齊。因此,常州大學還存在著一定的提升空間。如何提升綜合水平,從而提升教學質量,這就需要找到其內部之間的影響因素。
將參與調查的學生按照性別、年級、文/理科和地域進行分類比較,會發現不同類別之間的學生學習投入度會存在不同程度的差異。
1.性別之間的比較
常州大學商學院雖然前身是經管學院,設置包括會計學、財務管理、國際經濟與貿易、金融學、市場營銷、信息管理與信息系統、物流管理、工商管理、人力資源管理和金融工程等10個本科專業,但這些專業大都偏文,造就了商學院男女性別比例懸殊很大。而經過對比分析發現,女生在主動合作學習和生師互動指標上顯著高于男生,而男生在教育經驗豐富度EEE上會高于女生。這個原因在于大學期間女生普遍比男生更專注于學習來解釋,女生更加喜歡與老師互動從而得到老師更多的關注。

圖1 不同性別的指標比較
2.年級之間的比較
通過對大一到大四4個年級的5個指標進行對比,發現各年級之間存在顯著差異。綜合來看,整個學習投入度大一、大四較高,而大二和大三較低,這和汪雅霜[13]的研究大學生學習投入度隨著年級的升高,呈現“高—低—低—高”的趨勢的結論不謀而合。分開來看,主動合作學習ACL和生師互動水平SFI兩個指標上,大四學生明顯高于其他年級,這可以通過大四學生即將畢業,在準備畢業論文和實習的情況下,會更加主動地學習知識并且積極與老師互動來解釋。

圖2 不同年級之間的指標對比
3.高中文理學科的比較
將所有被試數據按照高中的文理科來源分別對5個指標進行對比,發現也存在顯著差異。在主動合作學習ACL、生師互動水平SFI和校園環境支持度SCE指標上,文科生都高于理科生。理科生在學習挑戰度LAC和教育經驗豐富度EEE指標上明顯高于文科生。常州大學商學院雖然是文理科都招生,但是只有物流工程和金融工程理科生較多,其他專業如:人力資源、財務管理等基本是文科生更多。因此綜合來看:文科生比理科生學習投入的指標要高一些。理科生更喜歡嚴謹、富有挑戰性的工作,會傾向于參加一些競賽或者報考一些資格證書考試,在學習挑戰度LAC和教育經驗豐富度EEE上會顯著高于文科生。

圖3 文理科之間的指標對比
4.學生家庭情況的比較

圖4 不同地域之間的指標對比
對學生的家庭來源進行對比分析,發現在各項指標下,雖然差異不算太大,但是來自城市的學生都會高于來自農村的學生。特別是在生師互動水平SFI指標上,來自城市的學生顯著高于來自農村的學生。可以看出,城市和農村的教育質量差異確實存在,學生的家庭來源在某種程度上會影響到學生學習投入的大小。
通過以上對常州大學商學院學生進行性別、年級、文/理科、家庭來源的各項指標進行對比分析發現,均對學生的學習投入產生影響。因此,提升學生的學習投入需要針對性地進行調整,遂提出如下建議:
一方面,從綜合指標來看,生師互動一直都是學習投入中薄弱的環節。男生比女生指標低,普通本科院校比“211”“985”院校低,“985”院校比頂尖的清華、北大低,清北又比海外頂尖院校低。可知,由于傳統的尊師重教思想,老師始終是權威的象征,中國學生與老師的互動往往變成老師的教誨和學生的緘口聆聽,而少了與老師之間的橫向平行的溝通思維碰撞;甚至是填鴨式教育,老師說什么就是什么,對老師充滿敬畏,自然無法達到更好的互動效果。因此,加強師生互動體系尤為重要,特別是來自農村的學生,班主任及輔導員應及時關注并對其進行心理疏導,鼓勵他們多與老師互動。另一方面,班主任、輔導員以及班級骨干應及時與授課老師反饋學生情況,讓老師多與學生溝通,當然可以安排一些必要課時用于答疑交流。此外,學校還可以在課后為師生搭建其他溝通平臺,比如組織師生聯誼文體活動等。
從不同年級的指標來看,大一和大四的綜合指標會高于其他兩個年級。原因在于大一新生對校園、對課程充滿新奇,會保持更高的專注力投入到學習中。大四年級學生即將畢業開始對學習和實習工作保持更高的關注度。而對于教師方面而言,對大二和大三的學生明顯放松了要求,但是在高校轉型中,部分高校已經對完不成學業的本科學生發放專科畢業證。因此,教師對于大二、大三學生應保持同樣的高要求水準,促使其以更高的學習投入完成學業并參加更多的競賽,不斷提升其綜合競爭力。
本文是基于NSSE本土漢化的CCSS五維度的基礎上,對常州大學商科大學生進行的學習投入調查及分析,并提出的基于現狀的合理化建議。其數據來源為單一學校單一學院,其代表性有待檢驗。未來研究將樣本量擴大到江蘇省或長三角地方高校,其結論可能會更具代表性。同時,可基于學習投入的行為、情感、認知三維度進行驗證分析,最大程度挖掘學生學習投入的影響機制,從而針對性地采取措施提高學生學習投入度和高等教育質量。

附表1 常州大學與全國地方性院校在五大指標上的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