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宏,楊秀茹,李宇煙
綿陽市中心醫院重癥醫學科,四川 綿陽 621000
2019年12月以來,湖北省武漢市陸續發現了多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1])患者,隨著疫情的蔓延,我國其他地區及境外也相繼發現了此類病例[2]。截止2020 年2 月26 日24 時,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收到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累計報告確診病例78 497 例,現有確診病例43 258 例,其中重癥病例8 346例[3]。在疫情初期,我科作為非定點醫院ICU 接收了1 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疑似病例,通過嚴格的隔離防控措施,最終經實驗室核酸檢測排除,現將防控體會報道如下:
1.1 入院情況 患者,女,86 歲,因“活動后氣緊4+d,加重1 d”于2020 年1 月17 日19:45 由急診科帶儲氧面罩送入ICU,體溫36.6℃,脈搏107 次/min,呼吸26 次/min,血壓94/49 mmHg (1 mmHg=0.133 kPa)。因急診CT示:雙肺散在斑片及片絮狀模糊影,部分肺野呈磨玻璃改變,病區予單間收治患者。體格檢查:神志清楚、語言不清、急性病容,雙肺呼吸音粗、有散在濕啰音。實驗室檢查:白細胞16.12×109/L,淋巴細胞計數0.5×109/L,嗜中性粒細胞15.26×109/L,血小板58×109/L,血紅蛋白(HGB)89 g/L;血氣分析pH 7.375,二氧化碳分壓(PCO2)25.7 mmHg,氧分壓(PO2)39.7 mmHg,乳酸8.8 mmol/L,降鈣素原(PCT) 5.2 μg/L,腦鈉肽3 623 ng/L;心機標記物:肌紅蛋白358.9 μg/L,超敏肌鈣蛋白T 0.159 μg/L;肝腎功:乳酸脫氫酶583 U/L,肌酐121.1 μmol/L,尿酸486.9 μmol/L。入院診斷:膿毒癥合并感染性休克、重癥肺炎(不除外病毒感染可能),多器官功能障礙綜合征、貧血、低蛋白血癥,高血壓病、血小板減少癥、肺氣腫、消化道出血等。
1.2 流行病史資料 在1月17日醫生收集患者病史資料時,家屬明確否認患者有武漢相關流行病學史,結合患者的血常規和PCT,醫生初步排除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可能性。但在1月31日,病區通過其他途徑得知患者家屬故意隱瞞武漢相關流行病學史。醫生立即反復跟患者家屬溝通,最終確認:患者在1月15~16 日期間與其從武漢回來的孫子有密切接觸史;其孫子目前正在甘肅隴南隔離中,無COVID-19 臨床癥狀,熒光RT-PCR 檢測新型冠狀病毒核酸陰性。醫院防控專家組考慮該患者為COVID-19疑似病例。同時,病區1名當班護士訴頭暈、乏力、發熱等癥狀。
2.1 啟動疑似病例緊急處置流程 病區立即申請醫院防控專家組會診討論,并按指示在三級防護下采集患者血液及深部呼吸道灌洗液標本送檢,同時,患者就地單間隔離,病區暫時隔離,等待熒光RT-PCR檢測新型冠狀病毒核酸結果,見圖1。

圖1 緊急啟動COVID-19病例處置流程
2.2 患者隔離
2.2.1 布置隔離間 因就地隔離患者的單間并非標準隔離間,無緩沖區。病區立即在單間門外用屏風隔出臨時緩沖區,備好速干手消毒液、備齊N95、防護眼罩、隔離衣等防護用品,并準備套好雙層黃色垃圾袋的中號醫療垃圾桶1個。隔離單間內放置2臺可移動式老肯空氣消毒機,持續開啟,以促進空氣流通[4];準備完整功能的治療車1輛,備齊患者當日治療護理所需一切用品;準備1個套好雙層黃色垃圾袋的中號醫療垃圾桶。
2.2.2 工作流程改變 安排當班的黨員護士在隔離間內護理患者,不能隨意出入隔離間,如臨時需用物品,須從門窗遞入。電子護理記錄改為手寫護理記錄。護士在隔離單間的工作時間要<6 h[5]。
2.2.3 患者診療處置 等候核酸檢測結果期間,患者暫時按既往診療護理方案執行。護士在三級防護下[6],立即采集患者呼吸道深部灌洗液和血液標本,用雙層塑料手套密閉后放入防護箱內,交由穿戴好防護裝備的發熱門診護士運送至檢驗科[7]。
2.3 病區隔離 因病區位于頂樓,整層均為ICU,且一直實行門禁管理,有就地隔離條件。在等待核酸檢測結果期間,病區暫時封閉,所有人員不進不出。
2.3.1 病區消毒措施 病區開窗通風的同時,持續開啟13 臺壁掛式老肯空氣消毒機,以促進空氣流通。立即安排在崗的5名工人使用濃度為1 000 mg/L的含氯消毒液對全病區進行環境物表擦拭。其他按《重癥監護病房醫院感染預防與控制規范》,也就是既往常規消毒措施執行。
2.3.2 重建工作流程 病區立即關閉靠近隔離單間的探視通道,暫時拒絕家屬探視;死亡患者家屬臨時改走病員出入通道。所有在崗工作人員不進不出,取血、取藥、領用防護用品等,由護理部二線值班人員或其他病區醫護、工勤人員協助。
2.4 醫務人員隔離 有上呼吸道及流感樣癥狀的護士,立即隔離到工作人員休息區外圍的主任辦公室,并由醫院感染科醫生電話問診、按要求采集鼻咽拭子送熒光RT-PCR 檢測。病區為做好應急準備,再將休息區外圍的二線醫生值班室作為醫務人員隔離備選房間[8]。同時,病區向醫院便民藥房電話訂購預防和緩解感冒癥狀的藥物,分發給在班工作人員和隔離護士,安排好膳食。
2.5 維持病區正常工作秩序 病區快速明確在班和非在班工作人員的任務、根據兩種檢測結果,制定兩種應急預案,并保證全科工作人員知曉。病區負責人對在班工作人員進行心理疏導。
2.5.1 在班工作人員職責 盡快明確疑似患者的診斷,并做好自我防護;快速建立患者隔離、醫務人員隔離、病區隔離的工作流程;在預防保健科工作人員電話指導下,篩選密切接觸過疑似病例的所有醫務人員61人,詳細登記接觸時間、頻次等信息;保質保量完成其他在院患者的診療護理措施;不恐慌,沉著應對,無條件相信并服從醫院防控專家組的安排。
2.5.2 非在班工作人員職責 非在班工作人員須關注病區通知消息,24 h待命,并配合完成流行病學篩查、暫時隔離自己、避免與家屬接觸,整理與自己有密切接觸的人員名單,有上呼吸道及流感樣癥狀立即上報病區住院總醫師排查,并注意主動強化學習疫情相關防控措施。
2.5.3 當班人力資源調配 病區編制床位22張,發現疑似病例時有22 例在院患者,其中2 例患者病情惡化,死亡風險極高,這種情況,家屬必須到場。而從我科知曉該疑似病例的流行病學史(14:00)到出具核酸檢測結果(23:00),合計約9 h,當時有在崗醫生10人,醫療人力資源沒問題;在崗工勤人員5 人,工勤人力資源沒問題。受影響的護理班次有3 班(行班、整班、上夜),跨度18 h。當時在崗護士21人,1名護士暫時隔離,1 名跟班輪轉護士,因隔離流程再建,需病區統籌負責人1名,流行病史篩查1名,總務、辦公、治療崗3人(除本職工作外,協助隔離流程再造),剩余14例責任護士要負責18 h 22 例患者(含隔離患者1 名)的全部治療護理措施,護理組人力資源緊張。病區負責人在收到隔離指示后,立即制定2 套當班護士人力資源調配預案:原8:00~16:00 班次的7 名護士立即到值班室短暫休息,準備接20:00~2:00 的上夜班次;原8:00~12:00,14:00~18:00班次的7名護士,堅守崗位至20:00。兩組均安排1 名黨員護士負責隔離間疑似病例的護理工作。原18:00~02:00 的上夜人員在家待命,2 種預案:如結果陰性,則上夜變下夜值守2:00~8:00時段;如結果陽性,則等候院內防控專家組安排或做好次日白班準備。
2.6 解除隔離 2020年1月31日23:00核酸檢測結果陰性,院內防控專家組結合患者已在ICU 住院14 d,且發熱護士核酸檢測結果亦為陰性的情況,請示市級防控專家組意見后,排除COVID-19 疑似病例可能,全面解除患者隔離、醫務人員隔離和病區隔離[9]。
3.1 應急防控疏漏 在防控意識方面,ICU輪轉醫生、未直接接觸患者的行政班醫護人員、工勤人員防控意識差,未嚴格落實醫院工作人員在崗期間必須佩戴口罩的規定。在防控知識技能方面,病區醫務人員普遍不知曉早期非重癥患者應首選咽拭子,重癥患者應首選呼吸道深部灌洗液,且同時采集血液標本送檢;護士對標準防護著裝、穿脫隔離衣流程等不熟悉;在防控物資方面,因防控物資已按緊急戰備物資實行全院統一管理,緊急電話申領流程快,但庫房配送慢。在更新流程方面,僅采取口頭告知,未封條管理通道(工作人員都有門禁密碼或門禁卡);工勤人員對通道管理的依從性差,雖未離開樓層,但存在因工作原因頻繁出入門禁的情況;臨時緩沖區采用屏風遮擋,為非封閉空間,緩沖區僅設有速干手消毒液,無消毒地墊和單獨的空氣消毒設備;初期病區負責人是管床醫生還是行政主管,職責不明確,導致聯系、溝通、匯報比較混亂;部分工作人員有較強心理應激反應,情況不明時電話告知家屬或其他病區醫務人員,有引起醫院及社會恐慌的隱患。
3.2 應急防控改進建議 解除隔離后,醫務人員跟患者家屬告知此突發事件時,家屬仍未表示出高度的重視和應有的歉意。因此,需加強全民防控宣教及法律約束,雙管齊下,才能有效增強公眾對流行病史的重視,切實減少謊報、瞞報;ICU 醫護對患者流行病學史采集重視程度不夠,醫學術語化明顯,可以考慮多重關口的流行病學史采集,如首診醫生、主管醫生、接待探視護士、管床護士等層層詢問,切實開展早篩查、早發現、早報告、早診斷、早隔離、早治療,控制疫情傳播,降低死亡率,做好院內感染的防控[7];還可以通過宣傳全國防控形勢,轄區定點收治醫院診療條件和環境的優勢等,瓦解患者及家屬的心理對抗。通過此次應急防控的實戰,發現ICU醫護人員防控相關知識技能掌握不好,因此加強ICU 醫護人員培訓,保證培訓效果是病區后期防控落實的關鍵。COVID-19感染主要為空氣、飛沫和接觸傳播,人群普遍易感,且重癥病例比例較高[10-11],不適宜線下集中培訓,而應有針對性的小受眾的線上培訓及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