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橙



1
金子放學回家的路上,身后跟了一只灰鵝。她也不知道這只灰鵝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大概是路過小區人工湖時,它從樹叢里面鉆了出來,然后就一直跟在金子的身后。金子覺得好玩,轉回身和它打招呼:
“喂,你是誰家的鵝呀?”
它也不害怕,反而靠近了金子。
更讓金子想不到的是,這只鵝竟然跟著她上了樓梯,一直到了她的家門口。金子轟了它幾次,它就是不走開,很堅定地跟在她的身后。
“你想到我的家里來做客嗎?”金子問它。
鵝咕嚕咕嚕地叫了幾聲。
金子只好把它請進了家門。金子想這真的是只奇怪的鵝,也許它需要自己的幫助,或者這只鵝有了不起的地方。媽媽經常說,金子是個滿腦子都是稀奇古怪想法的小姑娘。這個時候,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又開始發酵了,她認定了這只鵝不一般。
媽媽回來的時候,金子正在看動畫片,那只鵝飛到了沙發的扶手上,正伸著長長的脖子將嘴巴放進薯片袋子里。“天啊,那是什么?”媽媽大叫了起來。金子的媽媽是個特別愛干凈的人,愛干凈到了一塵不染的地步,更不要說是一只鵝堂而皇之地站在沙發上了。
金子連忙把鵝抱到了地板上。
“家里,家里怎么會有一只鵝?”媽媽的聲音顫抖著。
“它,它一直跟在我的身后。”金子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它跟著你?”媽媽顯得不可置信,“無論怎么樣,家里不能有一只鵝。”媽媽氣急敗壞地奔過來抓那只鵝。那只鵝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似乎明白了它的處境,張開翅膀,撲閃閃地在房間里面飛了起來。
“天啊!”媽媽看著它撲落下來的羽毛、花瓣和灰塵,簡直快要崩潰了。
它的身手真夠矯捷的,嘴里咕嚕嚕地叫著,好像在向金子求救。媽媽去廚房拿起了掃把,鵝朝金子的懷里躲了過來,真的是只不一般的鵝。金子抱住了大鵝,那個瞬間,她已經決定必須要保護它。
“媽媽,我會把鵝放在陽臺上養,我保證它不會把屋子弄臟。”金子說著一溜煙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并且反鎖了門。
2
晚上發生的事情讓金子更加堅信,這是一只不一般的鵝。金子找了一個廢舊的紙箱為它搭了一個臨時的窩,它走進窩里的時候,昂首挺胸,優雅得簡直像一個公主,而金子不過是侍奉它的仆人。金子在這一刻想到了一個詞:仙爵。不知道為什么是這樣一個詞,不過它就是冒了出來,所以金子決定叫它仙爵。
金子寫完作業,已經很困了,平時這個時候早就上床睡覺了。不過,金子還是不放心,她又去陽臺看望了一下仙爵,就是這個時候,她發現了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陽臺上除了仙爵,還多了一只流浪貓。
金子的家在三樓,一只流浪貓順著下水管道爬上來,這并不奇怪,可為什么偏偏是仙爵來的這天,出現了這只流浪貓,這不是太奇怪了嗎?還是只很漂亮的暹羅貓,不過,它漂亮的綠色眼睛有一只是瞎的,眼皮向下耷拉著,而另外一只眼睛正冷冷地盯著金子。金子被它看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將軍!她看到這只流浪貓的時候,“將軍”這個詞一下子就從腦海里面蹦了出來。
“快睡覺啦,金子,明天還要上學呢!”媽媽在門外面喊道。
“知道了,媽媽。”金子匆忙關了燈,鉆進了被窩。可她的腦海里面一直縈繞著仙爵和將軍。
將軍和仙爵認識嗎?將軍跟隨仙爵而來?金子在這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想法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金子沒用媽媽叫,一下子就起來了。她第一時間跑到了陽臺,仙爵睡在它的窩里,而將軍也還在。“它們都把這里當成家了嗎?”金子帶著滿腦子的疑問,沖出去刷牙。
小舅舅也起來吃早飯了,他倚靠在門口問金子:
“聽說你撿到了一只大鵝,今天晚上把它紅燒了吧。”他最近正失業,所以借宿在金子的家里。
“你胡說什么?不許打我的鵝的主意。”金子不顧滿嘴的泡沫,生氣地叫道。
“我跟你說,金子,趕緊把那只鵝扔出去。”媽媽也在嘟囔。
小舅舅真的跑到陽臺去看鵝了,眼睛里面閃著光,好像已經看到了紅燒鵝。金子生氣極了。“如果舅舅真的把鵝紅燒了,我就和你沒完。”她沖媽媽發起火來,早飯也沒有吃,就跑去上學了。
“這孩子,真是的。”媽媽很無奈。
3
金子晚上一放學回家,就急忙跑去陽臺看仙爵。還好,仙爵好好的,將軍卻不在陽臺上。
金子決定要把仙爵放掉,也許如媽媽所說的,它可能是鄰居家的鵝,最重要的是金子擔心把它一直留在陽臺上,說不定哪一天它會莫名其妙地失蹤,比如被小舅舅吃掉,那可不是她希望的。
“喂,仙爵,跟我出來吧。”她摸了摸仙爵的羽毛。
仙爵像聽懂了金子的話,真的跟在了她的身后。金子下樓梯,它也下樓梯;金子朝人工湖的方向走,它也朝人工湖的方向走。金子走得快,它也走得快;金子走得慢,仙爵也走得慢。
真是一只通人性的鵝呀!
來到了人工湖邊,仙爵像是認出了家一樣,撇開金子,鉆進了湖邊的小樹叢里面。“這里才是仙爵的家。”金子有些失落,她站在湖邊看了好一會兒,不忍心走開,雖然只是很短暫的相處,可是,它真是一只非常懂事的鵝。不過,這里才是它應該的去處,不是嗎?
金子緊緊咬了咬嘴唇,她準備向回走了,但愿以后還可以在小區里碰到仙爵,而仙爵也還能認得她。金子慢吞吞地
往家的方向走,可是卻覺得脖頸處有涼涼的風,
好像有人在一直盯著她看一樣。金子轉過身
四下里望望,只有一個叔叔在她的后面匆
匆地走過。
金子加快了腳步,可后面又響起了奇
怪的腳步聲。金子猛地回頭大喊了一聲: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