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義兩心知

程戈

前兩天和一位老大哥聊天，說起自己的孩子心性，電話那頭的他一針見血：妹子，你遇到的坎兒太少了。的確，從小到大，一直都很順，數得過來的幾次挫折，現在看起來也都不是事兒。似乎我的生活和“急難”沾不上邊。但是細細琢磨，“急難”又何分大小，于你可能是清風拂過，于他則是難以逾越。

小時候的我生活在姥姥姥爺的羽翼下，我看過兩人年輕時的照片，一位是陽光帥哥，一位是標致美女，總能讓人聯想起才子佳人的美滿姻緣。實際上，他們是包辦婚姻，北大高材生娶了自幼定親的上過幾天學堂的大家閨秀。也許，一開始的日子是責任。愛情是什么時候萌芽的呢？我想應該是姥姥婚后數年未育，在長輩的一再施壓下，姥爺堅決不拋棄妻子，甚至做出“不行就抱養孩子”的承諾。面對“急難”，姥爺付出了真情。多年后當他遭受不公平待遇時，姥姥同樣沒有棄他而去，一個人扛起了照顧6個孩子的重擔。這份患難見真情，讓他們相知相守相伴一生。

一個家庭的“急難”考驗的是人心，一場社會的“急難”考驗的是人性。最近因為工作，知道了太多抗疫一線的人和事，讓我感動的是跟畫畫兒有關的一個故事。一位北京醫療隊的護士和一位武漢當地醫院的護士因為共同戰疫成為好友。每次北京護士當班的時候，武漢護士都要在她的防護服上畫一幅畫，畫中的主角有降病魔戰疫情的孫悟空和葫蘆娃，有用美食訴說兩座城市情誼的炸醬面和熱干面。我看了那些畫的照片，非常精美，每一幅都可以鑲在畫框里。但是它們的壽命只有短短幾個小時。因為從隔離病房出來，所有穿過的防護服都要銷毀。那位武漢的護士一定是知道的，卻仍然一筆一畫地描繪著心中的畫卷。能不能留存又有什么關系呢，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感謝千里馳援的這份深情。

3月底，一位采訪中結識的知性媽媽發了一條朋友圈，總結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生活。“兩個月，多了一百多個（微信）群，九成和口罩有關。不同的是，上個月的群名是給武漢醫院送口罩、給環衛工人送口罩、給警察蜀黍送口罩、給養老院送口罩、給重慶送口罩、給河南送口罩、去俄羅斯買口罩、去瑞士買口罩、去土耳其買口罩……而這個月的群名分別是：給意大利送口罩、給日本送口罩、給英國送口罩、給以色列送口罩……”一買一送，正是“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情有馀兮。

譚詠麟有一首老歌《情義兩心知》，“凝望俗世，縱有害怕共懷疑，得到愛可以相依。”面對“急難”不要怕，有愛可以相依，有情可以相助，又何嘗不是溫暖一生的幸福。