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海琪 肖海峰
(中國農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北京 100083)
我國是羊肉生產大國,也是羊肉消費大國。羊肉作為我國重要的畜產品之一,近年來產量持續增長且長期居世界第一位,2017年在經歷羊肉價格三年低迷期后羊肉產量再創新高,增長至471.07萬t。同時,隨著國內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與膳食結構的改變,我國的羊肉消費量逐年增加,2017年我國居民人均羊肉消費量為1.33 kg,較2013年增加了41.5%[1],且根據2018年《中國住戶調查年鑒》[2],我國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畜肉類(豬肉、牛肉、羊肉)消費的比例增長至10.60%,較2013年增加了2.16個百分點。羊肉市場價格作為反映我國羊肉市場供需情況的信號燈,自2000年以來出現3次大幅上漲,第1次從2006年10月—2008年2月,羊肉價格在經歷長期低位盤桓后首次出現較大幅度上漲,每kg突破30元;第2次從2009年8月—2014年2月,羊肉價格由32元左右增長至67元以上,這次羊肉價格上漲是迄今為止持續時間最長,增長幅度最大的一次;第3次從2017年8月至今,羊肉價格經歷3年低谷后回升,并保持較穩定的上漲趨勢,并在2018年12月達到67.77元/kg,突破歷史最高值。
在當前我國與新西蘭、澳大利亞等國自貿區建設積極推進、草原生態補獎政策等環保政策執行更加嚴格、居民膳食結構調整升級的背景下,羊肉價格大幅上漲究竟會對羊肉供給、城鄉居民羊肉消費以及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造成多大程度的影響,這些問題都值得進行分析研究,從而為我國肉羊產業的可持續發展、產業發展政策的戰略性調整以及提升居民生活水平提供經驗參考和理論依據。
羊肉價格上漲的經濟效應是廣泛的,不僅對羊肉的供給、需求產生較大影響,同時,羊肉作為我國居民重要的消費品,也會對CPI產生一定的影響。文章對羊肉價格上漲(波動)對羊肉的供給、需求以及CPI等的現有研究進行梳理,發現羊肉價格上漲(波動)對羊肉供給影響的研究最多,且多采用經濟計量模型進行定量研究;羊肉價格上漲(波動)對羊肉需求影響的研究相對較少,多針對新疆、內蒙古等西部地區的羊肉消費研究;而羊肉價格上漲(波動)對CPI的影響研究最少。具體情況如下:
農產品價格波動對農產品供給影響的研究非常豐富,結論一致認為價格上漲能夠刺激農產品供給的增加[3-5],而羊肉價格上漲(波動)對羊肉供給影響的研究,隨著肉羊產業的發展與相關領域研究視角的拓展,研究成果也逐漸豐富,研究結果與其他農產品供給反應研究結果基本一致,亦認為羊肉價格上漲能夠促進羊肉供給的增加,但具體來看各研究結果由于研究時間、研究對象等的不同有所差別。例如,耿仲鐘等[6]在宏觀統計數據基礎上,采用適應性價格預期模型估計羊肉短期價格彈性與長期價格彈性分別為0.31和0.76,認為無論是短期還是長期羊肉供給均對價格變動反應遲鈍,并不能及時隨著價格變動而進行調整;而林欣等[7]使用Nerlove模型估計短期價格彈性與長期價格彈性分別為0.06和4.08,與耿仲鐘等[6]的研究結果有很大不同,認為羊肉供給在短期內難以及時進行調整,但是長期來看該反應還是較為靈敏的。王紀元等[8]采用微觀數據,將自繁自育與專業育肥兩種養殖模式區別開對肉羊的價格彈性進行估算,結果顯示自繁自育模式的肉羊短期價格彈性與長期價格彈性均缺乏,而專業育肥模式肉羊短期價格彈性低于1,長期價格彈性高達4.5,雖然該研究針對肉羊供給,但其計算結果仍可作為羊肉供給反應研究的參考。綜上所述,可以得出羊肉供給對羊肉價格變動的反應在短期與長期有所差別,不同養殖模式也有所不同,究其原因可能由于隨著肉羊產業的發展,專業育肥養殖逐漸成為羊肉供給的主要力量,在專業育肥模式下肉羊養殖規模對肉羊價格、仔畜價格、飼草料價格以及政策環境等因素變化的反應更加迅速,因此能夠提升羊肉整體長期供給反應的靈敏度。
羊肉價格上漲(波動)與羊肉需求之間關系的研究,更多集中在羊肉需求對羊肉價格的影響[9-10],而羊肉價格波動對羊肉需求影響的研究較少。目前已有羊肉價格對羊肉需求影響的研究中,一部分是針對某一特定省份、地區的羊肉價格變動對該省(地區)羊肉需求影響的研究,這些地區多為西部少數民族聚居地區,如李捷等[11]對新疆羊肉消費情況進行分析,認為在新疆羊肉是剛性消費,羊肉價格對穆斯林羊肉消費影響并不顯著,對非穆斯林居民則有輕微影響;李寧等[12]對內蒙古地區城鎮居民肉類消費需求進行研究后發現,羊肉自價格彈性較大,即需求受價格影響較大。另有一部分研究是針對全國羊肉價格對需求影響的研究,如耿仲鐘等[6]將我國羊肉消費地區劃分為牧區省份、南方農區省份、北方農區省份3類,分別對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比重進行比較,認為羊肉價格上漲對農村居民尤其是西部邊疆少數民族聚居地區有較大影響;時悅等[13]對我國羊肉價格變動趨勢與影響進行分析,認為羊肉價格提高對居民的羊肉消費需求有一定的影響,但由于消費習慣、居民收入逐年提高的作用,其影響是有限的。
長期以來受飲食習慣影響,我國除部分地區以外,大部分地區居民并不以羊肉作為主要的肉類消費品,因此研究人員對羊肉價格上漲影響CPI變動的問題關注較少,更多關注糧食、豬肉等在居民食品消費中占有較大比例的農產品[14-15]。在鮮有的研究中,耿仲鐘等[6]通過對羊肉價格和CPI關系的分析,認為羊肉價格是CPI的格蘭杰原因,并估算羊肉價格上漲對CPI的貢獻率在0.5%~2%。
綜上所述,關于羊肉價格上漲(波動)的經濟效應研究已經取得一些成果,為本研究奠定了基礎,但是也存在一些不足,主要是以上研究采用數據僅截至2016年,在2016年以前,羊肉價格經過長期連續上漲后出現較大幅度下降,到2017年8月羊肉價格才開始第三次上漲,而此次價格回升,羊肉的供給、需求和CPI核算形式均發生了較大的變化。在供給方面,由于受羔羊緊缺,飼料、運輸等養殖成本的較快上升,更加嚴格的環保政策以及較長的養殖周期等原因,在此次羊肉價格上漲之時,養殖戶沒有立即擴大養殖量,而是處于觀望狀態,導致肉羊生產恢復較為緩慢,也對羊肉供給產生一定影響;需求方面,羊肉不再是部分地區特殊需求的肉類與“奢侈”食品,而是被更多的消費者接受,成為居民日常消費的重要組成部分;CPI核算,從2016年1月開始國家統計局對CPI基期定期進行調整的同時進行了CPI調查目錄的重大調整。因此,在以上背景下,當前對羊肉價格上漲經濟效應進行研究更具有時效性,以應對羊肉產業提質增效、居民消費升級以及穩定居民消費價格的需要。
通過對比各省羊肉價格數據可以發現,3次羊肉價格大幅上漲并非某個地區特殊情況,而是全國普遍存在的,各個省區羊肉價格波動與全國羊肉價格波動狀況基本保持一致。因此本研究將以2000—2017年宏觀統計面板數據為基礎,采用Nerlove模型等方法分別對羊肉價格上漲對羊肉供給、居民羊肉消費的影響進行分析,并對羊肉占CPI的權重進行估算,以期較全面的分析近期羊肉價格上漲所產生的經濟效應,為羊肉產業提質增效、居民消費升級以及穩定居民消費品價格提供政策建議。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2001—2018年的《中國統計年鑒》[1]、《全國農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16]、《中國畜牧獸醫年鑒》[17]以及中國畜牧業信息網等,具體情況在以下每部分分別進行詳細介紹。
供給反應是基于供給視角了解價格杠桿發揮作用機制的基礎,它研究了農產品價格發生變化時農戶如何調整農業資源來實現利益最大化的動態調整過程,實際考察了農戶面對價格變化調整生產決策的能力。該部分基于Nerlove供給反應模型,采用面板數據來測算羊肉的短期和長期供給彈性,以探求近期羊肉價格上漲時羊肉供給如何變化。
Nerlove供給反應模型是供給反應應用模型,其假定農戶根據預期價格調整產出以對外部刺激作出相應反應,核心仍是適應性預期模型,但能夠兼顧局部調整。在模型中,產出作為被解釋變量,預期價格、產出調整和其他外生變量作為模型中的解釋變量,該模型是動態自回歸模型,形式如下:
(1)
(2)
(3)

St=δ0+δ1Pt-1+δ2St-1+δ3Zt-1+vt
(4)
式中:δ1是短期供給彈性,δ2是預期系數,那么長期供給彈性就是δ1/(1-δ2)。
在該部分實證分析中,包含的變量有羊肉產量、羊肉價格、羊肉替代品價格、肉羊主要飼料價格以及政策變量。羊肉產量作為模型的被解釋變量,采用我國羊肉年產量,數據來源于2001—2018年《中國統計年鑒》[1];羊肉價格是本章研究的核心解釋變量,采用年度平均價格,數據來源于2001—2017年《中國畜牧獸醫年鑒》[17]與中國畜牧業信息網的集市價格;羊肉替代品價格,一般認為牛肉是羊肉最主要的替代品,因此本模型選擇牛肉價格作為解釋變量之一,數據來源與羊肉價格來源一致;肉羊主要飼料價格,玉米、牧草等是肉羊養殖過程中需求量較高且極其重要的飼料,但是由于長期以來我國肉羊養殖牧草多來自天然草場、農戶自種或者秸稈利用等,商品化程度較低,導致國內牧草價格未納入統計,因此模型僅采用玉米價格代表飼料價格作為解釋變量,數據來源同上;政策變量,肉羊養殖主要分布在牧區與半牧區省份,從2011年開始草原生態補獎政策實施對肉羊產業發展影響較大,由此設定虛擬變量D,實施草原生態補獎政策D=1,沒有實施該政策D=0。
基于以上設定,本研究構建羊肉供給反應模型,并取對數,結果如下:
lnSt=δ0+δ1lnSt-1+δ2lnPt-1+
δ3lnCt-1+δ4lnZt-1+δ5D+vt
(5)
式中:St表示羊肉當期產量,St-1表示羊肉滯后一期產量,Pt-1表示滯后一期羊肉價格,Ct-1表示滯后一期牛肉價格,Zt-1表示滯后一期玉米價格,D為草原生態補獎政策實施的虛擬變量,vt為隨機誤差項。
為擴大樣本量以提高模型估計的準確性,本章研究采用面板數據,內蒙古、新疆、山東、河北、四川、河南、甘肅、云南、安徽、湖南、黑龍江、青海、寧夏和陜西14個省份為我國肉羊的主要產區和生產優勢區,2016、2017年羊肉產量合計占全國羊肉產量均超過84%,因此選擇以上14個樣本省份2000—2017年數據,并利用歷年CPI對價格進行平減。
使用Stata 14.0對上述模型進行面板數據分析。面板數據中,由于個體效應以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兩種不同的形式存在,需要進行Hausman檢驗,檢驗結果表明P=0.000 0<0.01,拒絕原假設,因此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具體估計結果如下表:

表1 固定效應估計結果表
注:*,**,***分別表示在10%、5%、1%水平上顯著,下同。
Note: *,** and *** represent significance levels of 1%,5% and 10%, respectively.The same below.
滯后一期羊肉價格對當期羊肉產量有正向影響,且在10%水平下顯著。羊肉短期供給彈性為0.09,絕對值<1,說明羊肉供給短期內不具有彈性,即羊肉供給在短期內受羊肉滯后一期羊肉價格影響是顯著的,但是該作用較小,羊肉價格每增加1%,羊肉供給僅增加0.09%;長期供給彈性為1.06,絕對值>1,說明羊肉供給在長期內具有彈性,即羊肉供給在長期內受滯后一期羊肉價格的影響顯著且影響作用較大,長期穩定的價格增長能有效增加供給,羊肉價格每增加1%,供給增加1.06%。從2017年8月—2018年12月,我國羊肉價格上漲了24.62%,如果按照羊肉短期供給彈性來計算,將帶動羊肉供給增加了2.22%,即2018年羊肉產量增加至482.15萬t;如果按羊肉長期供給彈性來計算,羊肉價格上漲帶動羊肉供給增加26.10%,即2018年羊肉產量增加至594.06萬t。
以上結果可知,羊肉產量對羊肉價格的反應較為遲鈍,羊肉價格的突然上漲并不能促使羊肉產量短期內快速增加,主要原因有兩方面,就自繁自育戶來講,其養殖規模較小且養殖人員受教育程度較低,對羊肉市場價格變化難以做出準確判斷并及時作出擴大養殖規模的反應,在價格上漲一段時間后,再決定增加能繁母羊數量擴大生產規模,而由于肉羊與生豬、家禽等相比生產周期較長,一只能繁母羊從出生到生育羔羊大概需要2年時間,因此在短期內能繁母羊與新生羔羊數量難以快速增加,外加農牧戶會將價格較低年份的壓欄能繁母羊淘汰,導致擴大規模速度更為緩慢;就專業育肥戶來講,其對市場情況變化反應較快,且能夠快速增加羔羊與架子羊購入量進行育肥,進而提高羊肉供給量,但是養殖戶要擴大養殖規模不僅需要資金、養殖設施、養殖技術到位,還需要羔羊供給充足,而羔羊供給又依賴于自繁自育戶出售量,因此羊肉供給增速也不會太快。同時,我們對比研究結果,可以發現按照羊肉短期供給彈性計算的結果與按照2017年羊肉產量增速計算2018年羊肉產量基本一致,即均約為482.15萬t,綜上可以判斷,受肉羊生產特征與我國肉羊產業發展水平的雙重限制,我國肉羊生產仍處于“短期”內,雖然從長期來看,羊肉價格的上漲會較大程度促進羊肉供給的增加,但是“長期”的到來不僅取決于羊肉價格能否長期、持續保持上漲,更取決于我國肉羊產業發展水平的客觀情況,因此羊肉產量仍將按照“短期”羊肉供給彈性保持緩慢增長。
除羊肉價格外,滯后一期羊肉產量對當期羊肉產量影響為正且顯著,說明養殖戶生產在一定程度上受過去生產的影響較大,可能由于肉羊養殖過程中的圈舍、機械設備等具有固定性,導致羊肉生產難以快速調整擴大。玉米價格對羊肉供給的影響為負,且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玉米作為主要精飼料,其價格能夠直接影響肉羊養殖的成本,會對產量的調整產生顯著負向影響,當玉米價格上漲1%,羊肉產量下降0.35%。草原生態補獎政策對羊肉供給的影響為正,且在1%水平上顯著,即草原生態補獎政策的實施對羊肉供給產生積極的作用。草原生態補獎政策的實施雖然會限制肉羊放牧與飼草料的供給,但是從長期來看能夠推動肉羊養殖方式的轉變,轉變后的舍飼或半舍飼養殖更加有利于機械設備的使用、疫病的防疫以及進行飼料的科學配比,提升肉羊養殖技術含量,增加羊肉的產量。與預期不同的是,滯后一期牛肉價格系數并不顯著,說明牛肉價格的變動并不會顯著影響羊肉的供給。
近些年,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與膳食結構的調整帶動了羊肉的消費,羊肉價格的上漲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抑制羊肉旺盛的需求,這種抑制作用會在居民消費支出結構上有所體現,羊肉消費支出在居民消費總支出中所占比重越高,羊肉價格上漲對居民羊肉消費影響越大,反之,則影響越小。
本部分參考耿仲鐘等[6]的方法選擇了3個牧區省份、2個南方農區省份和2個北方農區省份,其中牧區省份包括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內蒙古自治區和甘肅省,南方農區省份包括江蘇省、廣西壯族自治區,北方農區省份包括遼寧省、河南省,根據式(6)分別測算以上省份2017年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的比重。
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的比重=

(6)
其中假設各省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購買羊肉的價格是相同的,計算結果如表2所示,對以上7省的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的比重進行比較可以發現:第一,無論城鎮居民還是農村居民,牧區省份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的比重遠高于農區,2017年內蒙古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比重分別為2.02%和3.25%,新疆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比重分別為2.11%和7.24%,甘肅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比重分別為0.66%和1.15%,均高于農區4省對應數據,可知羊肉價格上漲對以羊肉消費為主、少數民族聚居的牧區居民羊肉消費影響更大。第二,北方農區較南方農區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的比重更高,北方居民對羊肉消費偏好大于南方居民,就農村居民羊肉消費占居民消費總支出的比重來說,2017年北方農區的遼寧和河南2省農村居民羊肉消費占居民消費總支出的比重分別為0.30%和0.33%,而南方農區的江蘇和廣西2省該指標分別為0.25%和0.26%,羊肉價格上漲對北方居民羊肉消費影響更大。第三,對于以羊肉為主要消費品的牧區來講,農村居民較城鎮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的比重更高,2017年內蒙古、新疆以及甘肅城鎮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比重分別為2.02%、2.11%以及0.66%,而三地農村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居民消費總支出比重分別為3.25%、7.24%以及1.15%,由此可知羊肉價格上漲對收入較低的農村居民羊肉消費影響更大。
綜上所述,城鄉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在其消費總支出中均占有一定比重,羊肉價格上漲對城鄉居民羊肉消費具有一定影響。分區域來看,羊肉價格上漲對西部邊疆少數民族聚居地區居民羊肉消費影響較大,對農區居民羊肉消費較小;對北方居民羊肉消費影響較大,對南方居民羊肉消費影響較小。分收入等級來看,羊肉價格上漲對高收入居民羊肉消費影響較小,對低收入居民羊肉消費影響較大。

表2 部分省份城鄉居民羊肉消費支出占消費總支出的比重
注:數據來源:根據《中國統計年鑒》[1],《中國農產品價格年鑒》[18]。
Note: Data source:ChinaStatisticalYearbook[1]andChinaYearbookofAgriculturalPriceSurvey[18].
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是反映一定時期內城鄉居民購買的生活消費品和服務項目價格變動趨勢和程度的相對數,通過該指數可以觀察和分析消費品的零售價格和服務項目價格變動對城鄉居民實際生活費用支出的影響程度,因此,CPI既是衡量通貨膨脹的重要指標,也是政府宏觀經濟調控的主要目標之一。
羊肉價格上漲對CPI會產生一定的影響,由于羊肉占CPI的權重在公開資料中難以獲得,因此通過對國家統計局CPI月度報告新聞稿中的數據進行整理,獲得每月“畜肉”價格變化幅度與畜肉項價格變化帶動CPI變化的百分比,根據式(7)可以計算出畜肉項在CPI中的權重。
商品或服務占CPI的權重=

(7)
由于國家統計局新聞稿中數據均四舍五入獲得,且只保留兩位小數,為降低誤差在計算畜肉項占CPI的權重時將2016年1月—2017年12月平均值作為 “畜肉項”的實際權重。計算結果如表3所示,畜肉項占CPI的權重為4.55%,即畜肉價格上漲100%,帶動CPI上漲4.55個百分點。
進一步我們對畜肉項下屬各細項進行推導。由于國家統計局新聞稿中并沒有公開各個細項的相關數據,因此將各細項消費支出占畜肉項消費總支出的比重與畜肉項占CPI的權重相乘得出,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i=1,2,…,n
(8)
畜肉項包括豬肉、牛肉、羊肉,計算2016—2017年全國居民人均各細項消費支出占畜肉項消費總支出比重如表3所示,豬肉消費支出占畜肉項消費總支出比重最高,其次是牛肉,羊肉消費支出占畜肉項消費總支出比重最低,取2016—2017年兩年數據平均值,可以得到畜肉項中豬肉、牛肉、羊肉的消費支出占畜肉項消費總支出比重分別為73.88%、15.52%和10.60%。根據式(8)計算羊肉占CPI的權重為0.46%,即羊肉價格每kg上漲100%,影響CPI上漲0.46個百分點。

表3 全國居民人均畜肉各細項消費支出及占比
注:數據來源:根據《中國住戶調查年鑒》[2]計算。
Note: Data source:ChinaYearbookofHouseholdSurvey[2].
根據以上結果,從2017年8月—2018年12月,我國羊肉價格上漲了24.62%,帶動CPI上漲了0.11個百分點,此期間,所有商品與服務價格變動導致CPI上漲共4.03個百分點,即CPI在上漲的4.03個百分點中有0.11個百分點是受羊肉價格上漲影響的。
5.1.1羊肉價格上漲對羊肉供給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羊肉價格對羊肉供給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是羊肉供給對羊肉價格的反應較為遲鈍,羊肉價格的突然上漲并不能促使羊肉產量短期內快速增加,但是從長期來看羊肉價格的上漲,會提高肉羊生產者積極性,在促進其擴大生產規模、提高生產能力時,還帶動新技術采用、管理方法改進等,會有效促進生產者提升羊肉供給。但是由于肉羊生產特征與我國肉羊產業發展水平的限制,我國肉羊生產仍處于“短期”內,即當羊肉價格上漲時,羊肉供給并不會大幅上漲。
5.1.2羊肉價格上漲對羊肉需求的影響因地域和收入不同而有所差別
分區域來看,在購買力不變的情況下,羊肉價格上漲對西部邊疆少數民族聚居的牧區省份居民羊肉消費影響較大,對農區居民羊肉消費較??;對北方居民羊肉消費影響較大,對南方居民羊肉消費影響較??;分城鄉來看,對于以羊肉為主要消費品的牧區來講,對農村居民較城鎮居民羊肉消費影響更大。由此,羊肉價格上漲到一定程度后可能對低收入群體和邊疆少數民族聚居地區居民的日常生活產生更為明顯的消極影響。
5.1.3羊肉價格上漲會帶動CPI上漲,但是影響較小
在現行CPI調查中,羊肉占CPI的權重為0.46%,即羊肉價格每kg上漲100%,影響CPI上漲0.46個百分點,可知羊肉價格上漲能夠帶動CPI上漲,但是對城鄉居民實際生活費用支出影響有限,即只要羊肉價格不出現極端大幅度上漲,就不會對城鄉居民實際生活費用支出造成巨大影響,進而導致居民消費恐慌與生活不穩定性。
5.2.1加大對肉羊生產的政策扶持力度
肉羊價格上漲對供給的刺激是長期性的,目前我國肉羊生產尚在恢復期,國內羊肉供求仍處于緊平衡狀態,因此,政府應繼續支持肉羊生產,提高對肉羊產業的扶持力度。一方面繼續加大對農牧民在棚圈建設、飼草草料、機械設施等方面的生產資料綜合補貼力度,緩解生產成本增加帶來的壓力,提高農牧民的養羊收入,調動其生產積極性;另一方面要大力發展肉羊的標準化規模養殖生產,積極推廣良種,提高肉羊產業整體的生產能力,增加羊肉供給量。
5.2.2給收入較低群體和邊疆少數民族聚居地區居民提供羊肉消費補貼
由于羊肉價格上漲對收入較低群體和邊疆少數民族羊肉消費影響較大,為保障居民生活需求、維護邊疆少數民族地區的社會穩定以及維護民族團結,制定羊肉價格上漲預警線,當羊肉價格沖破預警線時,給予低收入群體和邊疆少數民族一定的羊肉消費補貼;鼓勵少數民族聚居地區健全地方肉類儲備制度,在中秋節、春節以及少數民族重大節日等羊肉消費旺季,根據羊肉價格與居民消費實際需求投放儲備肉,降低羊肉價格上漲對其生活造成的負面影響。
5.2.3加強羊肉價格監測和預警工作
政府要加強市場監測,健全完善反應羊肉市場供需信息的預警體系,及時掌握羊肉供求數量和市場價格變化趨勢,做好羊肉價格信息發布工作并充分利用信息優勢,改善羊肉市場信息不完全和不對稱的情況,以市場之手為基礎,按羊肉生產規律和羊肉市場運行規律進行科學調控,減緩羊肉價格波動的幅度和頻度,從而穩定社會的羊肉價格預期,保障羊肉消費市場的健康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