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梗
散文詩并非是對詩的稀釋,更不是詩歌的“遺緒”和“邊角廢料”。從它特殊的體裁上來說,它是一種“心靈的散板”,介于“詩”和“散文”之間,并以它的獨特的“范式”連接起兩者。它來自于“詩性想象”,成之于詩人對這“詩性想象”的“氤氳鋪陳”。語言上較少詩歌的“牽絆”,體例上又比“散文”要緊湊得多。它可以是閃電式的“頓悟”,也可以是山高水長的“哲學漫步”;短可以是一句,長則可以寫出一本書?;诖?,下面我談談對當下中國散文詩的幾點看法:
而現在,許多寫散文詩的人給搞反了。他們有恃無恐地把縮小版的散文強行命名為“散文詩”,爾后拋售給報紙刊物,完全不顧及散文詩寫作的“內在藝術性”和讀者的“審美訴求”。我想,這也正是當下中國散文詩水平一直提不高的主要原因。我記得郭風先生的散文詩都不長,而且詩質純正,基本上都是一首首詩的小夜曲。
這看似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實質關系到散文詩未來的走向。很難想象一個見什么寫什么的人能寫出獨出機杼的散文詩來。而“如何寫”更是考量一個散文詩人“內存幾何”的法器。我們知道泰戈爾的童趣,熟悉紀伯倫的冥思,了解波德萊爾的夸飾,略通圣瓊·佩斯的闊大……但往往忽略了他們都是各個不同的人?!麄冞M入散文詩的視角,語調的突進和轉換,對物象的取譬,以及處理斷行、斷節的方式,我們仔細研究過嗎?我們寫作散文詩的時候,留心過這些細節的問題嗎?
一直以來,散文詩大多數時候都充當著寫景抒情的角色。這使它的身份愈來愈顯得可疑和尷尬;也使得許多讀者漸漸對它失去了閱讀期待。是時候了,是將這些為寫景而寫景、為抒情而抒情的所謂散文詩清除出去的時候了。一首成熟而理想的散文詩,應該是人的心像的顯現,是過濾了的呼吸和血液,是我們存活于世的帶著我們喜怒哀樂之情的文字檔案。我們用它記錄生命,只因為它是斯時裝載我們心緒的最好容器。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學界不時有這樣的一種說法泛起,說詩就是詩,散文就是散文,憑空冒出一個什么散文詩,不倫不類。言外之意就是散文詩登不得藝術的大雅之堂?!M管偏頗,但也給我們這些寫作散文詩的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亦即,創作出怎樣“色香味”俱佳的散文詩,才能使這些流言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