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宇
摘要:“三農”工作一直是我們黨工作的重中之重,也就是解決好農民與土地的關系問題,我國農村人口九億多,然而貧困人口就有九千多萬。脫貧攻堅一直是農村工作的重心,近幾年,中央財政加大對農村脫貧工作的投入力度,出臺各類惠農政策,制定目標,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到2020年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
關鍵詞:脫貧 趙家峁 改革
發展是實現脫貧的根本之策,要把培育產業作為推動脫貧攻堅的根本出路。榆陽區是有脫貧攻堅任務的非國定貧困縣區,但從建檔立卡的2339戶、4175名貧困人口致貧原因看,基本上都是殘疾人、孤寡老人、長期患病等無業可扶、無力脫貧的深度貧困群體。簡單的運用政策兜底的辦法,只能解決一時之急,難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實施產業扶貧,受制于無勞動力支撐,只能從其擁有的生產資料(比如土地)、政府給予的政策資金入手,尋求穩定脫貧不返貧的思路對策。為此,把“到村到戶到人”的精準脫貧,與提升全區“三農”發展整體水平統籌起來,以推動農村產權制度改革為突破口,推行“以村為單位聯戶合作經營”的產業扶貧模式,闖出了一條股份合作經營、發展集體經濟、實現共同富裕的新路子。趙家峁村的改革發展,最具代表性和典型性。
趙家峁村屬于典型的深度貧困村,總土地面積7.78平方公里,耕地,林地5350畝,人均8.4畝,主要農作物為玉米、小雜糧、馬鈴薯、林果等,一直以傳統小農經營為主,村集體經濟一窮二白,多數青壯年勞動力進城務工,耕地閑置荒蕪,“三空”現象十分嚴重。2012年,全村農民人均純收入僅3000多元。2013年9月,榆陽區把解決村集體經濟滯后、主導產業單一、群眾增收困難等問題,上升到創建三農工作(市場主導、產權推動、工業反哺、科技支撐、產業特色、融資多元、生態文明、城鄉一體)的戰略層面決策部署,把趙家峁村產權制度改革試點作為一號工程、書記工程,下定決心為全區農村改革發展闖出一條新路。經過三年多的改革探索,趙家峁村村集體資產已超過千萬元,村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3年前翻了三番、達到1.12萬元。其中,貧困戶從90%減少到3%。總結提煉趙家峁村的改革發展模式,關鍵的環節有三個方面。
一、以“確權確股不確地”為核心,建立“歸屬清晰、權能完善、流轉順暢、保護嚴格”的現代農村產權制度。2013年,該村啟動移民搬遷項目,配套實施現代農業項目,集中開展土地整理,原有的小塊地變成了大塊地,面積明顯增加了,隨著大量的資源性資產轉變為經營性資產,既要集體經營、又要保護個體利益,于是就有了“確權確股不確地”,就是把土地經營權等經營性資產量化成股份后,每一戶農民具體經營哪塊地,不再向過去那樣確定到其頭上,而由村民小組統一經營,做到確權不分家。圍繞這一改革思路,在股民界定上,堅持“宜寬則寬”,統籌考慮戶籍關系、土地承包關系、對集體積累的貢獻等因素,將2015年10月1日定為基準日,基準日之前核定的人口既是股民也是村民,基準日之后的新增人口只是村民。在股份設置上,創造性的執行中央政策精神,按照村民意愿設置5種股權,總股本2000多萬元,土地股38%、人口股22%、勞齡股5%、資金股23%、舊房產股12%。2017年3月以戶頒發218個股權證。在股權管理上,召開村民大會討論制定《趙家峁村股份經濟合作社章程》,實施靜態管理模式,生不增、死不減,股權流轉必須在村集體內部封閉進行,只能通過繼承和轉讓獲得。
二、以“股份經濟合作社”為載體,構建“統一經營、民主管理、按股分紅、風險共擔”的現代農業經營體制。確權確股不確地后,成立榆林市第一個村集體經濟組織——“趙家峁村股份經濟合作社”,制定章程、選舉股東代表以及董事會、監事會,實行獨立核算、自主經營、自負盈虧、民主管理,建立起了具有現代企業性質的管理制度,推動自然人農業向法人農業轉變,實現了村黨支部、村民委員會、股份經濟合作社“三駕馬車”并行的新型農村治理模式。同時,合作社下設紅雨農業有限公司和金潤園種養合作社,把量化給農民的股權由村集體集中流轉給公司,建立“經濟合作社+專業合作社+農戶(貧困戶)”的緊密型利益聯結機制,實現了產業統一經營、農民按股分紅,形成了風險共擔、利益共享的經營模式。
三、以“建設田園綜合體”為方向,探索“業態創新、多元融合、保值增值、持續增收”的集體經濟發展路子。整合利用集體積累資金、政府幫扶資金,鼓勵貧困戶以專項扶貧資金參股合作社,建設種養加一體的現代農業基地,建成40畝設施果蔬、150畝葡萄、150畝山地蘋果和30畝酥梨為主的設施農業及時令水果采摘區和占地35畝的現代養殖小區。與此同時,實施以“難忘鄉愁、老家記憶”為品牌的休閑度假項目,建成66畝的垂釣農家休閑區、300畝的葡萄酒莊基地、1000畝的旱作物農業體驗區和1500畝的杏樹文化觀光區,開發出了以高空滑索、水上游樂、森林穿越、小吃街區、民俗客棧、培訓研討為代表,集“吃住行、游購娛、研學旅”為一體的鄉村旅游綜合體,實現了農區變景區、田園變公園、農房變客房、農產品變商品。
趙家峁村的農村產權制度改革,將市場機制、資本運作、產業融合等新模式引入農村,讓農村各種資源要素流動起來,將農民從傳統的生產方式中解放出來。一是實現了全民受益。通過確權確股不確地,村民人人是股東,人人按股分紅,相應的就有了更多的財產性收入。對于沒有勞動力貧困戶來說,也可以將土地承包經營權、享受的政策資金折股量化,破解了貧困群眾單打獨斗、抗風險能力弱的問題。二是改善了生產關系。通過股份制改革,賦予農民對集體資產股份占有、收益、有償退出以及抵押、擔保、繼承權,農民由村民轉變為股民和農業職業工人雙重身份,既有股份分紅,又增加了務工收入,打破了土地對農民的束縛,喚醒了農村沉睡的資本。三是解放了生產力。經營主體由原先的上百個,變成了一個合作社,有利于把農業基本經營制度與各種創新模式相互結合起來,降低了農業生產成本,提高了勞動生產率,拓展了農業發展空間,實現了多元脫貧增收。四是帶出了好村風。修起了整齊漂亮的住宅小區,幼兒園、衛生室、村委會、警務室、老年活動中心、醫務室、敬老灶等配套設施一應俱全,周邊青山綠水,一派田園風光。特別是自從推進改革以來,趙家峁村人人有事干,人人干勁足,實現了被動脫貧向主動脫貧的根本轉變。
一是堅持解放思想與實事求是有機統一,才能打開改革的思想大門。當年打破大鍋飯、實行包產到戶是解放生產力,現在搞土地集中經營、發展村集體經濟同樣是解放生產力。有觀點認為,經濟欠發達地區農村,經營性資產很少,多是所謂的“空殼村”,沒什么好改的。更有甚者認為,喪失勞動力的特殊貧困戶只能采取政策兜底,搞產業扶貧不是實事求是的做法。趙家峁村的改革充分證明,產權制度改革不是經濟發達地區的專利,產業扶貧也不是具有勞動力一般貧困戶的獨食。
二是堅持敢于擔當與守住底線同向發力,才能加快改革的落地生根。改革就是背水一戰,要敢于擔風險,不能怕麻煩、怕惹人、怕觸及利益。特別是基層改革中,一怕政策不明確、二怕上級不表態、三怕群眾不理解、四怕改革出差錯,最糾結的是“改出問題怎么辦、追究責任誰來擔”,更加考驗擔當精神和政治定力。趙家峁產權制度改革中,土地折股流轉、現金入股、企業化管理與經營、按股分紅,這些新名詞聽起來新鮮,但會不會觸碰政策紅線?在堅持農村集體所有不動搖的前提下,只要是對農村發展和老百姓有利的事情,就要力排眾議、義無反顧的改下去。事實證明,只要思想充分碰撞,就沒有解決不了的矛盾問題。
三是堅持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良性互動,才能凝聚改革的強大合力。趙家峁村產權制度改革,是黨委政府科學決策、尊重基層群眾首創、以上率下共同推進的智慧結晶。黨的十八大以來,榆陽區創造性地貫徹落實中省市各項重大決策部署,以區委一號文件出臺了兩個“三農”文件和脫貧致富幸福工程實施意見,明確了改革思路、制度設計、方案制定、干部配備等一攬子硬措施,把文化旅游產業建設的觀摩會、“三個美麗”建設的推進會擺在這里,把干部教育培訓實踐基地建在這里,在關鍵環節上嚴格把關。從清產核資、股民界定、章程制定,特別是在解決股權設置難題上,村委會經過反復討論,堅持維護大多數人以及弱勢群體利益,有錢的讓利有房的人,外出的讓利留守的人,矛盾沒有了,爭議的事情終于有了定論。
四是堅持產權改革與產業發展一體推進,才能確保改革的生機活力。從趙家峁的發展看,土地流轉、發展產業引爆了產權制度改革,而產權制度改革又反作用于產業發展,催生出了貫通一二三產業、融合生產生活生態功能的休閑農業和鄉村旅游。實踐證明,產權制度改革和產業發展緊密關聯、不可分割。推動農村產權制度改革,不是“一股了之”、“吃光分盡”,而是為了發展壯大村集體經濟,并以此引領農村實現可持續發展,支撐全體村民實現共同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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